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3章 王妃自縊
王妃的園子裏能有什麼不好的,不過看着小丫頭哭成這樣,她也有些不安了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王妃…王妃她自縊了。”巧香說著拉着她就快步往蘇玉釵處跑去。
米小閑一急,伸手按住巧香:“找大夫了嗎?”
“弄玉去找雲初大人了,其餘幾個人在伺候着。”巧香還是在哭。
“我一個人先去看看,你去我院子裏找一下王爺,讓他趕緊到王妃院裏來。”米小閑說完已經一溜煙的往蘇玉釵的院子裏跑去犏。
巧香也顧不上許多,快步往後繼續去找王爺。
米小閑來到蘇玉釵的院落里時,裏面的哭聲已經傳來一大片,她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了,只是聽哭聲,似乎不太樂觀。
她一進門,眾人就像是找到了依靠般跪地:“夫人…嘯”
“雲初還沒有來嗎,那就再去找幾個人找。”米小閑靠近床曼,看到蘇玉釵此刻竟然就像是一個布娃娃似的躺在那裏,一點生機和活力都沒有。
她其實也有些害怕,今天下午的時候蘇玉釵還來找自己聊天,也不過就個把時辰之後,竟然就傳來了她自縊的消息,這真是太讓人震驚了。
“姬兒我來了,不必催促了。”門口兩個腳步聲移了進來,雲初帶着診療盒子跑進來的。
見到雲初,她一把握起他的手:“不能讓她死。”
雲初看到她熱切的眼神,知道她是真心的,隨即點了點頭:“你還信不過我嗎?我會儘力的。”
雲初上前伸手幫其把脈,隨即搖頭:“發現的太晚了。”
“什麼意思。”米小閑凝眉:“不能救了嗎?”
“能是能,只怕是…救回來也只是一條空命而已,她頭上的經絡怕是很難…”
“難也要試一下啊,她可是個靖王府的王妃,怎麼能就這樣一直躺着呢。”米小閑似乎聽明白了。
蘇玉釵被白綾勒了太長的時間,腦子裏已經嚴重缺氧,就算是救回來也只能是植物人…
雲初嘆氣:“救回來這樣的她,不若讓她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來的更好一些,你不覺得…”
“救,雲初,盡你最大的努力救活她,我不能讓她死在我的眼前。”想着今天下午她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米小閑神情微縮,一個如此愛着靖的女人,她縱使有千萬般的錯,可一個愛字就可以抵消她的罪了。
雲初正欲施針,卻只聽司徒靖從門口走了進來:“夠了雲初,既然是她自己不想活了,那我們又何必費力。”
米小閑吃驚的回頭看向這個徒然變冷漠的男人,有些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司徒靖皺眉,他將她的表情看在了心裏,他知道,姬兒現在一定覺得他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雲初見狀也補充道:“是呀姬兒,一個人如果對這世界都絕望了,救回來有什麼用。”
“夠了,雲初,這是你作為一個大夫該說的話嗎?我知道你們都討厭蘇玉釵,我也討厭她,可你們不要忘記了,她的生命也是命。”米小閑惡狠狠的瞪了雲初一眼,“救她啊。”
雲初無奈,只得動作。
米小閑看了司徒靖一眼轉身出去:“跟我出來。”
司徒靖嘆口氣跟着一起出了房門。
“姬兒,我有我的想法,我覺得…”他要抬手去觸碰米小閑,卻被她一把甩開:“別碰我。”
司徒靖心一顫,她不要他碰?“姬兒,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為了別人的事情爭吵。”
“她不是別人,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米小閑訝然:“司徒靖,你現如今能夠這樣對待你的正妻,將來若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你會如何對待我呢?”
