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十九章：肩負起家嫂的角色
“你醒啦？牛牯，咋不早和我隊說呢？害得我啥準備也沒有！”我媽從廚房進到堂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責備我。同時，還埋怨我怎麼不早說。我媽說著，還用眼睛責怪地白了我一眼，但顯然，並沒有什麼指責我的意思。
我從床上醒過來之後，就一直與這些莫明其妙的說話和責怪困擾着，實在不明白我妹和我媽這是什麼意思？本來我應該問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但我的嘴巴里塞滿了菜肴，連咀嚼都變得困難，哪還能問她們什麼呢！
當然，聽得她們如此說，我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一件事與我有很大的關係，至於是什麼事，我得等到把嘴巴里的菜全吞到肚裏去，才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牛牯，你不知道，今天連爸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好象痛的次數也減少了呢。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以後也學哥的樣，徹底與我隊的出身說再見！”四妹在我面前擺弄着手勢說道，有些眉飛色舞又想入非非的樣子。
我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菜咽落肚裏去，“到底什麼事呢？神神秘秘的，四妹，說！跟哥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一睡醒過來，就感到莫明其妙的，家裏好象變得有些不認得了的樣子！”我說著，還注意到沙發上擺有些禮品，諸如參茶之類的補品。
“嘿嘿，哥，你還要我說什麼呀？你咋這麼會裝呢？在外頭討了個嫂子，咋就一個字也沒和我隊提起呢？嫂子今天來自報家門時，還弄得媽一愣一愣的。聽了好大一會解釋，才敢相信是真的！”四妹對我說。
這下輪到我一愣一愣的了，張大了嘴巴，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我啥時候討了媳婦了？我的腦子快速過濾了一遍，難道唐嫣昕失蹤了這麼久，卻跑到我家裏來了？哎喲，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了！我於是急忙問四妹道：
“她長得漂亮不漂亮？現在呢？那個自稱是我的媳婦的人呢？她到哪兒去了？”
四妹回答道：“那還用說嗎？城裏人就是長得膚嫩肉白的，媽聽說她是兒媳婦，拿起人家的手摩挲了半天，就是捨不得放下來。現在正和大姐過隔壁去，商量出錢請李哥幾個，明天用竹躺椅抬爸到鎮上去，她已經交代好了城裏那些人，明早就請救護車到鎮裏候着。”
聽得四妹如此說，我的心裏暖融融的，想到呆會兒要和唐嫣昕再見面，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身上正穿著兒時在村裡常穿的農家便服！於是，我立即轉身回房裏去，把昨晚換下來準備洗的衣服從新穿在身上。
這時候，我就聽得房間外的堂屋，傳來了隔壁李哥打包票的聲音：“邱家嫂，你不必和我隊客氣的，都是村裡人，誰還沒個難處需要幫忙的呢？你又出錢又請我隊來吃飯，我隊不儘力那還是人嗎？”
我大姐就在一旁嚅嚅道：“要的要的，明天辛苦你隊了。今晚就過來喝杯小酒熱熱身，也沒啥好招待你隊的呢。”
隨後又嗡嗡營營的互相說了些客套的說話。因為有好幾個青年的聲音，太嘈雜，我也沒聽得清我的“媳婦”是誰，反正就是互相客套就是了。反而是四妹清脆的嗓子，在嘈雜聲中傳了進來：
“嫂嫂，我哥起床了。本來穿著兒時的衣服的，聽說嫂嫂快回來了，嚇得又進去換上在城裏穿的衣服了。”
四妹如此一說，堂屋裏就哄堂大笑起來。我搔了搔頭殼，真想出去扇四妹兩巴掌，有這樣賣汰自家哥哥都有的？心裏怨着四妹不懂事，等笑聲過了之後，我才慢慢地從我的偏房閃身出去，一看，傻眼了，竟然是白冰冰！
“嗨，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裏？”我驚愕得不知怎麼似的，沒有驚喜，沒有問候，而是奇怪她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白冰冰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道：“怎麼，很意外是吧？不歡迎我來嗎？”
