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離開
“媽，您回來了！”小苗看清楚門外人之後，頓時歡呼雀躍的撲進了母親的懷裏。
兩個人站在一起之後，王爍只覺得眼前站着的不是母女，而是兩姐妹，因為小苗母親白皙嫩滑的臉，看不出一絲歲月的刻痕。
小苗的母親，一邊輕輕的拍打着小苗的背，似乎在安慰一隻流浪在外很久的遊子，回到家中之後的那種憐惜，一邊向小苗身後的王爍點頭，算是打招呼。
王爍也是不是禮數的點了一下頭，報以微微的笑意。
二人的目光接觸的一剎那，彷彿都從對方的神情眼眸之中，讀到了一絲深不可測的味道，但都能巧妙的掩飾下來眼神中的異樣，然後報以微笑。
世界最深刻的了解並非知根知底，而是、笑而不語。
進了客廳，小苗抱着母親，坐在了沙發，王爍坐在對面，只是王爍一眼就看到在小苗母親坐下的地方一側，一個tt沒有完全塞進沙發里，此時正不安分的露出一個角。
王爍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心中暗暗祈禱小苗母親不要發現才好。
兩個女人的話並不是很多，在一起只是輕輕地而與了幾句，就心滿意足的分開，給人的感覺，像是親姐妹，又好像是兩個非常要好的朋友，比尋常之人少了幾分做作，王爍倒是對這個未知的丈母娘很是滿意。
“你就是王爍吧。”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安撫了女兒一陣子之後，小苗的母親開口說道，她的笑顏和穩重大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更像是上位者對下屬或者平凡之人的經過加工的平易近人，總體上感覺還是不錯的。
她的牙齒一顆一顆的排列十分的整齊，而且每一粒都是十分的小巧玲瓏的樣子，整齊劃一小而有序，給王爍的第一直覺就是，這個人雖然態度謙和，但並非是那種很好說話的人，伶牙俐齒說的也許就是這種人了吧，只不過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牙齒鋒不鋒利已經不重要，眼神的鋒利才是關鍵。
於是在回答的時候，王爍也是刻意的小心了幾分道：“對，王爍見過伯母。”
小苗母親滿意的點頭，繼續說道：“我父親的病幸虧你了，這是一點酬金，王醫生不要嫌少，請收下。”小苗母親說著，從身旁的一個背包里去找東西，只是扭頭的一剎那，眼神掃到了沙發角落裏面不和諧的一件東西，神情微微有些異樣，但是轉瞬即逝，隱匿的很是巧妙。
只見她從包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王爍道：“酬金老爺子已經付過了。”說完，盯着小苗妹子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
當初治好老爺子的病之後，王爍就順勢潛入了他的家中，與他的小孫女愉快的玩耍了好些個日日夜夜，那些快樂的時光，沖淡了他對過去的回憶。
所以對王爍來說，有時候有些東西，比金錢更加的快樂。
金錢可以買來女人，金錢可以買來宿醉，金錢可以買來美味，但是並不能滿足內心深處真正的渴望。
小苗的母親似乎聽出了王爍話里話外的意思，輕輕一笑，靠在了沙發背上，一副盛氣凌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手上的琥珀戒指，小苗母親說道：“我要帶小苗離開江北，去京都上學，這些錢是用來感謝這些日子王醫生對她的照顧。”
話落，王爍的心裏咯噔的一下。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溫暖的家中，而是被人丟棄到了寒冷的冰天雪地。
小苗則像是突然被人踩中了尾巴似的，騰的一下跳了起來對母親說道：“為什麼，我還沒有畢業啊！”
“你不覺得以你的成績，京都的學校更加的適合你么，而且你在江北就是為了照顧爺爺，現在爺爺回到了鄉下，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在這裏的諸多不便之處，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小苗母親的話拖的很長。
其中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壓迫感，而在王爍這個外人看來，這種壓迫感更接近於一種平起平坐的交談，帶着一絲商量的語氣，看的出小苗的母親還是挺尊重小苗的選擇，只是形勢比人強。
在母親的強勢眼神之下，小苗覺得自己的世界一點點的崩塌了下來。
整個人似乎失去了魂魄一樣，就這樣的，一句話，改變了她所有的努力和決定。
小苗想要掙脫桎梏，想要做出反抗。
可是她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反抗的力氣，失去了所有的反抗的理由。
是啊，爺爺走了，自己還有什麼在這裏存在下去的必要呢，自己的身份特殊，在這裏父母照顧不到，萬一有什麼事兒的話，很可能被人利用起來對抗父親的。
小苗已經不在是一個孩子，她不能這樣自私下去，這件事就算母親不解釋清楚，她也能夠想明白自己離開的真正理由。
可是，可是她想留在這裏，陪伴王爍，陪他一起創業的呀，她想留下來，陪好朋友們一起完成學業，一起歡愉的度過剩下的兩年時光的呀，可是這一切都不是她能夠做主的。
小時候也許她可以撒嬌，現在呢？她還有那個權力嗎？
沒有了。
沒有，再也不會有了。