“夠了,姬兒,以後不許你再說這種話,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你知道你說這種話有多傷我嗎?”司徒靖無奈的伸手撫了撫額頭:“好吧姬兒,抱歉,我用這種口氣對你說話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了。
我用我的人格和我死去的母妃對你發誓,如果這一生我辜負你,將讓我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米小閑垂頭,眼中沾染上淚意:“靖哥哥,為什麼要這樣,一條人命啊,你怎麼能這麼冷漠,你真的覺得蘇玉釵就錯的那麼離譜嗎,如果沒有她整死了鳳涼姬的話,我米小閑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跟你廝守。
就算她千錯萬錯,可她那麼愛你,你可以不動心,可怎麼能不感動呢,一個女人要有多勇敢,才能那麼拼盡全力的去追求自己所愛的男人。
仔細想想,從頭到尾到尾她其實什麼都沒有錯,錯的只是她愛上的人是你。”
司徒靖眉心沉重的擰在了一起,他上前,她便後退:“姬兒,你不要這樣躲着我,你這樣會讓我心裏很慌亂。”
“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一個如此冷漠的男人靠近我,那樣我會很慌亂。”米小閑搖頭:“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一點也不。”
“不要這樣說,我真的有我的想法。”司徒靖無奈,看到鳳涼姬這樣傷心,不得不道:“姬兒,你或許並不了解蘇玉釵,她是被當做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養大的,她的自尊,她的驕傲都讓她高人一等。
如今她會選擇自縊,必然是因為真的不想再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是多麼驕傲的女人啊,若是我們能夠救回來的只是她的一副軀殼,那她會願意讓我們如此嗎?
從此以後,她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她卻再也不能說,不能做,甚至沒有任何的行為能力,吃喝拉撒全都要靠別人去幫助…姬兒你想想,如果你是蘇玉釵,你是更希望能夠安靜的離去,還是…這樣苟延殘喘。”
米小閑聽了司徒靖的話也是愣了一下,其實她似乎能夠理解靖的想法,就好像是在醫院中,當一個醫生對病人家屬說病人成了植物人,可能這一輩子都再也無法蘇醒的時候一般。
靖也面臨兩難的抉擇,要麼,讓她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一生一世只有呼吸,要麼,解脫她,讓她歸於塵土,自由自在的選擇來生…
可是,靖對於蘇玉釵來說畢竟只是一個不夠合格的丈夫,他不應該也沒有理由為蘇玉釵選擇未來。
雖然她其實也認可,驕傲的蘇玉釵會做出這種事兒,就證明她不見得會願意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在人命面前,她馬虎不得半分。
“不管你怎麼說,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都不允許你做那個親手殺死自己妻子的男人。”米小閑咬唇旋身就要回房間。
司徒靖伸手拉住她手腕,這一次她沒有甩開,他更是大膽的直接將她抱進了懷中,下巴蹭着她的頭頂,像是一塊至寶般用力的抱着:“姬兒,以後不要讓我碰不到你,這樣我會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
“我只怕的是…有一天我求你碰我,你都不會願意。”米小閑回頭看他:“只怕有一天愛會溜走。”
“不,不許你這麼說,不會的,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可能會溜走。”他更用力了幾分:“你說要救她,我們就救她,不管怎樣,只要你不討厭我就好。”
米小閑閉目,頭抵靠在他的胸口:“我問你,她的死是不是你逼迫的?”
司徒靖沉聲。
“是,對嗎?”米小閑見他不說話,替他做了回答。
“我只能說,我做不了她想要的那個丈夫,也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就算她再向你炫耀她有多麼的愛我,可我的心已經不可能再分給她一分半毫了。”
“她沒有向我炫耀,靖哥哥,女人是懂女人的,我能感覺到她今天下午來找我絕對沒有半分的惡意,她會對我說這些,我反倒很高興,因為我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一個女人這樣的愛你。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下午就總覺得她怪怪的,我真的不知道她竟會做這種事兒,不然,我一定會阻止她的。
女人的驕傲和自尊還是愛再重要,也不及自己性命的萬分之一來的重要。”
米小閑堅定的道:“靖哥哥,既然你已經辜負了她的愛,那麼,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的救她,至於她是生是死,或者是不是只會變成一具空殼,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不要再冷漠的對待我就好。”
兩人重新回到房間,司徒靖對雲初囑咐道:“雲初,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她,讓她醒來。”
