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後記?完結!

尾聲?後記?完結!

一年後。

孟岩終於回到了京城。

大街上依然是人來車往,好像和一年前並沒有什麼分別。集市依然熱鬧,百姓依然安逸,至於金鑾殿的寶座上坐的是誰,那就不是百姓們能操心的了。

孟岩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天,孫維父子打上門來,說出了心竹的身世,將自己一頓好打。雖然被打得不清,可那種愧疚感卻是更深了。心竹,我負你太多了……就如那個夢一樣,你把一顆純凈無暇的心給了我,我卻沒有珍惜,將它摔碎了……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可那種錐心之痛卻一絲一毫也沒有減輕,還有那刻骨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強烈。

將心竹就葬在了聽雨軒的竹林里,本來準備一直就守在他身邊,沒想到新登基的皇帝孟嵩竟然在登基大典之上猝死,前太子孟巍也死在了他自己的寢宮。眾大臣一時慌了手腳,商量過後竟然跑來靖南王府,想讓孟岩繼位。孟岩極力反對,幾位老臣就以死相逼。最後孟岩無奈,只得以尋找父母為由連夜出逃。老臣們見他跑了沒了主意,只能找孫維商量,最後還是孫維帶病上朝,立三皇子孟嵐為帝。那孟嵐年紀尚小,朝政大權就落在了孫維手裏。

孫維半生經營,只盼着有朝一日指點江山萬人俯首,此時終於實現了多年的夙願,但心中卻怎樣也歡喜不起來,大權在握如何,留名萬世又如何,能換回兒子的一條命么?再加上不知大師早有明示:“他想要的,他會得到。但是,得到了,終究無法長久,還是要還給人家。”所以孫維在朝中盡心輔佐幼帝,回到府中卻落落寡歡。值得欣慰的是孫繼祖,好像一下子懂事了很多,再不出去胡混了,每日在爹娘跟前伺候,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相府沉寂得讓人感到窒息,直到孫維見到了玉竹……

孟岩走了整整一年也沒能找到爹娘的蹤影,心中又時刻惦記着王府,於是,他終於回來了。

沒進城門的時候真恨不得背插雙翅飛回王府,一進了城門,孟岩反倒慢下了腳步,難道這就是近鄉情怯?眼前就是福星樓,孟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拐了進去,想着先歇歇腳,整理一下儀容再回去。門前的小二滿臉堆笑地過來招呼,卻沒認出面前滿面風塵形容憔悴的人就是當年那神采飛揚的靖南王世子。

因為孟岩打扮尋常,小二將他引到了大廳,找了一個清靜的位子安置。孟岩淡然處之,隨口點了幾樣小菜。小二答應着轉身去了,孟岩開始四下打量起來。

“這福星樓還是老樣子啊……”孟岩嘆道。不想他這一句被旁邊座上兩個年輕人聽了去,其中一個忍不住搭話道:“這福星樓確是老樣子,可裏面的人可是大大不同了呢!”

孟岩本來也是想打聽一下京城的現狀,於是順着話頭問道:“有何不同?難道這福星樓換了老闆?”

“那倒沒有,”那人熱心地將給孟岩聽“這福星樓不但是酒菜出名,還有一樣出名的,老兄你可知曉?”

孟岩頷首:“當然。還有就是莫家班了!”

那人點頭:“正是!當初的莫家班有個頭牌花旦叫莫小樓……”孟岩臉色一變,那人卻沒有察覺,繼續道“唱功好就不說了,扮相更是傾國傾城,可惜不知為了什麼竟然在如日中天之際銷聲匿跡了,這莫家班真的是萎靡了一陣。可現如今又捧出了一位莫綵衣,扮相唱功均不下與莫小樓。你看這福星樓,現在看着人還算是少的,若是到了正點上,別說這裏,就連大門口都擠滿了人!”

孟岩恍然道:“原來如此,受教受教,可惜今日事忙,見不到這位傾國傾城的莫綵衣了。”

另一個年輕人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卻插了一句:“依我看來,這莫綵衣好是好,可究竟不如莫小樓!只可惜,紅顏薄命啊……”

孟岩心中一動,故做不解地問道:“此話何意,難道那莫小樓已經不在了不成?”

