59.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祁柔獨白----
我在火車站徘徊好久,看着大廳大屏幕上滾動的那些地點,我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裏。我知道徐崢然一定會發了瘋的找我,我也知道我這次逃跑,可能就是慢慢走向終點的可能。
我很害怕。
癌症。
多麼可怕的兩個字眼,而且我也有了重金屬中毒的癥狀,現在的我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人的想法才能透徹明朗,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我為什麼會這樣,祁松為什麼會這樣的這件事情上,我猜徐崢然一早就已經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將我困在他的公寓裏面。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徐崢然無數次的安慰我,他說我的病情沒事,說還要跟我共度餘生。
但是手術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誰都不知道這中間會發生什麼,情況會不會更嚴重?如果真的切除子宮的話,我怎麼為我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專家說徐崢然要是做了手術的助理的話,他的手會面臨殘廢的危險。
我覺得為了我不值。
他掌控着船運界的的翹楚遠東船運,他才三十四歲,而我呢?我用什麼跟他共度餘生?我多數的身份還是祁家的污點,是一個曾經在輿論的風口浪尖的女人!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堅強,我在面對家庭裏面很多事情的時候,都要仔細剖析利害關係,我不想跟徐威訂婚,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我知道當年用紅外線瞄準器打徐崢然的是他,就是因為是他,我才有勇氣撲倒徐崢然嗎,而正是徐威他捨不得開槍打我,那一槍才會打偏。
我相信他愛我,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當我看見他將祁氏的生意捆綁之後,我的心裏也更加斷定是母親跟他一起同流合污,一個人想要我,一個人要利益。
而我夾在中間很累。
當我知道徐崢然將徐氏的一些材料送到審計署的時候,我沒有怪他,我濾清了徐氏跟祁氏的業務關係,最嚴重的不過是罰錢,如果徐崢然暗中幫忙的話,很有可能是盡職免責。
我相信徐崢然會為了我幫助祁氏,這件事不同於之前的種種,因為我姓祁,他不想讓我恨他,也很自然的給母親一個台階下。
我愛徐崢然,不論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後,我總能輕易的在自己的心臟裏面找到他的位置,儘管我總是刻意的將他淡化,儘可能的不去看他的新聞,儘可能的不去回憶我們曾經擁有的一切。
但是八年過去,我還是忘不掉。
我忘不掉那年成人禮上他請我跳舞,我忘不掉他為了悉心煮麵做甜點,也忘不掉他丟下全世界帶我私奔去了普羅旺斯。
時光從不在一個人的回憶裏面留下痕迹,那些斑斑點點的愛意最終化為血液流在我們的血管裏面,流經心臟、流經大腦,然後讓你怎麼也忘不掉那個人。
很痛,很清晰。
我最終哪都沒有去。穿着病號服的我惹來很多人的目光,我在附近的自動取款機上取了錢,買了一身灰色運動服跟背包。
火車站的大廳裏面不是孤獨的行者就是即將分離的親人愛人,他們或者一個人安靜的看書聽音樂,或者是三三兩兩的擁抱在一起訴說離別之苦。
我看着他們突然有了想法,我知道我該去哪。
我買了去巴黎的火車票,距離火車開動還有四個小時,而這四個小時,我想去我跟徐崢然曾經生活過的房子看一看。
當我打車到那套房子附近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傍晚,我仔細的觀察着房子的每一處外觀設計,然後將它深深的印在腦海。
我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去巴黎的火車,之所以選擇火車,是因為飛機徐崢然一定能查到,而火車票不用實名制,況且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減去時差一小時之後,只用一個半小時我就到了巴黎,之後我在里昂火車站定了去普羅旺斯的火車票。
下了火車已經是夜裏,我回到我跟徐崢然曾經生活過的房子,鑰匙還在門口的腳墊下面,那是我每次總是忘帶鑰匙之後徐崢然的無奈之舉。
房間還是原來的樣子,桌子上面甚至還放着曾經我喝水的水杯。
這個房間明顯是被打掃過,我站在卧室看着小鎮上面的夜景,然後躺在床上休息。
我將身體躺在曾經徐崢然躺在的位置上,他在那些我們私奔的歲月裏面,每晚抱着我入睡,我們聊一切漫無邊際的話題,然後徹夜的歡.愛,想到這裏,我閉上眼睛,好像聞到了徐崢然的氣息。
清晨我醒來便知道不能再這裏久留,徐崢然會找到我。
我再次踏上了行程,我依舊是選擇了火車,一路顛簸之後我回到了自己曾經療傷的地方。
托斯卡納。
我的小公寓安靜在這個小城市裏面,我買了簡餐回家,然後打開電腦搜索着附近的醫院,坦白的講,我不是放棄治療,我只是不想讓徐崢然參與到這個過程中,他付出的太多,而我只能選擇承受。
如果我能痊癒回去,我一定會摒棄一切跟徐崢然在一起,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切除某些器官的時候,我選擇在這個小鎮上孤獨終老。
就當我的人生,從沒來過。
------徐崢然獨白------
我在買牛排的時候,醫院打來電話,他們說徐太太失蹤了。
我慌亂的將手中的咖啡弄灑在地上,大聲的吼着電話裏面哭哭啼啼的護士,是么叫失蹤了?
