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靠近
他們絕對不能出事,帝時念還在等着他們去救!
快艇開了一個多小時后,終於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一座海島。
海島上植被茂盛,遠遠地便能看見鳥在飛,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
這裏是黑哥眾多居所之一,住在這種地方,還是很懂得生活享受的。
對他這樣刀口舔血的人,軍火販賣,日子是活一天少一天,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給殺了,所以向他這樣的人,賺的錢能怎麼享受就怎麼享受,免得到了死的那天,沒機會花了。
而從遠處看着那座海島的模樣,冷憶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海島的外形給記在了心裏,然後迅速的分析可能逃跑的地方。
一路上,她看似面無表情的臉上,心裏卻是一刻不停的在觀察和算計着。
終於到了海島上,遊艇停下,一行人從船上下來。
海邊空無一人,也沒有接應的人。
來接帝少梵的這一行人領頭的隊長叫做四海,他是個渾身黝黑的男人,面露兇相,說話都是粗聲粗氣的,力量感爆棚。
但是他的動作卻是聲影的紳士,“帝少,請。”
面前,是茂盛的樹林,看起來並沒有路。
帝少梵神情不變,邁着長腿就徑直的超前走去。
這個黑哥倒是非常警惕的。
而且也很會玩障眼法。
他的這片海島,帝少梵上岸的時候就隨便看過了,這一片海岸線的林子,一條路都沒有。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茂盛的原始深林,沒有人居住的。
要不是帝少梵被帶到這裏來,他可能也不會想到黑哥會藏在這裏面。
連一條路都沒有,足以可見黑哥多麼的警惕。
而他的人每次出來,或者行動,都是從不同的路離開,這樣就會造成植被的破壞,也不會出現人為的路了。
冷憶不着痕迹的將這些觀察在眼裏,默不作聲的跟在帝少梵的身後。
走了很長一段路,都是原生態的海島森林,幾乎看不出來一點人為的痕迹,但是冷憶是極其細緻的,她又有意觀察,還是有幾處隱秘的哨點被她發現了。
這裏看起來到處都沒有人為的痕迹,但是卻不代表沒有人在,而這些人或許就藏在你的腳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冒出來咬誰一口。
要是有心在這裏搗亂的話,單槍匹馬,就算是再厲害也抵不住暗槍難防。
想要安全走出去,幾乎是難於上青天的事情。
這個黑哥雖說是講義氣,但是這一行,在道上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不然也不至於這樣的防衛了。
直到走到了海島的中間,冷憶才開始看見人為的痕迹,那是修建在森林之中的一座莊園,遙遙看去,就像是童話里的宮殿一樣好看。
但是冷憶卻沒有欣賞它的興趣。
跟着四海走近那座宮殿,一路便看見間隔同樣距離整齊站立着的兩排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他們氣勢兇惡,渾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嗜血的氣息。
而這些人在見到帝少梵時,也是目不斜視,可見心性過人。
這些保鏢站了一路,在城堡的其他地方同樣站着,身上全都是真槍實彈。
要是一般人,就算是有點能力的人,來這裏見到這樣的陣仗,也不免有些膽寒,不敢輕舉妄動了。
帝少梵俊臉冷漠你的從這些人中間走過,鋥亮的皮鞋踩在地上,步子沉穩而又優雅。
那高大的身軀雖然沒有刻意的釋放什麼氣壓,但是他那氣度,卻讓人感到自然的畏懼。
似乎這個人,不需要做什麼,甚至連一個冰冷的眼神都不需要,你就會情不自禁的尊他為王,像他跪拜。
而與外面兇狠氣度保鏢羅列不同的是,城堡的大廳里,寬敞明亮,站着漂亮的年輕女僕,渾身上下透着的都是一種溫婉的氣質。
讓人看着就覺得賞心悅目的放鬆。