“這…”
“在我這裏沒有任何理由,我一定要讓她醒過來。”
是的,司徒靖一定要讓蘇玉釵醒來,不然她這樣會成為姬兒一生的壓力。
都已經說好了要讓出王妃之位安靜的離開了,可是她卻言而無信的給他製造了這麼大的麻煩。
原本還有機會撼動的王妃之位,如今倒是被她坐的更加結實了。
她想要以靖王妃的名義死去是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必須要讓這個女人醒來,要麼送她離開這個王府,要麼…就讓她親眼看着蘇家的報應。
米小閑以前曾聽說過,植物人也有會蘇醒的,但是要有人刺激她才行。
想到蘇玉釵最在乎的人是司徒靖,她對自己狠下心,要求司徒靖去蘇玉釵床前跟蘇玉釵說話。
雖然她並不知道這樣能夠救回蘇玉釵的幾率有多大,但是總要努力一次。
不過聽雲初所說,她的情況比較輕微,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司徒靖將蘇玉釵自殺昏迷的消息給掩蓋住,所以至此為止,除了靖王府的人,世上並無人知道此事兒。
夜幕西沉,鎮寶宅
米小閑親手做了吃的,犒勞這幾日來非常聽話的司徒靖,而七白這個大鼻子也隔空聞到了香味趕來。
一同而來的還有雲初但如傾和袖手。
七白自己非常自覺的開了酒罈中的葡萄酒,封蓋一打開的時候,一股瀰漫的香氣頓時撲鼻而來。
“哇,彪悍女人,這還真不是蓋的,太香了。”七白嘴饞的伸手點了一點放在口中細抿。
米小閑努嘴:“廢話,我的手藝當然好咯,來,給大家滿上。”
“今天你可真是難得啊,你都已經多久沒有親自下廚了。”七白來到桌邊將酒罈遞給袖手,自己則是拿起筷子先偷吃了幾口。
米小閑抬手拍他的小爪:“別亂動,這是為了獎賞我靖哥哥最近表現良好而做的。”
“那我這個跟着靖沾光的幫他嘗嘗不行啊。”七白不服。
司徒靖則是無語笑道:“從沒見過哪個女人跟你似的,天天眼巴巴的期待着自己的男人去跟別的女人說話。”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若她是個活生生的好人你去看她我必然是不幹的,現如今她不是因為愛你而變成了這副樣子嗎,我也是為了你好,讓你以後良心不要自責。”
但如傾在旁側一聽倒是哈哈一笑:“良心?笨女人,這世上靖除了對你還有良心之外,他剩下的良心早就被某種動物叼走了。”
“閉嘴,臭小子,想回山裡去了是不是。”司徒靖白他一眼,舉杯與大家共飲。
雲初吃了一口青菜問道:“如果再這麼下去她依然沒有反應的話,我們就可以放棄了,以後就找人將她供起來吧。”
米小閑心裏咯噔一聲,可卻也沒有說什麼。
“如果她總這樣,你們還是把她送回相府吧。”但如傾邊喝小酒兒邊自喃。
“這怎麼行啊,她可是個王妃。”米小閑嘟嘴。
“王妃怎麼了,靖從開始到現在從來都沒有碰過她,她算是哪門子的王妃啊,再說了,讓一個沒有行為能力,甚至連話都不會說的軀體站着靖王妃的名義,傳出去天下人要如何說靖?
笨女人,這事兒其實根本就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覺得你很善良,事實上卻是給靖和那個女人包括相府都製造了很大的麻煩,你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卻就會在那裏胡熱情,真是愛添亂。”
被但如傾這樣一說,米小閑心裏還真是有些不舒服,她只是不希望蘇玉釵因為靖而死,可怎麼他們卻全都不理解自己呢?男人和女人的想法難道就真的有這麼大的區別嗎?
“行了,都不用說了,這事兒暫時就先這麼放着吧,我們儘力就好。”司徒靜見米小閑神色有些不安,出聲制止了起來。
“你就護着她吧,她根本就不領你的情。”但如傾聳肩:“笨女人,我說的沒錯吧。”
“閉嘴,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啊,吃我的喝我的還得罵著我是嗎?”米小閑挑眉手指一勾:“廢話少說,趕緊吃完滾蛋。”
雲初搖頭笑了笑:“好久沒有跟大家湊到一起這麼開心的聊天說笑鬧彆扭了,只可惜少了連和洛楓。”
“哎,提起洛楓我想起來了,你們最近有沒有發現洛楓這小子神秘兮兮的,我去找了他兩次,他都特忙,而且那天我在他的書桌上看到了一封連寄來的信,我本打算看看的,誰知道他還一把搶過去讓我不許亂動他的東西,這倆小子搞什麼呢。”
聽七白這樣不爽的嘟囔,袖手低頭間神色也有了些許的不易察覺的變化。
吃過飯散了席,米小閑再次催促司徒靖去先跟蘇玉釵聊會兒天,司徒靖無奈,只好被從鎮寶宅轟了出去。
來到蘇玉釵的房間,他又一次渾身不自在了起來,他在床頭站了片刻,隨即皺眉道:“蘇玉釵你差不多就得了,你真當本王天天來看你就是本王自願嗎?本王警告你,再這麼躺着,你哥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別怪本王,是你先撕毀約定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他冷哼一聲來到一旁座椅中坐下開始看袖手遞上來的秘折。
雖然他聽米小閑的話天天來這裏坐上一個時辰,但卻很少出聲,他根本就不相信人的靈魂都不在了,他說話那個女人還能聽得到,所以每一次,他都是應付似的坐一會兒就離開。
這次他如往常坐了一會打算離開,可是當他離開前靠近床榻瞄了床上蘇玉釵一眼的時候不禁驚喜了起來。
她竟然在用力的顫抖這睫毛,似乎是要醒來了一般
“蘇玉釵,蘇玉釵你醒醒。”司徒靖伸手推了推她。
果然,就好像是有了助力一般,她竟然真的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司徒靖揚唇一笑,也不枉費這些日子云初天天換着方子幫她進補了。
“我還活着?”
