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痴

自從那天李羅雲和李天勇從李家祠堂回來后，李天昊的命運就像是瞬間被扭轉了一般，不僅父親李羅雲對他的態度不再如以往那般嚴厲，便是在李家遇到的其他族人，甚至經常找李天昊麻煩的那幾個同輩年輕人，也對他恭敬有佳。

享受了三天好日子，李天昊終於有些受不了這種蜜一般的待遇了，無事獻殷勤，准沒好事兒，然而這些天裏，李天星卻像是消失了一般，不見了蹤影，隨從李天星一起消失的，還有李家一些資質優秀的天字輩族人。

“大哥，你知道天星哥這幾天去哪兒了嗎，我都好幾天沒見過他人了。”

李天昊瞅了好長時間，終於將很少露面的李天勇給等到了。

李天勇笑着看了看李天昊，說道：“怎麼，想你二哥了？哈哈，你二哥他們現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他們被習武堂召集起來加緊訓練了，一年後還要靠他們這些精英，在李氏家族五十年大比上爭得榮譽吶！今後的日子，你二哥可就沒時間陪你了，別瞅我，我更沒時間陪你。”

看着走遠的李天勇，李天昊平復下心中的不高興：“又是李家精英！我只承認天星哥是精英，其他的人，哼~”

李天昊背負着雙手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李府是依山而建，方圓三千畝的地面分成了若干個庭院，李天昊一家恰恰坐落在山根之下，李天昊從小就喜歡一個人入山玩耍，只有獨身處在深山當中時，他才有機會發泄心中對命運不公的憤恨和嘆息少年人的無奈。

樹林間，李天昊獃獃地看着身前的這棵古槐樹，十多年來它是李天昊唯一的發泄對象，如今雖然長得粗壯挺拔，但是樹身上卻有一個地方的樹皮，像是常年缺少營養似的，不如其他的樹皮那麼正常。

突然，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生冷地毫無感情：“閑人，李天勇可絕對不會朝着一棵樹發泄情緒。”

李天昊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他在這兒發泄了十年，也同樣被嘲笑了十年。

“哼，你不是閑人，給你再多的時間，你也打不過我大哥，這跟我有何不同！”

李天昊倔強地回道，對這個“教訓”過他無數次的李琨，他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看在李天勇的面子上，我這次不跟你計較，但是最好不要有下次，不然我會要你好看。”李琨最終還是顧忌到李天勇回來的緣故，沒有對李天昊出手，抱着他那把殘劍朝山下走去。

看着李琨的背影，李天昊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李琨這十年來總往後山深處去，難道那裏有什麼好東西？想到這裏，李天昊轉身就進了樹林，十年裏，這還是他第一次敢往樹林深處去。

他走了一段路程，也沒發現有特別之處，見天色已漸黑了下來，轉身欲回家去，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他的右手邊方向傳來，這把李天昊嚇了一跳，他連想都沒想的就嗖的一下藏到了深草之中，過了一段時間，發現沒有再傳出其他的聲音，李天昊的好奇心就開始放作怪了，他真想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裏竟然有一個山洞！真是奇怪了，難道那聲慘叫是從這裏傳來的？沒聽過李府私下裏有牢獄呀！”

李天昊心中想道，他真有些丈二和尚，搞不懂了。

李天昊把心一橫，管他的，既然是在李府後山，那麼這裏就是李府的地盤，他又有什麼可怕的，想到這兒，李天昊就邁步溜進了洞內。

山洞內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李天昊周身上下都沒個照明的東西，所以只能磕磕絆絆的挨着洞壁朝裏面走去，途中因為看不見東西，沒少挨摔，疼得他心中直喊娘。

終於，他看到亮光了，李天昊揉了揉眼睛，適應了一下光亮，然後打眼看去，這一看可是把他給驚住了，只見那發光的東西是幾顆夜明珠，再往裏的地面上擺了一些飯菜，在山洞的深處模模糊糊有一個人影。

有人？李天昊納悶了，這裏就一個人，而且地上的那些飯菜看上去還好好的，怎麼剛才會傳出那麼凄慘的叫聲，難道是走錯地兒了？李天昊在原地靜待了片刻，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李天昊看向那個人影的時候，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深洞內的那個人口裏傳來，聽上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咬到了五臟六腑一般難受。