我開車一路狂奔的回到了醫院,當我看見抽屜裏面的護照失蹤的時候,覺得全身的呼吸的都停滯住了。
我的小乖又逃跑了。
這個時間我打了晶晶的電話,晶晶說她跟祁柔聊得跟開心,祁柔還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裏面多陪陪我。
小乖,難道你不知道,沒有你的話,我要別人有什麼意義嗎?
我們分別了八年,縱然你從沒有想我,可是我卻每天都想你想的睡不着覺。
我們之間的認識或許是利益的驅使,中間摻雜着或多或少的家族恩怨,但是這一切都有我在,在徐氏跟祁氏的問題上,我做了很大的讓步,因為余偉芬無論做錯了什麼事情,她終究是小乖的媽媽。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祁柔在暗中查祁氏跟徐氏的關係,我知道他跟徐威訂婚是為了穩住當前的關係,誰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人在一起都會像一隻憤怒的獅子一般吧,我氣的祁柔為什麼不選擇跟我坦白,為什麼不讓我幫她?
我的小乖,有時候執拗的可愛。
但是她得了這種病是我玩完沒想到的,專家說到了這個階段肯定會發生接觸性出血,我之前跟小乖的那幾次,基本都是我強行要了她。
雖然過程中她像往日一般的享受,但是事畢之後,我竟然沒有發現她出血的跡象。
這個時候我覺得我不配做一個醫生,也不配做一個男人。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走,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
難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難道我徐崢然不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空嗎?
我將遠在帝都的嚴浩軒找來,讓羅勒發動了所有能的關係去找祁柔,甚至我還利用了之前跟肖芳芳關係不錯的幾個黑手黨的人物去找祁柔,機場碼頭火車站,一無所獲。
一天過去了,尋找的人一無所獲。我回到了我們在倫敦的小公寓,在裏面坐了很久之後我想放棄了。
是的,放棄。
就好比八年前。
一個人想要躲你的話,她有一千種辦法離開你的視線。而一個女人愛你,她會走遍你們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然後在一個寧靜的午後,等待你像王子一般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一個人去了普羅旺斯。
在這過去的八年裏面,我每年都會來這個地方兩次,然後在我們曾經居住過的房子裏面住幾天,試圖尋找小乖曾經給我的感覺。
當我看見卧室的床鋪上有個深陷的痕迹的時候,心裏像是觸了電一般。
我每次住在這裏都會睡小乖的位置,我那邊的床鋪會完好的鋪着,而這深陷下去的位置說明了一個問題,祁柔來過。
這是一個好消息,我知道小乖愛我。
幾乎第一時間,我讓嚴浩軒搜羅了祁柔的所有信息,包括她的簽證還有銀行卡,一天的時間,嚴浩軒忙的夜不能寐,而我急的更像是熱鍋上面的螞蟻。
最後嚴浩軒給我祁柔登陸郵箱的IP位址,是托斯卡納的佛羅倫薩。
我還是一個人去了那個地方,帶着我的疑惑還有怒火,還有我那高調的愛。
當我下飛機的時候,就覺得這肯定是適合祁柔生活的地方,這裏人們生活恬靜、安逸,而祁柔是那種不愛操心的人,她活的簡單,真摯,在帝都那樣的社會環境下難免壓抑,而在這裏,她能得到全所未有的自由。
這裏跟普羅旺斯很像。
我的心裏熟記嚴浩軒給我的地址,然後來到一處公寓旁。
我站在門口,手想敲門,卻又縮回。
我怕失望,更怕絕望。
說:
推薦自己的新文:《唯有深愛,不負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