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命垂危
任笑天倒下的旁邊,只剩下那個饞嘴的小孩,還在用一臉惋惜的神情,看着被那中年男人甩到地上,並且已經化成冰水的棒冰。
只是在聽到人群奔跑的腳步聲時,那孩子才發現已經不知是死是活的任笑天,正躺在血泊之中。孩子的反應,當然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現場上是一片混亂。
那兩個牛氓,知道是出了大事。他們也想乘隙逃跑跑,只是難以做得到。兩個銬在一起的人,怎麼跑也跑不快。憤怒的老百姓,抓住了他們之後,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很快,就將那兩個傢伙打成了豬頭三。大家直觀的感覺,那個兇手肯定就是這兩個牛氓的同夥,是因為任笑天抓了牛氓,才會遭遇報復殺人。
如果不是有人說要留下活口,好讓警察問口供,抓兇手的話,這兩個牛氓是不是能夠活得下去,估計都是很成問題的事情。
其實,這兩個牛氓自己也在後悔。早知道是這種攤上人命官司的交易,再多的錢也不會接手這一次的買賣。
“天哥,天哥,你別嚇我,我是菡兒呀,我是你的菡兒呀!”那個被任笑天救下的女人,抱着任笑天的身體號啕大哭了起來。身上沾滿了鮮血,也沒有一點感覺。
那個叫大鵬的交警,把兩個牛氓交給任笑天以後,本來已經轉身離去。只是突然聽到這邊傳來了驚天的哭喊,不假思索地就趕了過來。
“讓開,我來送天哥去醫院。”看到任笑天躺倒在血泊之中,大鵬不由分說的就拉開了那伏在任笑天身上哭泣的女人。
在街那一邊賣涼粉、豆腐腦,被任笑天稱之為大姐的中年女人,還有賣滷肉的李大哥,也已經沖了過來。他們幫着那個叫大鵬的的警察,把已經昏迷的任笑天扶着坐了起來。然後,大鵬將身子往下一低,就把天哥背在了身上。
那個叫小祥的花頭髮年青人,也趕了過來。他和另外幾個也是穿花襯衫的年青人一道,將手臂拉在一起,把背負任笑天的大鵬團團圍在中間。
“讓一讓,讓一讓,大家給讓一條路。救人要緊,救命要緊。”這群社會上的小混混,在用自己的身體為背負任笑天的大鵬開道,唯恐有憤怒的人們,不小心碰到了生命危急的任笑天。
‘120’的救護車來得倒是很快,當這麼一幫人剛把任笑天背到路頭的時候,車子也已經趕到了現場。任笑天被救護車接走之後,其他的人,有的騎自行車,有的開摩托車,還有的坐三輪車,都往醫院方向趕去。
救護車來得再快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任笑天被拉進市第一人民醫院手術室不久,幾個醫生就從裏面走了出來,搖着頭說:“唉,等着辦後事吧。”
難怪醫生會這麼說,心臟被銳器刺了一個穿心過,還能有什麼指望?這種傷情,別說市一級醫生的水平,就是把國家級的‘磚家、叫獸’請來,也同樣沒有什麼大的用處。
不到黃河心不死。只要一息尚未存,親人和朋友總是還會抱有一線希望的。被任笑天稱之為大姐的女人,聽到這樣的結論,‘撲’的一下子就跪到了醫生的面前。
她用手揪住為首的中年醫生白衣大褂子的下擺,哭着哀求說:“醫生,醫生,不要放棄搶救,不能放棄挽救啊。你們做做好事,無論如何也要救我家兄弟一命啊!”