先前的年輕人趕緊掩飾道:“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李兄,沒憑據的事就不要再說了。幸好這位仁兄不是京里的人,要是你這話傳了出去,只怕會有麻煩的!”

那姓李的年輕人不服氣地道:“怎麼就說不得?靖南王府已經不是從前了,靖南王生死不明,世子又這麼久音信全無,有什麼可懼怕的?”

先前的年輕人有些急了:“就算莫小樓不在了,那也不能說是靖南王府的人乾的啊……李兄你還是小心些吧,你前兩天還得罪了於侍郎的兒子,要是你這話傳到他耳朵里,那不是給了他最好的借口么?”

姓李的年輕人一聲冷笑:“於侍郎權勢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最少還有孫相爺在呢。對了,你知道上次給我們解圍的那位公子是誰嗎?告訴你吧,他就是孫相爺的義子玉竹!他於耀輝本事再大……”

孫相爺的義子?玉竹?孟岩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剩下的話竟是一句也聽不見了,玉竹?玉竹?不,不會的,那天的那一場火,那具焦屍……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吧,怎麼可能呢?可是……

強自按捺住狂跳的心,孟岩假作鎮定問那位姓李的年輕人:“……這位,李兄,你說的玉,玉竹……是個怎樣的人呢?”

聽到他打聽玉竹,姓李的年輕人來了精神:“哦,玉竹公子是孫相爺半年前認下的義子,來歷么,好像沒人知道,但孫相爺對他疼愛勝過親子,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就連正牌的相府公子孫繼祖也不準任何人說玉竹公子半個不字。這玉竹公子也確是人中龍鳳,不但人長得俊美,而且氣質高雅,風度翩翩,不但文採風流,而且有一身高強的武藝。那天教訓於耀輝,只是略略揮了揮手,就把那群惡奴打得人仰馬翻……”

聽着姓李的年輕人講述,孟岩眼前出現的全是心竹的身影,難道這玉竹就是……不對啊,當初心竹的武功……

“李兄,請幫我看看這個……”孟岩顫抖着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面是一塊絲絹,上面是他為心竹畫的像。多少個不眠之夜,孟岩就是看着這張畫像獨坐孤燈直到天明的。

那姓李的年輕人伸頭一看,不禁大奇:“嘿,這不就是玉竹公子么?你怎麼會有他的畫像的?你別說,畫得還真挺像……”

孟岩兩腿一軟,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把抓過那塊絲絹,孟岩忽然一躍而起:“我一定要看個明白!”

兩個年輕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剛才還在眼前的那個奇怪的人就蹤影皆無了。兩人面面相覷,齊齊驚叫道:“他還沒結賬呢!”

也不去管大街上眾人側目,孟岩將所有是力氣都用在了兩條腿上,耳旁呼呼的風聲掠過,眨眼間相府的大門已經在望。

孟岩慢下了腳步,悄悄湊了過去。相府看門的家人一眼看見了他,高聲喝問:“哎,你是幹什麼的?竟敢在相府門前探頭探腦的,想偷東西不成?”

孟岩現在根本沒心情搭理他,心中擂鼓一般,諸多念頭紛擁而至:會是他么?若不是他呢?自己要說些什麼?怎樣才能見到他?孫維會讓自己見他么?要闖進去么?若是他不在府里呢?……

那家丁見這人不理會自己的問話,呆愣愣地看着大門一言不發,不免覺得很有些沒面子。別看自己是個看門的家丁,可就算是王公大臣,甚至皇親國戚到府里來也不能說把自己不放在眼內啊!於是那家丁怒沖沖地邁步出了大門,指着孟岩高聲道:“嘿!我跟你說話呢!你是個傻子還是個白痴?趕緊給老子滾遠點,惹惱了老子,一頓大棒打得你滿地找牙!”

孟岩依舊不語,連眼皮都沒對那家丁撩一下。那家丁真火了,袖子一挽就要過來動手。忽然門內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徐大哥,你這又是跟誰發火呢?”

