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案情分析會
“我們大案科的任務,是對案件發生的前後情況進行走訪調查。”一個身材不高,卻異常剽悍的中年警察,接在後面開始發言。
“通過調查,今天下午,汶萊派出所的工作安排中,並沒有讓任笑天到小吃一條街上進行巡邏的項目。季勝利下達任務的時候,全所人員都在所里吃西瓜、吹電風扇。”大案科的警察,有點鄙夷地哼了一聲。
“任笑天開始巡邏之後,前半階段都很正常。他也一直在和攤點的商販打着招呼,就連當時在這段路面上逛盪的幾個小混混,也受到了他的告誡,沒有什麼不正常的事情發生。”
“事情的轉折,是從下午六點欠五分的時候開始。先是有人呼救,是兩個小牛氓在侮辱婦女。任笑天聽到呼救之後,立即趕了過去準備進行施救。他在交警羅大鵬的幫助下,迅速制服了那兩個牛氓。然後,他就單獨押解着那兩個牛氓回派出所。返回途中,遭到了罪犯的襲擊。”
大案科的警察,一字一句的介紹着情況。到了這時,他才提高聲音說道:“讓本來沒有任務的任笑天,臨時加班去巡邏,並且恰到好處的出現了牛氓在作惡。當小夥子救人之後,又恰好要走過兇手的面前。我們認為,這好象是有人在用一根無形的線,把所有的這一切,都有意識的串連到了一起。”
“據現場的老百姓反映,遭到牛氓侮辱的那個姑娘,在任笑天倒地以後,曾經抱着任笑天進行哭訴,說自己是他的菡兒。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感情方面的矛盾?如果沒有,那就更有問題。為什麼正巧是這個女人到了現場,遭到了牛氓的襲擊?從而引起了任笑天的出手相救和遭遇刺殺。”
“我們物證科的任務,是搜集與案件有關的所有證據。”一個戴着眼鏡、身材有點瘦削的警察開了口。
“罪犯使用的匕首,特別的鋒利。可以斷定,不是市面上出售的那種大路貨,而是專業殺手使用的特種兇器。”物證科警察的第一句話,就把案件的性質給上升了幾個等級。
“罪犯下手果斷,撤退也很利落。更為重要的事實,是整個現場上,幾乎沒有人看到他的面部。作案之後,他的撤退動作也很快。經過全城搜捕,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蹤跡。”
“難道一個看到他面部的目擊者都沒有?”劉少兵的語氣不怎麼動聽。儘管有這麼多的領導在場,他還是沒有給部下好臉色看。
物證科的警察解釋說:“我們走訪了附近的小商店,就連賣棒冰的阿姨也沒有看到兇手的面部。當然,目擊者倒也不能說絕對沒有。據我們分析,有可能看到兇手面部的人,應該有四個人。”
聽到有四個人可能看到兇手,大家都來了精神。不要說是有四個人,哪怕只有一個人能描繪清楚兇手的模樣,整個案件的偵查也能少走許多彎路哩。
看到大家這個樣子,物證科的警察苦笑一聲說:“如果要說有可能看到那人面目的人,那就是任笑天,還有那個饞嘴的孩子和兩個牛氓。”
這不是說的廢話嗎?