因為她現在不在是那個幼稚不懂事的孩子，處處給父親惹麻煩，很多年前，就因為她的一意孤行，讓父親遭到了襲擊，在沒有保鏢保護的情況下，中了一槍險些喪命，而如今她不能在這樣稀里糊塗的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
就這樣，小苗魂不守舍的被母親牽着手離開。
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充滿小苗無限回憶的，但是她一件也不能帶走，因為這些並不屬於她，她應該擁有的不是這些兒女情長的小玩意，而是……
當小苗和她母親走到門口的時候。
王爍突然站起身來說道：“她不能跟你走！”
兩個人的身形頓住，小苗母親頭也不回的，聲音冷冷說道：“王醫生，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會實現，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個城市。”
“有，她已經成年，是走是留，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你們應該給她選擇的權利！”王爍寸步不讓道。
“噢，那你問問她，是要和我離開，還是繼續留在這裏！”小苗母親饒有興緻的說道，但依然沒有回身，因為她的臉色已經是十分的難看，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竟然有人敢有人對她女兒做那種事，雖然現在社會性開放是普遍現象，但是任何一個父母，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在成婚之前失去完璧之身的。
所以她已經下定決心，身後的這個人，在她的心中，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一個死人，沒必要再看第二眼。
“小苗，你的意思是……”
小苗淚眼婆娑的回眸，但是眼神之中充滿了堅定，她先是做了一個等待的啞語手勢，然後輕輕的說：“再見。”
……
良久，王爍也不知道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面待了多久，只是盯着時鐘一次次的敲響，然後靜靜的聽着秒針滴答滴答的慢慢虛步前進。
看着屋子裏每一件他熟悉的東西，看着他們在一起的每一次點點滴滴的回憶，王爍覺得心裏涼涼的。
那個瓷娃娃還在笑，那台卡哇伊的收音機，依然被小苗擦得很乾凈，那掛在牆上的小小長明燈，依然在閃爍着微微的光芒。
上次刀疤砸壞了這裏所有的東西，雖然東西已經再次被複原，但是今天看來，它們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味道。
那些漫長的日子中，以為絲毫沒有改變的事情，在一個時光的切點，不經意的回眸之時才會發現，一切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
小苗的身份十分特殊，這一點王爍是知道的，但是他並不清楚，也沒有刻意的去調查，因為他不喜歡將事情變的過於複雜，可是今天看來，真的像是小苗母親說的那樣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會是怎樣。
上天一定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小丑，總在一個人以為把握住命運的喉嚨之時，反過來被命運戲弄一般。
這次的見家長，王爍已經猜想到了結局並不是喜感的，小苗的家長一定不會同意兩個人在一起。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不但沒有被同意，反而將小苗整個的隔離出了他的生活。
當初王爍還給小苗打預防針，可是誰有給他打預防針的，強大的失落感，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糟糕了起來。
不過，心情這東西，就像是棉花糖，可以隨時被風吹成各種各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今，好像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不會因為距離，而將兩個人的感情擱淺。
如果真的想念一個人，不會因為時光，而慢慢的將那個人遺忘在歷史的長河。
身為一個殺手，能夠在任何不利的情況之下，保持一個合適的心態，顯得尤為的重要，在這一點上，王爍也是手到擒來。
生活總有那麼多的不如意，如果能夠在你人生當中，不如意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勇敢的站起身來，勇敢的去面對，勇敢的去改變，你才能收穫到他人看不到的風景。
王爍緩緩的站起身來，眸中再次煥發出異樣的光彩，一點點的自信，一點點的執念，一點點的堅持，一點點的激情，一點點的熱情。
那種氣勢，彷彿時刻他都有可能燃燒起來一般。
此時，門再次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一聲高跟鞋清脆的響聲，闖入王爍的耳朵。
王爍扭過頭看去的時候，神色頓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