聲音入耳,孟岩如同被雷霆擊中一般,身子巨顫,險些摔倒,瞪大了雙眼緊盯着那扇大門。

兩個身影從大門內走了出來。當先一個身着淡黃色長衫,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鴉翅般漆黑的眉,秋水般清澈的眼,挺秀的鼻樑,菱角形的唇……

“心竹,心竹!”孟岩狂亂地叫着,直奔着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撲了過去。不想還沒觸到那人的衣角,眼前黃衣一晃,人已然閃出三尺開外。

“這位仁兄,在下與你素昧平生,你這般舉動是何用意?莫非是你認錯了人?”眼前人面色一沉,但卻依舊彬彬有禮款款言道。

孟岩激動得語無倫次:“心竹,你沒死!這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天不會如此狠心……是我錯了,心竹,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來,你打我,罵我,就是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能再見到你,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眼前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忽然又展開了笑顏:“我明白了,這位仁兄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不叫心竹,我叫玉竹。至於你口中的心竹……我想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看到孟岩滿眼的悲苦,玉竹連忙改口道“哦,也許,他還在人世,正在某處等着你去找他……而我,真的對仁兄你一點印象都沒有。非常抱歉,我還有別的事情……小文,我們走吧!”

小文?孟岩這時才注意到他身邊另一人的模樣。果然,就是當時被自己趕出王府的小文!這樣一來孟岩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可他一定就是心竹!

孟岩一把拉過小文,好像找到了一條救命稻草:“小文,你不會也說不認識我吧?我知道當初的事都是我的錯,現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小文,你一定要幫我,你告訴我,他就是心竹,對不對?”

小文從一出門就看見孟岩了,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從前的主子。想起當初的事真想對他來個不理不睬,但見他又急又悔又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心中着實不忍,畢竟在他身邊呆了那麼多年……

“世子……”小文困難地道“這,這位是玉竹公子,至於心竹殿下……他,他確實已經不在了……”

孟岩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小文,你在說什麼啊,心竹他明明就在這裏!別人我或許會認錯,但是心竹……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小文一時無言以對,只能用求助的眼神去看玉竹。

玉竹見這人顛三倒四死纏着不放,便有些生氣了,過去一把將小文拉了回來衝著孟岩瞪起了眼睛:“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都說了你是認錯人了,你怎麼還死皮賴臉的不肯走?若是你真的有什麼事情那就直說好了,用不着變着法的套近乎!”

孟岩一下子懵了,這個連珠炮一樣數落自己的人是心竹嗎?在自己的記憶中,心竹是文雅的,含蓄的,見過他笑,見過他哭,見過他羞,見過他惱,卻沒見過這樣的心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帶着一點點的傲氣,一點點的任性,那瞪圓的眼睛竟然讓孟岩的心一下子亂了頻率……

見他呆愣愣地不言語了,玉竹白了他一眼,回頭叫道:“小文,我們走!”孟岩一聽,剛想張嘴再說些什麼,就見大街盡頭轉角處忽然幾匹馬跑了過來。那幾匹馬看來神駿非常,行動間彷彿帶着令人心醉的節奏,看似走得不快,卻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

當先馬上坐着一人,看年紀也就在十四五歲,穿着並不奢華卻別有一番高貴的氣質。一見玉竹,那人開了口:“竹子哥你可真慢,我等了你好久,你卻還沒出門!”

好面熟啊!孟岩仔細回想起來,這人難道是……

“正要去找你呢,卻被一個……不相干的人攔住了。”玉竹衝著孟岩方向一努嘴。

那人側目看來,正與孟岩的視線對了個正着:“你?你是岩哥!”

“小嵐?你是小嵐?”孟岩終於認出來了,原來,這人正是當今天子、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孟嵐!