任笑天還躺在醫院裏,說是生死未卜,那還是好聽的話。從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來看,任笑天已經到了生命倒計時的狀況。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宣佈小夥子生命的結束。想要從他口中獲知消息,那無異於是痴人說夢。
至於那個孩子,當時的目光全盯在那支棒冰上了。問他什麼,都說不清楚。追問得急了一點,就會嚇得號啕大哭。
那兩個牛氓的交待,倒是很爽快。有人花錢請他們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侮辱婦女。至於其他什麼事,那就是一問三不知了。
有沒有看到兇手?他們說是剛剛轉過身子,就和任笑天撞了個正着。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得到,就被撞得跌到了地上。這一點,現場上倒也有人能加以證明。
劉少兵的臉上躍然是目無表情,心中卻早已翻騰不已。想到一個年青的警察,活得這麼累,他的心中也有一種酸楚的感覺。
那個季勝利算個什麼鳥人呀,大字認不了多少,憑什麼能這麼作賤人家孩子!天氣這麼熱,憑什麼你們在家吹電風扇,吃西瓜,讓人家孩子去巡邏?還要揀在這個特定的時候,讓任笑天到小吃一條街上去巡邏。
突如其來的讓任笑天去巡邏,途中又發生牛氓侮辱婦女,再加上職業殺手。再是外行的人,也能意識到這次案件的背後肯定會有大文章。
如果劉支隊長知道任笑天所救的女人,恰巧是小夥子六年前的初戀對象,更會感覺到其中的巧合,確實也是太多了一點。
劉少兵意識到,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應該是一起有預謀,並且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刺殺。兇手是職業殺手,還應該是得到了海濱當地人的幫助。
儘管得出了這麼樣的結論,但案件還是沒有什麼進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什麼直接而有用的線索。
“乾爹,我再敬你一杯酒。”‘望海大酒家’的包廂里,警察分局局長皮磊志,正陪着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在喝酒。看他敬酒的恭敬樣子,就能知道對方的身份不低。
只是身份再高,那人的年齡也是明擺着的事實,怎麼看也比皮磊志要年輕上一點。不知是什麼緣故,皮局長會喊那人為乾爹。
“小皮,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這個一把手局長,這麼長時間都不到場,也不好的嘛。好歹也要去露上一個面,才是正確的做法。不然,人家會說你不能恪盡職守哩。去吧,應該做的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哪怕是去陪着流上一滴眼淚,也能說明你對部下的關愛嘛。”中年人徐徐地喝下了杯中的酒。
“怕什麼?就憑劉少兵那幫人,還值不得讓我去陪同。我在向乾爹你回報案件情況,他們能放什麼屁!”皮磊志眼睛一瞪,有種不屑一顧的意思。
只是當他看到乾爹的臉色有點不悅,連忙又改口說道:“我這就去,這就按照乾爹的吩咐,把表面文章給做好。”皮磊志喝好這一杯酒後,用手抹了抹嘴唇,彎腰告辭後走出了包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遲了,我來遲了。”臉上喝得紅通通的皮局長,在案發後四個多小時,總算是趕到了臨時設立的破案指揮部。
照他的解釋,是在向城區李區長彙報案件情況的。並且傳達領導的指示說,要限期破案,要給廣大人民以安全感,讓所有的考生都能有安定的情緒投入高考。
警察被人殺死了,局長去向區長彙報案件,倒也可以理解。只是這種彙報,竟然彙報到了酒席桌子上去,怎麼也有點說不過去了吧。喝了酒,還要說大話,唱高調,這樣的區長和局長,真他媽的操蛋。劉支隊長咬了咬牙齒,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能說什麼呢?誰不知道皮磊志是區長李震民的乾兒子。再說,坐在場中的市局領導都不說話,自己這麼一個支隊長又能說些什麼!說得再多,除了空做一個惡人,什麼作用也沒有。既然是這樣,不如不說。
劉少兵當然會知道生活中的最大常識,那就是不要說沒有用的廢話。他也不去和皮磊志多加扯皮,冷冷地哼了一下,連客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就直接揮了揮手,讓部下繼續開始彙報案情。
“經過我們的初步審查,那兩個在現場侮辱婦女的牛氓,一個叫趙二虎,一個叫路風民,都是本市市區人。平時主要是跟在一個叫黃大寶的個體戶後面做打手。沒有明顯罪惡,屬於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人。”
“報——報告,局長,醫院,醫院,有情況。”這時,一個年青警察匆忙衝進了會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話。
雖然人家是來向皮磊志報告情況,劉支隊長還是虎着個臉進行訓斥說:“慌慌張張的,象個什麼樣子!站好了,有話慢慢說。”
那個年青警察挨罵之後,反而恢復了平靜。他連續喘了幾口大氣以後,才用有點激動的語氣彙報說:“來了,來了一架飛機。”
“飛機!是什麼飛機?”自從走進會場之後,皮磊志就一直是沉默不語的。聽到這條消息后,連忙就站了起來。
“是一架直升飛機,說是軍方來的直升飛機,直接就停到了市人民醫院的住院大樓的廣場上。軍分區的士兵,在那兒發信號接的飛機。”年青警察解釋說。
“軍方的飛機,他們來幹什麼?”皮磊志感覺到有點不可理解。
年青警察解釋說:“從飛機上下來了一批軍區總醫院的專家、教授’,聽說他們的任務,就是趕來搶救奄奄一息的任笑天。”
這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竟然會讓軍方出動了這麼大的陣勢?在座的領導不禁都感覺到有點動容。
要知道,請一、兩個專家、教授不難,請一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讓人用汽車把專家、教授送來不難,使用直升飛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出動軍用飛機,把這麼多的‘專家、教授給送過來,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地方黨委、政府根本沒有向軍方發出請求,因為誰也沒有想得起來,要為一個普通警察的生死而花費這麼大的力氣。這會是誰在暗中出了手,讓軍方為之全力以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