而一個穿着黑色襯衣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滿滿的抿了一口。
他的皮膚顏色很黑,臉上線條輪廓堅.硬,目光犀利如狼,一條刀疤從眼睛直接滑過鼻樑,拉到了他耳朵的地方。
那道疤痕在他的臉上猙獰的就像是一條揮舞着爪子的蜈蚣,兇惡而又可怕。
黑哥見到帝少梵來了,不緩不慢的將紅酒放下,這才站起身來。
“歡迎帝少大駕光臨。”
帝少梵走到走到黑哥面前幾米的位置,停下。
他點了點頭,朝着黑哥伸出手掌。
兩個男人的手掌相握,那一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擴散開來,讓周圍的人倍感壓力。
就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冷憶墨鏡下的眼睛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站在帝少梵身邊,能最近的打量黑哥,她迅速的在心裏對黑哥的武力值做着評價。
是一個棘手的對手。
如果她對上,或許會纏鬥很久,但如果是帝少梵出手,再加上她從旁協助,應該是能夠秒殺的。
黑哥要是知道冷憶現在在心裏做的是這樣的估量,估計會氣的將冷憶就地正法。
帝少梵和黑哥打過招呼之後,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冷憶站在帝少梵的身後,雙手背着,身形筆直的就像是一桿槍,鋒芒畢露。
她是帝少梵唯一帶進來的人,而且因為女人身體的緣故,她看起來比較嬌.小瘦弱,在第一感官上就會讓人敲他不起,所以她必須在讓人刮目相看,釋放犀利的氣場讓人不敢忽視她的存在。
而只有對她重視了,他們才會多一些對帝少梵的畏懼。
冷憶有這樣的打算,也就做到了,從她站在帝少梵身後開始,那股突然張開的犀利氣場,甚至是讓黑哥都有些驚訝的側目。
而看到冷憶竟然是這樣柔弱的一個人,彷彿一隻手就能把她的身體擰斷。
但是她那股逼人的氣場,卻讓人一點點也不敢將她小看了,甚至是要嚴肅對待。
而且她是帝少梵帶來的人,帝少梵身邊可以說是高手雲集,這次帶來的人可能是厲害人物,在那麼多高手之中偏偏選擇了她,自然是有她的過人之處的。
常年處在江湖之中,自然也不會以貌取人,黑哥暗自將冷憶打量了一番,便收回了視線。
但是他對冷憶卻是多了一份警惕。
“帝少,請慢用。”
長得極其漂亮的女傭端着茶水輕輕地放在帝少梵的面前,她放茶水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身體,那本就開的低的領口更是春.光暴露。,
而她正對着帝少梵的方向,這樣的美景完全是為了帝少梵盛開的。
帝少梵的視線是能看見她的,但是看見了,他卻是沒有避開也沒有動作,而是冰冷的直接將她無視的徹底。
彷彿那露出來的就是一塊豬肉。
沒有半點的吸引力。
這對一個出來勾.引人的女人來說,簡直就是比扇她一巴掌還要打臉的恥辱。
女傭難堪的站起身,匆匆忙忙的走了。
黑哥見狀,輕笑,“看來傳聞不假,帝少果然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對庄心妍小姐痴情不二啊。”
“傳言罷了。”
帝少梵漠然的說著,他直接切入主題,“我今天來,是想和黑哥談一筆交易。”
黑哥一早就得到消息,羅老大那邊賣出去的槍火消息全都被帝少梵私下買了,而帝少梵現在來找他,十有八.九就是為了他買主的消息。
黑哥和羅老大不一樣,他雖然無惡不作販賣軍火,在道上也是有無數的仇家,但是他有一點就會堅持原則,絕對不會透露賣家的消息。
這一點,也是他生意能做的這麼大的原因。
大致是猜到了帝少梵的目的,黑哥才會一來就用上美人,試圖叉。開話題,但是帝少梵顯然是目標明確,不領情。
他想要避開,現在也不可能了。
黑哥喝了一口酒,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哦?什麼生意?”
“給我你的軍火賣家的消息,你要什麼,隨便開。”
帝少梵聲音沉穩,如帝王般霸道。
條件隨便開!
在他們這個身份地位上,這句話代表的可不是幾個錢的問題了,而很可能是牽涉甚廣地動山搖的事情。
但是帝少梵卻敢說出口讓人隨便開條件!
這是多大的底氣才敢說這樣的話的?
這是多豪啊?
