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謀聖張良
來到小聖賢庄后,白雲終於看見了傳說中的張良。此時的張良一襲儒衫,正站在海閣邊慢慢欣賞着落日。而他卻換了個面貌,就連名字也改成了無名。他不希望自己的出現會打破劇情。
絲絲清涼的海風吹過耳際,掠起了他滿頭的黑絲。張良已經聽到了白雲到來的腳步聲,但他卻沒有回頭。
"你終於來了?…"張良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淡淡說道。從他的語氣中,白雲聽出了許多莫名的意味。
"你在等我?"
白雲走到他旁邊,和他一起看着落日。他覺得張良就像是團迷霧,等着他來解答。按道理來說,他變成這樣是沒有人能夠認出來他就是白雲的,可這張良卻好像是早已等待着他一樣。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面目全非,為什麼這個人還認得自己。
"是的,我等你已經快十年了。"張良看着海平面,對白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的目光很興奮,就像是他鄉遇故知的那種興奮感覺。如果不是張良依舊很沉穩的話,白雲甚至懷疑他也是穿越一族的人。
"呵呵,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等我。我又有什麼值得你等的?"
白雲伸手摸着海閣的木質圍欄,神情平淡地看着張良。他雖然隱隱猜出了些什麼,但他卻不想說明。
有些時候保留神秘感也許會更好,這樣他就不會被人看出心底的想法。
面對張良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
"數年前,天地風雲突變,紫星移位。我看見一隻蒙蒙黑眼劃破雷雲傲視蒼生。其初我並不明了,待我查遍古籍后才發現,這種異像居然是湛瀘擇主…"張良看看看白雲,指着東北方向說道。
"呵呵。湛瀘?那和我有什麼關係…"白雲笑了笑后掩飾道。
看起來他的隱藏沒有起到該有的效果,莫非這個傢伙有火眼金睛嗎。
"你別說你自己沒有一柄鋒銳無雙卻又毫無殺氣的劍。我們都是劍客,自然能夠感覺到你眉宇間的力量…"
張良深深地看着裝傻的白雲,那眼神似乎要將他給看穿。
"好吧,你說得對。可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對那個位子沒有興趣……"白雲神情淡然。這亂世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只是想逍遙自在而已。對於他來說,在這亂世之中能有一個安靜的地方歸隱就好。
至於別的什麼事,就不關他的事了。他又不是救世主,沒必要自找苦吃。
"有些事,你逃避不了的。這是宿命,也是不可更改的天意。望你以天下蒼生為念,共同推翻暴秦…"
張良看着白雲,話語已經說得很明白。只要你拿起這劍,我就協助你平定天下。
張良相信,湛瀘選擇的人絕對是天下罕有的大賢大智之人。更為難得的是,這個人對權勢沒有興趣。
一個連至高的皇位都不想做的人,肯定會是個好君主的…
張良又這個自信。
"聽說你棋術不錯,下三局,你贏了我就聽你的…"
白雲沒有正面回答張良的話,他指了指遠處的棋院說道。
對於圍棋這種縱橫之道,他曾經也讀遍了諸多典籍,自信能夠以超越數千年的知識來壓過張良。他不相信,自己如此超前的棋道都不能夠勝過這位謀聖。
"好,那你請吧"張良轉身往棋院走去,他相信以自己的智慧,今天肯定能夠說服這個白雲的。
其實他心中也是非常奇怪,原本帝星在西北之方,預兆着不久之後就會有明主誕生,而他這個作為輔佐帝星的將星也氣運非常。但是湛瀘的出現卻打破了他的所有的想法,現在那個帝星已經暗淡無光,新崛起的帝星卻紫氣沖霄如日方中,而且這個帝星還在穩步增長着氣運。
而作為原帝星的首位將星,他的氣運已經越來越少。而且伴隨着氣運的缺失,他的謀算力也越來越差,這種情況讓一向智拳在握的張良首次感覺到了無奈。但是現在,隨着白雲的到來,他發現自己的氣運居然有所穩固,這讓張良很是驚喜。
只是稍微接觸就能穩固氣運,那要是通力合作的話,他以後就再也不怕氣運流失了。
望氣之術,本就神機莫測。張良自栩,這天下已經無人能夠比他更精通此道。也許,驪山那位也不行吧…
兩人慢步來到擁擠的棋院之中,此時儒家眾弟子看見張良要和人奕棋,都紛紛停手圍繞着大廳觀看起來。
他們很想知道,這位白衣貴客有什麼勇氣敢和他們的三師公下棋,要知道,張良的棋力已經穩穩站在了桑海的巔鋒。
"黑白無論,請。"選擇了張最中心的棋桌襲地坐下后,白雲手執黑子示意張良先出手。他這種行為讓觀看的眾人驚奇不已,看他如此自信的姿態,想來棋力絕對不差。
"好,請了。"張良也不客氣,隨手一子就落在了棋盤上。
"闕去歸一,大閱無痕么。怎麼有些十面埋伏的意思…"
白雲凝神看着張良落子的地方,也接着落下了手中的黑子。
兩人出手迅速,卻又瞭然無痕。然而局中卻透着千軍萬馬般的氣勢,張良如同一位統帥,手中的棋子便似那百萬大軍。彈指之間,金戈鐵馬縱橫。
而白雲卻像位絕世俠客亦或者是出水蒼龍,任那萬千軍馬襲沖而自身卻安之若素。
縱橫之間,勝負難辨。
此刻在場觀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就連儒家的兩位大佬伏念和顏路也被圍觀的人吸引了過來。他們這才發現,一向淡定的張良居然溢出了汗漬,而白雲卻依舊風清雲淡地落着手中的子。