“岩哥,真的是你!你終於回來啦!”孟嵐高興地跳下了馬,撲過來抓住孟岩的手臂一陣亂搖“這回你可不能在偷偷跑了啊!我要你留下來幫我!”這孟嵐當年雖說也是皇子,但有孟巍孟嵩在前,他父皇的目光鮮少能落在他身上,孟岩卻對他和其餘幾位堂弟很好,並不曾輕視過他們,所以孟嵐對孟岩還是很有感情的。

孟岩正想答話,忽然記起現在倆人身份不同以往,趕緊俯身欲行大禮,口裏道:“參見皇上!”孟嵐趕緊伸手相攙:“岩哥你千萬別這樣!當年若不是你連夜出走,這個位子又怎麼能輪得到我……現在你回來啦,我也該將這副擔子還你才是。”

孟岩一聽嚇壞了,趕緊道:“皇上萬勿作此打算!不顧大體,在朝中紛亂之時出走,是臣不忠;父母下落不知,至今尚未找到,是臣不孝;臣心中愛慕一人,卻有負於他的一片真心真意,是臣不義……皇上若再有讓位之說,臣之罪則萬劫不復了!”

“岩哥……哎,算啦,你才回來,說這個也早了些,那就暫且不提……岩哥你到相府來可是要拜謁孫相爺么?”孟嵐似乎並不介意孟岩的歸來,但玉竹看得清楚,在孟岩說自己無論如何不要那個位子的時候,孟嵐分明輕輕噓了一口氣!真看不出來,只道是孟嵐小小年紀沒有心機,卻原來大家都被他騙了呢,以後可要提醒義父,別真的把他當個孩子而吃了他的虧!

孟岩一直垂着頭,這時聽孟嵐問他,才轉頭看了看玉竹,輕嘆一聲對孟嵐道:“我來找我地生平至愛,可是,他卻不認得我了……”

孟嵐奇怪地也看向玉竹,玉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瞪着孟岩怒道:“你這人胡說些什麼!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敢對我無禮,我就要你好看!”說著一掌對孟岩拍了過來。

孟岩不但不去閃躲,反而挺胸相迎。玉竹這一掌硬生生停在了他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你幹嘛不躲?看你行動身法,應該是個練家子,怎麼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嗎?”

孟岩直視着玉竹的眼睛,深深地道“心竹,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毫無怨言!”

玉竹漲紅着臉收回了手掌,低聲自語道:“原來是個傻子,我才不和你一般計較呢……”心中卻忽然泛起一個念頭:這人對那個心竹倒真是痴情的可以,可怎麼說是他對不起那個心竹呢?要是有個人真的像他這樣對自己的話……心中一陣慌亂,玉竹不敢再想下去了,轉眼不看孟岩,對孟嵐道:“都這個時辰了,我們也該走了吧?”

孟嵐笑應道:“是啊,該走了。你看,我把馬都牽來了……”手下人趕緊將韁繩遞到玉竹面前。玉竹扳鞍上馬,頭也不回,搶先一步走了。孟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孟岩,唇邊泛起一絲頗有深意的笑。

孟岩痴痴凝望着玉竹的背影,如木雕泥塑一般動也不動地僵立在那裏,連孟嵐和他告辭都沒聽見。

不大工夫,玉竹、孟嵐和那群侍衛就統統消失了身影。小文看了看孟岩,嘆了口氣,悄悄迴轉相府去了,只剩下孟岩一人,還在對玉竹身影消失的地方獃獃地張望着。

與此同時,就在不遠處一座高樓之上,半開的窗內坐着幾個人。剛才發生的這一切,裏面的人完全看在了眼內。終於,其中一人忍不住開了口:“岩兒……他瘦了好多……”旁邊一人沒作聲,卻在不停地嘆氣。可惜孟岩沒有看見這兩人,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大聲驚叫起來的,原來,這兩人正是他遍尋不着的靖南王孟天揚和他的王妃呂詩情!

呂詩情看著兒子憔悴的面容,心中疼惜不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只是礙於旁邊還有別人才沒有哭出來。

孟天揚安慰地拍了拍愛妻的肩膀,轉眼去看身後那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哀求的意味。這情景若是被旁人見了定會驚詫不已,難道堂堂靖南王也會怕了別人不成?更何況,他身後站着的,卻是一位道士!