一直陪着到醫院的大鵬,正在忙着將任笑天遭人暗殺消息,用電話通知給各個方面。聽到這邊哭聲大作,立即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當他得知醫生已經宣佈放棄搶救的消息,二話不說就揪住了那個被人稱為馬院長的醫生,厲聲喝道:“馬院長,這個病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不然的話,我饒不了你。”
本來身材就不很高大的馬院長,被這個叫大鵬的警察用手一揪衣領,直接就被拎得離開了地面。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警察同志。”其他的醫生,看到這個警察如此兇猛,不敢靠前,只能是遠遠的說著好話。
一個年約三旬的女醫生,從遠處趕了過來。看到這邊的情形之後,立即大聲喊道:“羅大鵬,你想幹什麼?趕快把馬院長放下來,不然的話,當心我會找小天告狀的。”
“顧醫生,不是我想要鬧事,是他們不肯搶救天哥哇。”羅大鵬話一說完,就象摔小雞一樣,把馬院長給丟到了地上。自己則一抱腦袋,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這麼大的一個壯漢,又是警察,蹲在地上如此放聲大哭,放在平時,肯定會要惹來不少人笑話。只是在此時此刻,誰也不敢笑,誰也不會笑。因為一條年輕的生命,正處於生死攸關的時刻。
“什麼?是小天出了事!”顧醫生得知實情后,轉而也一把揪住了還在喘氣的馬院長,哽咽着哀求道:“馬院長,求求你,救救小天吧。他可是一個好人,我們全家都欠着他的情哩。”
“小雪啊,不是我們不救人呵。你也知道的,我們醫院就是這麼一種水平,能上的醫生,我都已經給調來了。其他的事情,你就是用槍逼我,我也沒有辦法呵。”馬院長一再被人相逼,也只好道出了實情。
“不管他,你先盡最大努力拖延生命的時間。其他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不管怎麼說,小天也是在工作崗位上遭人暗殺,難道他們警察局就不會想辦法嗎?”這個叫顧小雪的女醫生,倒也算得上是一個女強人。眨眼之間,就已經找出了主要矛盾。
馬院長一聽這話,連連點頭說:“好、好、好,我現在就來安排,不惜一切代價的拖延任笑天生存的時間。其他的事情,就拜託你和他們家屬打交道去了。”
話一說完,馬院長就迅速地避了開去。
“大鵬,你趕快通知小天所有的親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關係,請一些專家、教授來。不然,單憑我們醫院醫生的水平,肯定是有問題的。”顧小雪立即朝着大鵬和一起到醫院來的人吩咐說。
“找專家?還要找教授?讓我到哪兒去找呢?”羅大鵬感覺到有點頭疼。讓他用力氣,那是沒有二話可說的事情。可這種找人拉關係的事情,他還真沒有一點辦法。
不但他是這樣,其他送任笑天到醫院裏來的人,也都沒有辦法。大家都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能認識一個醫生就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哪兒可能會認識什麼專家、教授。
顧小雪從羅大鵬這群人中脫身出來,又找到了匆匆趕到醫院的警察局領導。沒有警方的點頭,醫院也不敢胡亂用藥。不然,數額可觀的搶救費用沒有人來承擔,醫院也吃不消這樣的虧損。
警察局的代表,是市警察局政治部的魯主任。他一聽到有警察被人暗殺在值勤現場的崗位上,立即就趕了過來。
當他聽到顧醫生的解釋,再看到任笑天的親友如此激動的場面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這一要求。好歹人家也是倒在值勤的現場上,給家人一點心理上的安慰,還是需要的唄。
更何況,全力以赴地搶救英雄,也符合警察局的利益。既有利於對家人有所交待,也有利於振奮警察的士氣。更重要的,還可以藉助於這麼一個過程,擴大對社會的宣傳面。
是不是能成為英雄,這對於任笑天和他的家人來說都不重要。最為關鍵的問題,就是要能讓他健康地活下去。對這樣的想法和要求,所有的醫生都在搖頭。沒辦法的事,實在是傷勢太重了一點。
接下來,醫院裏出現了一副奇異的景象。
一邊,是不少婦女、兒童在低聲哭泣,那當然是任笑天的親屬和朋友。任笑天的奶奶和媽媽,已經趕了過來。作為一個農家婦女,她們除了哭泣,還能有什麼!
還有一些男人,則是蹲在地上抓頭髮,或者就是在死命的抽香煙。這些人,也只有用這種方法來排解自己的痛苦與焦急。沒有能力去幫助找能夠救助的專家和教授,也只能坐在這兒空着急。
另一邊,是不少扛着‘長槍’、‘長炮’的記者,名義上是要在第一時間採訪英雄的業績,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在等着搶先報導任笑天犧牲的消息。說穿了,在這些記者的心目中,已經把任笑天當成了死人。
任笑天的病房裏,各種器械都已經用上,許多說不清用處的管道,也已經接通。表示生命象徵的波紋線在上下起伏,儀器的燈光,也在不停地閃爍着。
不但是醫生和護士在關切着這些儀器的變化情況,家人和記者也在全神貫注的關切着。只要那兒一旦停止閃爍和波動,也就意味着任笑天的生命已經結束。
任笑天住的這一間病房,成了住院部所有病人和病人親屬關心的焦點。各種各樣的議論,也就在病房之間傳遞着。
“可憐哩,還沒有結婚。年紀輕輕的人,這麼快就要走了。”
“傷德呀,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大官、大款,就這麼狠心的下了手。”
“聽說這小夥子是個警察,肯定是在破案的時候,不小心的知道了大人物的秘密,人家才會這樣急着要殺人滅口哩。”
議論雖多,只是有誰能說得清其中的真實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