"此人就是午時拜庄找子房的人嗎?好可怕的氣息,雖然他隱藏得很深,但那種眉宇間的殺氣卻是隱藏不了的…"
伏念負手站在窗外,看着白雲疑惑道。
"是。他叫無名。"顏路深深地看着棋局隨口回答道。作為喜歡圍棋的他來說,這兩人都是當世罕見,此刻他也已經被這局詭異的棋奕所吸引着。
"無名?莫非是假名?聽說最近出現了個仗劍四方未得一敗的劍神白雲,難道和這個人沒關係?可那劍意…"
伏念眉頭緊皺,他想不通這個人來小聖賢庄做什麼,莫非真的是只來下棋的嗎?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小心謹慎些。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近來我觀子房的樣子好像是在等什麼人,莫非就是等的他?…"
顏路有些奇怪,他似乎沒有見過張良和這個人有過交集。難道這個人是他在城裏認識的故友?顏路想不明白就沒有再想,而伏念卻一直看着棋局沉默無語。
隨着窗外兩人的交談結束,場中的局勢也變得明了起來。
"你已無兵可用了…"白雲落下最後一字,封死了張良所有退路。
世事成敗,往往只是一子之間。他這局勝得比較簡單,看來是張良沒有正視他的棋力究竟有多強。
"還有兩局,這兩局一起來…"張良示意弟子搬來兩個棋桌后,淡淡地看着白雲。他現在才明白,這個人的確是個對手,很難纏的一個對手。
"也好,這樣倒是公平了些。"白雲淡淡一笑,依舊拿出黑子落在左邊的棋盤上。而張良也拿起白子落到了右邊那張棋盤上。兩人各下一盤,不分先後…
此時眾人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他們還沒有聽說哪個人能夠同時下兩局棋。要知道,同時兼顧兩種局勢,難免會顧此失彼。如果下棋者的腦力不夠的話,遲早會頭昏眼花吐血三升而亡。
但張良有這種自信,白雲自己也有。
…………
兩局棋結束后,張良最終還是沒有贏。他並沒有輸給白雲自己,而是輸給了華夏五千年的文化傳承。
"我會在桑海在待段時間,以後每天一局吧,三局實在太累了…"白雲離開了棋院,去往客人所住的海閣休息。
白雲走後,張良沒有離開,而是淡淡地看着三面前的局棋。可越看他越是無奈,白雲每局棋的風格都截然不同。
有的如同傲視天下的孤寂俠客,有的如同霸絕蒼生的千古帝王。而有的卻又像飄然出塵的隱士高人。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種人,要知道一個人的棋風就像他的人一樣,但白雲的棋風卻讓張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詭異。
"來人,把這三局棋畫下來掛在牆上。也好讓你們好好學學,不要仗着有點棋力就在莊裏眼中無人…"
張良看了眼眾人就轉身快速離去,他既然看不出白雲的風格,那就只有去加強自己的力量了。
"是!恭送三師公…"眾弟子恭聲回答,然後就去尋找畫捲來摘錄三局棋譜。
巨幅棋譜畫好后,眾人就將其掛在牆上仔細地看着。
此時他們對照畫看后這才明白,自己那點微末的棋力在現在來看是多麼可笑…
"此人棋力當世罕有,歡其棋,便知其劍術與謀略也不差了…"顏路看着棋畫,眼中佈滿了嚮往。
"有如此奇人存在於江湖之中,也不知對天下是好是壞…"
伏念眼神凝重,心中微微嘆道。如今天下正值亂世,英豪並起,百家相爭。也許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對於現今紛亂的江湖也是件好事吧。
因為劍,總是有兩面的。一面是善,一面是惡。一面是生,一面是死。
時光匆匆,數月轉眼而去。
隨着白雲的到來,整個小聖賢庄都陷入到了積極進取的狀態,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其他方面,白雲都讓眾儒家弟子見識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今的儒家,眾弟子都在以白云為目標前進,這點倒是讓伏念和張良等人萬萬沒有想到。
而做出這些事的白雲卻依舊穩住在這座小聖賢庄中,平日除了教授些超前的學問給眾弟子,其餘時間都是看看海練練琴,日子倒也過得自由自在。
對於白雲,儒家弟子們對他也是又敬又羨。在這些日子裏,白雲教授了他們很多新奇的儒家思想和處世道理,而且白雲還在書閣中畫了十幅劍圖。其中每柄劍無一不是當世名劍,而且白雲還在上面書寫了這些名劍的來歷出處,讓儒家眾人讚嘆不已。
或許普通人只能夠看出白雲的書畫之術,但身為劍客的伏念三人卻看出了其中蘊藏的劍意。他們此時才明了白雲的劍術有多麼可怕,這十幅畫中每柄劍都透露出了種奇異的劍意。
或厚重,或飄逸,或靈動,或浩然。
十劍之間雖然完全找尋不到相同的劍意,但卻能夠連成一片,這讓身為劍道大家的伏念也嘆為觀止。
"唉,此人琴棋書畫劍無一不精,所學之廣絕對當世罕見啊…"
看着海閣方向,伏念暗自嘆了口氣。這樣一個奇人,如果是儒家弟子該多好。
"師兄,你看……"顏路嘴角微動,示意伏念看看那邊。
伏念抬眼看去。只見張良微笑着慢慢走進海閣后,沒過多久有沉默着走了出來。這時候伏念和顏路苦笑着對視幾眼,此時兩人心中又同時苦笑道:
這子房,恐怕又輸了。這是第幾回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