那道士陰沉着臉,遠遠看着孟岩的身影恨恨地“哼”了一聲。呂詩情一驚,連忙道:“道兄,岩兒他是真的知道錯了,你看他已經把自己弄得不成樣子了,不如……”

道士遠遠地瞥了孟岩一眼,冷冷地道:“知道錯了又怎樣?要是心竹真的死了,他用什麼來還我徒弟的命?!”說著將手一擺,屋裏的幾個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手裏的那柄漆黑的長劍上!

孟天揚和呂詩情同時心中一寒,他二人雖說武藝高強,可若是與這道士交手,那也是有輸無贏,因為這道士不是別人,正是心竹的師父,素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無能道人!無能道人說起來就一肚子火:“老道這輩子就這麼一個徒弟,傳授他武藝就算不能稱霸江湖也希望他能保得自身平安,結果呢,卻落得個被人誣陷受盡屈辱最後引火**的下場!要不是我那老友舍了自己的性命,現如今躺在那墳塋之中的,就是我那苦命的徒弟了!”

孟天揚一聽他提起不知和尚,不由得愧意大起:“道兄,都是小弟教子無方,不但害了心竹,還連累不知大師送了命……論起來,道兄就是取了小兒的命去,我夫婦倆也不敢多言半句,只是,岩兒他並非是一個十惡不赦之徒,這次的事也是受了奸人擺佈之故,所以……”

“你也不用說了,事情到底是如何的,我早已知曉……”無能打斷了孟天揚的話“要不是看在他被奸人蒙蔽,又有悔改之念,加上你夫婦二人盡心醫治心竹,還耗費功力幫心竹恢復武功,我是斷不能饒了他的!至於不知這禿……哎,也是他命數該然。他曾對我說過,本來他早該命喪捨身崖,是心竹救了他一命,如今,也算是一命抵一命吧,只是害得心竹多受了這麼些苦……”

“既然如此,那何不對世子殿下和心竹殿下說清楚呢?再這樣下去,我怕世子的身體吃不消……”站立一旁的孟荻插了一句嘴,卻因為無能一個冷眼,聲音越來越小。

無能怒道:“他已經害死了心竹,難道我還讓玉竹也去遭那份罪么!”

“可是,玉竹、心竹,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啊……”孟荻小聲嘀咕着。

“真是個傻瓜!”纖纖在一旁嘲笑道“你的世子已經不是以前的世子了,而心竹也不是以前的心竹。他只記得他來京城找他爹的事,後面發生的與表哥有關的一切他都忘了,你現在就是對他說了,他又怎麼會相信呢?再說了,那些事忘了正好,若是心竹想起來了,你說他會怎麼對待表哥呢?”

孟荻被纖纖搶白了一通,卻一點也不生氣,愣愣看了纖纖嬌俏的容顏半晌,臉上忽然一紅,小聲說了一句:“我是笨,不過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么!?”

纖纖聽得清楚,臉上也是一紅,張嘴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說出口,狠狠瞪了孟荻一眼,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呂詩情將他們的舉動看在眼裏,為他們高興之餘不免還略有遺憾。當初將心竹救回,本想撮合他和纖纖在一起,沒想到不等他喜歡上纖纖,卻和岩兒喜歡上了,這才惹出這麼多事來……而纖纖因為在山上幫忙照顧孟荻,兩個年輕人竟然日久生情,這也是大家料想不到的了。說起來這事也怨自己,要是當時自己沒有阻攔岩兒他們兩個呢?望着呆立在相府門前的孟岩,呂詩情想得出了神。

孟岩哪裏知道就在不遠處還有這麼一群人在看着自己。呆立了半晌,混亂的思緒終於慢慢理清,眼中堅毅之色更濃:“心竹,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知道,你又回到我的生命里了,你對我的情,我會用我今後全部的生命去償還!要你再次接受我只怕不容易,可是,即便是千難萬難,我也要一直守護你,只要我活着,就絕對不會放棄!”

暗暗許下了誓言,孟岩原本憔悴的臉上又煥發了光彩,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俊朗少年又回來了。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孟岩向自己確定的方向走了下去。

是的,只要我們活着,那就一切都有希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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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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