我頓時滿臉通紅起來。雖然白冰冰的到來，不是我預期中的人，但是，在我家這種時候，她出現在我的家裏，並替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仍然深深地感動了我。我怯怯地一笑，說：“哪有不歡迎啊！感謝還感謝不過來呢。”
白冰冰聽到我發自肺腑的說話，也愣了那麼一下。但這一切好象都是在她的預料中事，她也沒有過多地去感慨什麼的，而是很快進入了我隊家“家嫂”的角色，她對我說道：“別顧住自己的事了，今晚多陪陪李哥他們幾個喝杯兒。明天還得辛苦他們抬咱爸到鎮上去呢！”
白冰冰把“咱爸”說得很順口，以至在我聽來，更感到她的親近了。這個時候，確實需要一個有擔當，敢作敢為的人站出來，為我們家的事作出安排和決定。所以，我聽到她的吩咐后，就自覺而乖巧地聽話地答了聲“哦”。
隨後，我坐下來陪李哥幾個喝起小酒來。因為我家的重大事情有了解決之道，並已經安排就緒。不僅是我，我媽、大姐、二姐，還有四妹都難得地放下愁緒來，開心地吃起晚飯來。我媽還多次用她自己的筷子為白冰冰挾菜。
這個白冰冰，真似我家的兒媳婦似的，不反感，還親熱地說：“謝謝媽媽，你也多吃點。近來都忙壞了。”說著，她也幫我媽挾起菜來。
我雖然一直和左鄰右舍幾個哥們互相敬着喝酒。可每當我媽用自己的筷子挾菜給白冰冰時，我總是提心弔膽的。我最清楚城裏人了，她們最忌諱的就是這種飯桌上的你幫我挾菜，我幫你挾菜了。表面上看着親熱，實質上不衛生。
所以，現在高檔些的飯店，每上一碟菜，都必然備一雙公筷。而有關城裏姑娘嫁給農村兒子，許多鬧得不可開交的，都是源於這些不同的生活習慣的細節上。不能說，城裏姑娘就挑剔了，因為確實你幫我挾我幫你挾不衛生，心裏障礙也難破除。
同樣的，也不能說這種習慣就一無是處。從心裏角度來看，也只有把你當上賓了，當自家人了，才會出現這種互相幫挾菜的情況。要解決這個問題，我想，家裏也放上一雙公筷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當然，這些有些偏題了。當下我偷瞄過去的時候，我看見白冰冰一見我媽幫她挾菜，還把碗主動遞近去。我知道她千金小姐一個，能夠做到這一步——其實心裏肯定不願意的，有誰願意呢？美麗的陋習！在我看來，白冰冰真是無話可說了！
那個晚上白冰冰所做的一切，讓我不得不對她產生好感。坦白地說，換了唐嫣昕，做不到這樣子；換了芳雅，也一樣做不到這樣子！在我最需要她們出現的時候，只有白冰冰能通過查網站裏的人事檔案找到我家的地址，而痴情地獨自出現在農村裏的我家！
當她來到我家后，知悉我所面臨的情況，她又當機立斷，作出安排把我爸送到市裏的大醫院去。我知道，這不能改變我爸要離別我們的命運。但在他臨終前，能夠給予他一些關懷，使他不用那麼痛苦地面對病魔的折磨，其實就是我目前的最大願望了！
吃過夜飯，送走了李哥他們幾個，白冰冰一點都不見外，幫着我兩個姐姐一起收拾碗筷。我媽坐在我的身旁在抽旱煙，一面看着白冰冰的身影，一面拍拍我的肩膀，“牛牯！”說著，我媽對我豎起了大母指。
這就相當於我媽首肯了白冰冰這個兒媳婦了！等到做完家務，我媽拿出洗凈的毛毯子來，想讓白冰冰和她一起睡。這下子，白冰冰不幹了，還用眼睛暗示了我一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四妹就替白冰冰說話了。
“媽，別封建了。嫂嫂在城裏就和我哥睡了。她怎麼方便和你睡一起啊！最不濟，也是和我睡啊！其實人家兩個是一對兒了，你還是讓嫂嫂和哥睡吧。”
我媽不置可否的看着我，我連忙點頭表示贊成四妹的意思。我媽只好把那堂毯子遞給我。
農村裡晚上沒有什麼娛樂，電視又只有那幾個台，沒誰為了觀看而守夜。而實際上才到晚上十點過一些。在城裏，恐怕才是夜生活的開始！所以冰冰上得床來哪裏睡得着？她雙手摟住我的脖子，猛然往下一拉，同時她的頭稍稍往上抬了下……
“別……”我想說出來，可是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嗅到了白冰冰嘴裏彌散出來的那股酒香，加上白冰冰的臉上本身也有脂粉的香氣，我漸漸地被迷醉了。我甚至被白冰冰那輕柔的呼吸觸動了臉部的神經，那種感覺超爽。
一瞬間，我失去了理性，心火越來越旺盛，那種感覺，難以名狀……
而白冰冰的手也沒有閑着。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並沒有穿衣服，身上披蓋着的毯子是和白冰冰一起蓋的。我側臉看了看白冰冰，見她睡在我的胳膊上，一副甜蜜而安詳的樣子，我就想，白冰冰的夢想實現了，而我作為兒子對父親的責任也得以負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