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老道
“聽說了嗎,縣城裏的小日本都不見了,那些站大街的皇協軍也都是生面孔,好像不是咱縣城原先的那幫子傢伙”
“你知道個屁,說不定人家日本兵是去打八路了,縣城裏的皇協軍說不定是從別地換防來的,你沒見他們照樣在城門那收錢嗎!”
身穿便衣的趙志帶着於大志坐在縣城的雲鵬茶樓里,聽着周圍人的議論暗自發笑,那些在城門收錢的皇協軍都是**和晉綏軍的人扮的,收黑錢欺負百姓本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再說他們收錢也是看人下菜,並不是對所有進城的人都收錢,為了自己計劃的順利實施,趙志必須在附近其他日軍發現彰武縣城異常之前,盡量的維持現狀。
會日語的自己和葉空分兩班守着橋本間山辦公室里的電話,只要是有電話過來,他倆就是一頓應付支吾,借口只有一個,橋本間山帶兵去清剿八路軍了,估計近期內是回不來縣城,這樣的電話,俘虜的大半皇協軍被趙志關在了大院裏幹活,剩下的俘虜被送去了草嶺煤礦勞動改造,要是沒有煤炭,縣城裏的電廠可就罷工了。
“我聽說呀,不光金雲彪病了,那些從前舔日本人屁股的傢伙都病了躲在家裏,昨天,前街的那個曹詩源突然死了,說是得了急病死的,你們說,這裏面是不是有啥事情呀。”一個茶客小聲的和同座的人嘀咕着,人只要吃飽了肚子,就喜歡家長里短的議論別人家的事情,這些喝茶的傢伙也是如此。
“狗屁,我聽說那曹詩源不是得病死的”一個梳着分頭圓臉盤的茶客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了嗓子說道,“你們還記得昨天大清早那些皇協軍不讓人出門的事情嗎,聽說曹詩源被幾個當兵的給帶走了,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聽他家出來買菜的廚子說,那曹詩源是被子彈打碎了腦袋瓜子,說不定就是住在大院子裏的日本人干下的事情”
“呸,活該他”一個精瘦的老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他曹詩源早就該死了,先不說前幾年大旱的時候,他家死活不降地租逼死了那麼多的莊戶,那日本人剛來的時候,他就屁顛屁顛的給日本人送去了兩個丫鬟,可憐那兩個小姑娘了,才十六歲呀,就活活的被日本人糟踐死了,作孽呀,真是作孽”老人的手使勁的拍打着桌子。
“就是,他家的那個獨生兒子,也不是啥好東西,平日裏就仗着有日本人撐腰,總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西街那個馮豆腐的媳婦不就是被他搶去的嗎,玩膩味了就轉手送去省城賣進了窯子裏,你們說,他家咋就不死絕了呀,死絕了才好呢”不少茶客都順着那老人的話發著牢騷,看來曹詩源這一家子都不是啥好東西,在縣城裏的民憤倒是挺大。
“你們呀,也就是在這裏說說就算了”茶樓掌柜的過來給大家的茶壺裏挨個的加着水,“他曹家給日本人可是塞了不少的錢財,你說曹詩源是被日本人打死的,你又沒有親眼看見,說不定那只是瞎傳的,做不得真”掌柜的是為大家好,言多必失,所以茶客們只是嘻嘻哈哈的就轉了話鋒,聊起了一些家長里短的話題。
“咱們走吧”趙志只是淡淡的看了於大志一眼,便起身向著茶樓外走去,坐在那聽的津津有味的於大志見趙志已經起身,便隨手扔了一塊大洋在桌子上,快步的跟着趙志一同離了茶樓,“這位先生,可要算上一卦,神算子鐵口斷言,預知生死”剛剛走出茶樓的趙志被一個道士打扮的老頭給堵住了,左突右沖的就是避不開。
“看相,測字,還是摸骨。”趙志擺手制止了於大志,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這樣的江湖把戲,他是從不相信的,前世在美國的時候,有一個吉普賽女巫就哭着喊着給趙志算過一次,直言趙志是安順一生的命,那個時候,趙志還對玄學有過敬畏,可是就在兩個月之後,趙志因為中了埋伏被炸到了38年的上海,所以趙志不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和眼前這個老傢伙搭話,純粹就是因為趙志閑的了,只是想找個人說話。
“請先生寫一字在紙上”在老道的卦攤上坐定之後,老道把筆墨紙硯推了過來,示意趙志在紙上隨意的寫一個字,趙志也不客氣,結果老道遞過來的毛筆,在鋪開的白紙上寫了個“一”字,不是趙志故意難為老道,而是他不會用毛筆寫字,所以就挑了個最簡單的一。
“先生非常人呀”老道看着白紙上的一,神色有些變化,“先生所寫的這個一,筆畫簡練卻包羅萬千,先生請看”老道提筆在一上面加了個“人”字,“加上個人,先生的字就成了大,大人的大,如果在這個大裏面加一豎,這個字就成了木,金木水火土,這木生火,先生的職業是跟這火有關係的,火器的火,可是金克木,所以近日裏,先生你身邊有人為金所傷”
老道帶着一絲世外高人的得瑟倨傲的看着趙志,希望從趙志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來點什麼,結果是老道極為的失望,因為趙志此時根本就是面無表情,雜毛老道的心裏閃過一絲慌亂,難不成那些人跟自己說的又是假的,眼前端坐着的這個年輕人會不會一怒之下摘了自己吃飯的傢伙,端坐片刻之後,趙志哈哈一笑,從於大志手裏接過幾塊大洋放在了老道的桌子上,轉身離開。
走出去幾步之後,趙志跟於大志低語道,“派兩個機靈的弟兄跟着那個老道,看看他都跟什麼人接觸過,這號的江湖騙子若不是從別處得知了咱們的底細,那就是有心人派來的探子”於大志回身看了那老道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趙志他們離開不多會,就有一個茶客和一個擺煙攤的小子出現在了這條街上,那老道的一舉一動都被這兩個人暗中留意着記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