饒是黑哥,也不由得震驚了一把。
帝少梵可是清楚的,要是讓他隨便提條件,那可能是獅子大開口,能讓帝少梵損失慘重的事情。
但是帝少梵卻敢這麼霸道說出這樣的話。
他到底是底氣太足太狂妄了,還是他要調查的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據說,他可是花了天價收買的羅老大。
黑哥突然開始感興趣,帝少梵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能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得到的,到底是什麼?
但是這些,目前還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黑哥放下酒杯,嚴肅的看着帝少梵。
“帝少,我很想幫你,但是你也知道,我黑哥道上的規矩,就是流血斷頭也不能出賣消息,這是原則。還請帝少理解。”
黑哥是一個粗人,能這麼說話完全是看在帝少梵的面子上。
畢竟帝少梵的勢力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他本身也有着不錯的勢力,在道上也能橫着走了,但是比起帝少梵,還是差的不只是一點。
帝少梵背後,可是有着整個奧維西斯家族。
在意料之中的回答。
帝少梵並沒有因為黑哥的拒絕而感到意外,他放下茶杯,那個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茶几上,聲音也不是太大,但是卻像是驚雷一般在整個大廳里炸響。
讓人心尖都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紛紛畏懼的看着那個優雅的翹着二郎腿的男人。
他的神情漠然,薄薄的嘴角珉成一條冷冽的弧度。
好一會兒之後,他低沉的嗓音才緩緩地響起。
“黑哥,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
如帝王般的語氣!
不容人拒絕。
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被帝少梵演繹的淋漓盡致。
而且,他還是在黑哥的地盤上!
但是那瞬間的壓迫感,就算是黑哥,也有一種卑微的臣服的感覺。
他大驚,看着帝少梵,心底深處是有着畏懼的。
他曾經和帝少梵有過一次合作,兩人之間算是有點遠久的那麼一點矯情,當初的帝少梵也是霸道的令人畏懼,而現在的他,就是更上了一層樓,僅僅只是開個口,就能讓人覺得,身上被壓了一座山。
想要臣服。
要是黑哥心性差點,或者剛才就已經服軟答應了帝少梵的要求了。
他以那般強大的姿態,來宣佈,而不是來商量的。
沒人能拒絕,拒絕將會意味着,和帝少梵為敵,和整個奧維西斯家族為敵。
而結局,將是——滅亡。
沒人會願意徹底的得罪帝少梵,黑哥也不願意。
但是……
黑哥的情緒漸漸地緩下來,他端坐着沙發上,片刻后,堅定的說出自己的決定。
“帝少,恕難從命。”
他絕對不能告訴帝少梵賣家的消息,不止是自己的原則問題,還有……
帝少梵的俊臉瞬間冷了下來。
那股壓迫性的氣場讓人幾乎站不起來,甚至是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帝少梵站起身來,他足有及一米九的身高讓這股壓迫感更加的強烈。
他一步邁進黑哥,聲勢駭人。
“決定了?”
一字一句,低沉而又危險。
黑哥常年在刀尖上舔血,他很清楚的感覺到,帝少梵這是最後的忍耐,也是最後的機會,。
如果他現在敢說不,他會直接殺了他。
帝少梵就有這麼狂妄,就算是帝少梵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就算是現在的守備森嚴到沒人敢說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可是帝少梵就敢。
黑哥的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其實他是不願意和帝少梵站在對立面上的,但是……
黑哥突然拔槍,一下子朝後退去。
他顯然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身後的沙發也是經過特殊的處理的,在他退後的時候,一下子彈了回來,攻擊到帝少梵,讓他贏得了一瞬間的時間。
而這一瞬間的時間,就是逃生的時間。
“帝少,我不願意與你為敵,請回。”
黑哥迅速的退到了十多米遠的地方,他的身旁身前,站着那些女傭。
而那些原本看起來漂亮而又溫柔的女傭,此刻身上都露出了犀利的氣質,紛紛拿出了藏在身上的手槍。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女傭,而是隱藏的殺手。