李天昊的腦袋嗡的一下，讓這慘叫聲震得都快要暈死過去了，這時，一股熱流從他的丹田內傳出，瞬間湧上了他的腦袋，片刻便抵消了那聲慘叫的餘力，李天昊知道，這是天皇之血幫助了他，不然就憑這怪異的慘叫聲，就足以將他震暈過去。

“你，是何人？！”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那個人影嘴裏傳出。

李天昊明白這個人是在跟他說話，既然現在躲也躲不掉了，他便從洞壁的旮旯處走了出來，盯着深處的那道人影，躬身一禮道：“晚輩李天昊，見過前輩，之前在林中路過聽到前輩聲音，故尋到了此處，打擾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李天昊？又是天字的小輩！哈哈，十多年來，終於又見到了一個小輩來到這裏，看來這個禁地對李家小輩並沒有妨礙嘛！說吧，那個老傢伙讓你來做什麼，在我李泯痴面前不用再拐彎抹角了，如果還是向我要那件東西，我可以告訴你，這輩子你們都不會找到的，因為我沒有！”李泯痴好像越說越來氣，牙齒最後都咬到一起去了。

李泯痴？

“呃，你叫李泯痴啊？你竟然是我們李家的族人，而且還是跟我爺爺一輩的，真是奇怪，我怎麼不曉得你這個人物呢？”

李天昊摸了摸腦袋，因為閑來無事，他早已經將李家所有的人都記住了，包括很多族人都不知道的那個李家碩果，可是李泯痴這個名字，他還真沒有什麼印象。

“哈哈，四十九年過去了，你們這些小輩自然不會知道我是誰——”

還沒等李泯痴說完，李天昊突然想到了一個名號：武痴。

“我知道了，你是武痴！”

“咦？你竟然猜到了我的綽號！很好，哈哈，我不殺你，你走吧，不管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不是為了那個東西，但你回去告訴那個老怪物，我沒有！”

李泯痴說完把頭低下不再理會李天昊。

李天昊自然不知道李泯痴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現在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狀況，只見李泯痴是被鎖在山洞裏面的洞壁上，兩根寒鐵錠釘在他的琵琶骨上，然後深深地插入了洞壁的岩石內，四條金剛鎖鏈繞過李泯痴的四肢，釘在了對面洞壁的岩石內，看李泯痴跪在地上的樣子，應該是很長時間沒能站起來過了，膝蓋處殘破不堪，李天昊清楚那個地方怕是已經沒有膝蓋骨了，如此情形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李泯痴廢了，當年李家的傳奇“武痴”，廢了。

李天昊看完這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陣勢便是關押一頭洪荒猛獸，恐怕都是可以的，沒想到這樣的刑具，竟會發生在李府，並且還鎖扣着李家的妖才武痴。

“我猜得到你口中說的那個老怪物是誰，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更不要談所謂的我是他派來的，我都說過了，我只是碰巧到了這裏，前輩，我有些搞不懂，你為李家爭得了那麼多的榮譽，卻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李天昊已經對這個武痴開始感興趣了，他發現他如今的才智好像根本就無用武之地，天下間很多事情不是僅靠推理就能得出結論的。

李泯痴又抬頭看着李天昊，突然他咧嘴笑了：“哈哈，小子，你就不用浪費心機了，之前那個小子在這裏盤問了我十年，我什麼刑沒有受過，但一樣，不僅什麼沒問出來，他反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哈哈，我這個武痴的稱號難道是白給的嘛！告訴你，你若再不走，我寧願憑藉最後這一口氣，也要與你同歸於盡，這個罪，我已經受夠了，啊——”

還沒等李天昊反應過來，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徑直朝向山洞深處的李泯痴飛去。

“前輩，前輩有話好說，啊——，別咬我！啊——”

李天昊使勁扑打着李泯痴湊過來的腦袋，因為李泯痴的牙齒已經咬進了李天昊胳膊的肉里，這還是李天昊反應及時，不然這一口咬到的一定是他的脖頸。

“嘭”的一聲，更詭異的事兒發生了，李泯痴的腦袋竟然瞬間被彈開，直接撞上了山洞的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