“本王也希望這不是事實,不過如你所見,你確實還活着。”司徒靖微微後退一步與她保持些許的距離:“既然有膽子死,就該死的徹底一點。”
蘇玉釵閉了閉眼睛:“王爺如果不滿意,玉釵可以…”
“如果你真的還想死,就等到你自己主動走出這王府的那一天再說吧。”司徒靖冷哼一聲:“再有下次,本王絕對不會饒了蘇家的。”
“我哥他…”
“如果你再不醒來,他就會有事兒。”
看蘇玉釵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司徒靖揚眉:“這一次本王沒打算救你,是姬兒讓本王救你的,以後你這條命是鳳涼姬的,要生要死都不由得你說了算。”
蘇玉釵抿了抿唇點頭,司徒靖對外喊道:“巧香,去請姬夫人過來。”
“一會兒姬兒來了,你最好不要亂說話,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臣妾明白。”蘇玉釵點了點頭。
雲初來幫她檢查了一番,確定她是真的沒有問題了,這才道:“恭喜你,撿回了一條命。”
米小閑來的有些慢,巧香去找她的時候她正在洗澡,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巧香不知道房間中的王妃已經醒來,所以米小閑自然也不會知道,當她進屋來看到雲初的時候,還以為是蘇玉釵出事兒。
靠近才發現她竟然醒了:“我的天哪,她真的醒了。”
司徒靖點頭伸手攬住她的腰:“估計是你的執着打動了老天爺。”
“不不,靖哥哥,這絕對是你表現良好造成的。”米小閑擠眼一笑:“恭喜你啊,王妃。”
“能單獨談談嗎?”蘇玉釵看着米小閑,臉色有感激。
“當然可以咯。”米小閑點頭,司徒靖則是警告的看了蘇玉釵一眼,這才跟雲初一起走了出去。
雲初詫異道:“姬兒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這個王妃了。”
司徒靖無語:“她就是嘴上說自己狠,心裏柔軟的不成樣子。”
房間裏,米小閑側坐到了床畔:“你要跟我聊什麼?”
“謝謝你,聽王爺說是你的堅持救了我。”
“怎麼可能,是王爺和雲初救了你。”
“如果沒有你的堅持,他們可能根本就不會救我。”蘇玉釵似乎很知道自己的行情。
米小閑聳肩一笑:“話好像還真是這樣的,誰讓你自己人緣不好呢。”
蘇玉釵閉了閉眼睛隨即苦笑一聲:“我真的沒有你跟我會有機會這樣一起聊天。”
“之前不是已經聊過一次了嗎,王妃,你怎麼會想到走這條路,難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不過對死亡的恐懼更勝過對未來的恐懼,看到你跟王爺那麼相愛,我忽然覺得我就算耗在這王府里也不可能有未來,想到遙不可及的死亡和漫長的歲月,我才會…”
“我…我知道我在你心裏可能是一個搶了你老公的壞女人,不過不管怎麼樣,不管你說什麼,我愛靖哥哥,我不可能把他讓給你,而且,哪怕是他背着我偷偷的看你一眼,或者是跟你聊天,我都會很生氣,因為我的性格如此,我會嫉妒。
月老在連紅線的時候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一條紅線系兩人。我手中緊拽的這根紅線對面的男人是靖哥哥,那麼你的紅線必然就不會是他…”
“我懂。”蘇玉釵默認的點了點頭。
呵,她怎麼忽然這麼善解人意了,竟然懂?
“所以,我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一個只有你跟我兩人知道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