武功都非常不弱。
看來黑哥是早就料到了事情會談崩,將一切都佈置好了,這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陷阱,而帝少梵就站在陷阱中央。
如果他不自己離開,那麼就會被黑哥的人當成靶子打成塞子。
一時間,情勢瞬間就變得無比的緊繃。
整個大廳,四面八方,都站着氣質犀利的人,他們雖然都沒有拔槍,但是槍卻已經握在了手上,只要一旦確定開火,就能再第一時間發齣子彈。
可以說,帝少梵是被包圍了。
黑哥慢慢的往後退,“帝少,請回吧。”
他顯然是無比的畏懼帝少梵的。
帝少梵的背景勢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他設置了這樣絕殺的陷阱,也不敢真正的殺死帝少梵,一旦帝少梵死在了他這裏,那他,別說是活着了,到時候想死都難。
且不說帝少梵自己的人強大到了什麼地步,就是奧維西斯家族也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而他現在的目的,就是將帝少梵逼退,這次將他逼退,至少可以贏得一些跑路的時間。
所以,他才沒有直接對帝少梵拔槍,不想將關係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局勢瞬間變得非常不利,冷憶眉頭微皺,饒過沙發走到帝少梵的身邊,槍已經握在了手上。
現在的情況在她的意料之外。
黑哥所說原則性很強,但是面對帝少梵這樣的逼迫,他根本就沒有選擇,只能交出東西,畢竟被帝少梵這樣逼迫,等於是下了殺令的。
黑哥雖然重原則,但畢竟也是黑.道上的人,說來說起,原則還是比不上命來的重要。
他最終還是會妥協的。
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這般堅決,還佈下了這樣的絕殺陣容來逼走帝少梵,一點也沒有打算合作的意思。
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冷憶看了看身旁神情冷漠的男人,低聲說道:“要先撤嗎?”
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目前的解決辦法,似乎是只有撤退了。
然後再來。
“只要我們一撤,黑哥就會逃跑,短時間之內想要抓住他,不太容易。”
帝少梵沉聲說著,冰冷的語氣里顯然沒有半點要撤退的意思。
可是現在的情況如果不撤,就有些糟糕了。
饒是冷憶,也有些擔憂了。
她的聲音不免沉了下來,“你打算如何?”
“冷無心。”
帝少梵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聲音低沉,“你怕死嗎?”
冷憶愣了一下。
帝少梵這時候問這樣的問題,他是打算……拚死一搏?
為了帝時念,他竟然願意做到這個地步。
冷憶心裏說不震撼,是假的,她從未想過帝少梵會為了才見過一天的兒子做到這樣。
而且看他的表情,他是從一開始就算到了現在的局面,而從來之前,他竟然就打算用命來拼了。
片刻的走神之後,冷憶背靠着背站在帝少梵的身後。
“我說過,誓死效忠。”
帝少梵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揚了揚。
隨即,他突然出手,而不是槍,是手裏甩出來一把匕首,直接朝着黑哥飛去。
速度又快又狠,甚至角度非常的刁鑽,黑哥根本來不及閃躲,那把匕首就插在了他胸膛上。
沒有傷着心臟,但是卻挨着心臟的位置!
不至於死,但是卻不敢有距離的運動,不然會直接死掉。
所以,黑哥現在根本沒辦法跑路。
黑哥捂着胸口,高大的身軀往後倒去,幾個女傭連忙將他扶住,看着他胸口被血燃濕的一大片,大驚失色。
“保護老大!”
“動手!”
兩處聲音同時響起。
女傭們將黑哥團團圍,用身體作為盾牌,連一點縫隙都不露出來。
而其他人則一起動手,對着帝少梵和冷憶開槍。
帝少梵一腳踹起沙發,然後擋在身前,而冷憶同樣踹起沙發擋在身前,第一潑子彈驚險被擋住。
接着,冷憶和帝少梵同時出手,子彈橫飛,地上頓時倒下好幾個人。
“去窗口。”
帝少梵沉聲開口,他高大的身軀微動,動作極其靈敏的跳到了一處遮攔物的後面,距離窗口近了一些。
而與此同時,冷憶和帝少梵配合的極其默契,在帝少梵開口的時候,她就和他同時越到了遮攔物後面。
帝少梵看了冷憶一眼,眸色微深。
但這些念頭也只是轉瞬即逝,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
黑哥已經被他重創,不動手術之前是不能離開這座島的,而他逃出去,便能利用黑哥動手術的時間讓人來攻打這裏。
到時候黑哥自然就被他抓住了,還有什麼秘密得不到?
而這其實就是帝少梵的計劃,這個計劃以身犯險,非常危險,但是他卻沒有半點猶豫來做了。
兩人一路躲避,擊殺,終於靠近窗戶的位置了。
但是黑哥設置了這麼多人在這裏,不僅是屋裏有猛烈的攻擊,就是窗外也有人在守着。
想要逃出去,就只能一個人作掩護,一個人逃。
以至於,能成功逃出去的,就只有一個人。
冷憶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眼就看穿了現在的狀況,她沒有任何猶豫,站在了帝少梵的面前。
“我掩護,你出去。”
帝少梵一下轉身,對着窗外連開了好幾槍,窗外便傳來了有人倒地的聲音。
這時候在做好掩護,跳出窗就行了。
冷憶就要冒出頭去來一破猛烈的攻擊,帝少梵卻一把將她推到床邊,然後他開始對那些人進行猛烈的攻擊。
冷憶有片刻的蒙了。
帝少梵這是要把她先送走的意思?
她只是一個保鏢,她的使命就是為了保護帝少梵的,在這種時候,犧牲也是她的職責,她已經做好了留下來拚死一戰的準備了。
但是卻沒有做好自己逃跑的準備。
“走!”
帝少梵冰冷的聲音傳來。
他高大的背影站在槍林彈雨中,高大的無堅不摧。
但是,他也是血肉之軀。
冷憶目赤欲裂的看見,一顆子彈鑽進了帝少梵的身體裏。
他高大的身軀卻連搖晃一下都沒有,仍舊打的那一群人招架不住。
冷憶是身經百戰的人,雖然對帝少梵的決定非常難以理解,但還是不會在這種時候耽誤寶貴的時間,一下子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到了窗口,她便看見,遠處已經有一潑人追來了。
她必須立刻逃跑,在闖過外面的層層守衛,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才能從這裏逃出去。
她的路也不好走。
但是……
冷憶卻沒有走,而是突然出現在窗戶口,對着裏面的人狂掃射。
“帝少,出來!”
帝少梵剛剛退到遮攔物後面,無比震驚的看着去而復返的冷憶。
準確的說,她就根本沒有走過。
而冷憶在窗口上開槍,想要做好掩護,火力必須要猛,她就沒有了遮攔的,雖然她的火力太猛打的那些人招架不住,但還是有一兩顆子彈從混亂中飛向了她。
冷憶要為了帝少梵製造跳窗的幾乎,所以,她沒有躲開那些子彈。
“該死!”、
帝少梵低咒一聲,突然飛身越向了窗戶,他將冷憶抱住,一下撲倒。
“噗噗”
兩顆子彈沉悶的陷進帝少梵的背里。
“追!”
房間裏的人大叫,連忙追過來。
但是他們衝到窗邊時,卻看見帝少梵和冷憶兩個人相互攙扶着,跑了好遠。
他們連忙開槍,但是距離實在是有些遠了,射不中。
他們連忙翻窗去追。
這時,在二樓的位置,一個窗戶邊枕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他的臉藏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楚,但是那陰鷙的目光,卻從空氣中散發出來。
他冷冷的盯着帝少梵逃竄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帝少梵,你終究會敗。”
他正要放下窗帘時,目光掃過扶着帝少梵的瘦弱保鏢,這個人很陌生,但是卻讓他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他也沒有多想,放下窗帘,去安排後續的事情了。
黑哥為了隱藏自己住的地方,城堡外面的樹木非常的茂盛,以至於成為了非常好的躲避的地方。
帝少梵中了三顆子彈,而且位置還很重要,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難以堅持,所以冷憶逃跑的時候,差不多是扶着他跑的。
借了一些力,帝少梵倒也沒有拖後腿。
藉著叢林的優勢,冷憶和帝少梵又是野外的行家,倒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那些追殺的人。
冷憶扶着帝少梵找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這裏樹木茂盛,他們躲着,經過偽裝,走在面前也不容易發現他們。
冷憶沒有直接趕到海邊,主要原因是帝少梵的傷勢。
他撲倒她的時候,所受的傷很重。
而停了下來,帝少梵撐着的力氣立刻就沒有了,他一下失去了力氣,無力的倒在了冷憶的身上。
冷憶連忙用了極大的力氣將他扶住,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扶着坐在地上。
她這才有時間看見,他胸.前的襯衫,已經被血染紅了,而身後,黑色的風衣都能看見一大片濕潤。
那都是血!
六年前她昏迷前的一幕在腦海中閃過,那時候她看見了,一顆子彈擊中了帝少梵的胸膛,他的衣服被鮮血染紅,連帶着她的世界都被染紅了。
那時候的冷憶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被那些蟲子給吃掉,而是害怕極了,怕極了帝少梵會這樣死了。
此時此刻,有點像是六年前的場景。
帝少梵滿身的鮮血,狀態萎靡。
鮮血紅的刺眼睛。
冷憶感覺到眼睛都在發疼。
她強忍住心裏的情緒,連忙將緊急止血的葯拿出來。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
如果就這樣不管傷勢逃到海邊,就算是帝少梵沒死,也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冷憶半跪在帝少梵的面前,將他的衣領扯開,緩緩地露出精壯的胸膛,然後是那一塊被子彈穿透的地方。、
鮮血猙獰。
冷憶的動作頓了一下,沉聲說道:“沒有麻藥,但我要把子彈先給你取出來,能忍嗎?”
接下來要到海邊,還有一段不好走的路,她得首先處理好帝少梵的傷勢,讓他的傷情得到控制才行。
帝少梵的臉色慘白,額頭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水,但是俊臉上的表情卻是冷漠的,彷彿一點都不疼一樣。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冷憶,彷彿要通過她這張難看普通的臉,看到更深處一般。
“為什麼冒險救我?”
他的聲音黯啞,透着一股病態的虛弱。
這三槍,將帝少梵傷的太重了。
要是一般人,現在連睜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一路過來,帝少梵還殺了好些人。
沒有得到帝少梵直接的回答,冷憶卻還是直接開始處理帝少梵的傷口,用火舌將匕首燒燙,就要直接開始取子彈了。
而對於她的舉動,帝少梵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而他也完全不怕她會不會將這把匕首直接捅進他的心窩裏,那是一種無言的信任。
冷憶動作不停,卻也在和帝少梵對話。
沒有麻藥的時候,適當的和病人說話轉移注意力也是一個好辦法。
“為什麼讓我走?”
冷憶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保鏢而已,除了拿來用,可以說是毫無價值。
能為主子死,還是她的榮幸。
帝少梵漠然的回答:“我相信你的本事能成功的跑去報信。”
只要報信成功,帝少梵的軍隊就會攻進來,到時候黑哥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而帝少梵之所以要有這樣的一次會面,主要就是因為黑哥的行蹤隱秘,想要把他找出來,耗時又耗力,但是帝少梵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耽誤。
他自己來,確定位置,是最快的辦法。
“那你呢?”
冷憶繼續問。、
她能成功跑去報信,帝少梵更能,而且還更可靠。
這個回答的理由不夠讓人信服。
“黑哥不敢要我的命。”
他說的自然而理所當然。
所以他就甘願留下來,充當人質?
黑哥只是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是卻還是會傷他,帝少梵胸口這一槍就是證明。
試問有那個主人會為了一個保鏢,而且還是才跟了幾天的保鏢,就願意為他受傷的?
帝少梵更不是這樣的人!
他冷血到了什麼程度,她再清楚不過了。
火舌將匕首燒的滾。燙,冷憶熟練的將刀刃靠近帝少梵胸口的傷口。
她漠然的說著,“為什麼?我的命還沒有那麼值錢。”
匕首靠近。
灼熱的感覺已經燒着皮膚,讓皮膚開始發燙。
帝少梵冰冷的目光有一些複雜的情緒閃過,他看着冷憶,蒼白的唇.瓣一張一合。
“我給你講個故事。”
帝少梵抿着唇,暗沉的聲音里似乎有着一抹淡淡的悲傷,“六年前,我受過一次重傷,醒來之後,躺了半年,並且忘記了很多的事情。偶爾只會想起零碎的事情,但是都是支離破碎的,我的記憶裏面,從來沒有過那個女人的身影,儘管是支離破碎的記憶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