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沒見過女人嗎？

這一下午因為本部主編被炒，心情多少有些受影響。雖然我不知道本部主編因何被炒，但看着他悲憤離去的背影，看着他突然憂愁得什麼似的樣子，我至今仍然替他難過。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兔死狐悲吧。這股鬱悶的情緒一直籠罩着我，讓我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地回到出租屋，仍然無法釋懷。

打開門走進客廳，客廳里很靜。唐嫣昕沒有坐在客廳的沙發里看電視。她正如她和我合租房子時說的那樣，歸縮在她的房間裏。房間門閂得嚴嚴實實，門腳下透出一絲兒的亮光來，表明她在房間裏。

這大熱天的，真為難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是有什麼秘密不適宜讓我知道的？或者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防備我？如果真這樣，我們今後的日子就很難同屋而居了！我站在客廳里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出正確答案來。

因為之前在街邊上胡亂地吃過盒飯之後，我仍然愁緒未過，就順手兒在士多店裏買了兩瓶啤酒。回到屋子裏，發現唐嫣昕不可理喻地躲在她自己的房間裏，我既然猜不出她這是什麼意思，本來也想獨自一個人靜一靜的，就連忙縮入自己的房間裏，偷偷把自己反鎖在裏面，半躺在床上，把啤酒一口一口抿得自己稀里糊塗的。

酒這東西太奇妙了。入口的時候，感覺也許不是太合胃口。可是，當你把自己灌得醉眼朦朧時，大腦里有關生活上的，愛情上的痛苦和不愉快，都會暫時忘卻。也許，你會感到天旋地轉；也許，你會感到很難受。但有一點好處就是，在你難受的同時，大腦會麻木！會想着睡覺！這樣一來，日子會變得容易過好多。

我之所以買酒回自己的房間裏去，就是有心想要那種效果。只有這樣，我才不會無心上網的同時，大腦在不知不覺間又想到倚婷。一想到倚婷，她那張曾經讓我着迷，曾經讓我傾倒的臉龐就會使我痛苦。最後，逼得我不得不痛恨起她來。

我不想自己陷在這種痛苦的泥潭裏不能拔足出來。所以，我有意識地麻痹自己。果然，在我把兩瓶啤酒全部灌進我的肚子裏去后，我想要的狀態開始出現了。我感到我的頭腦很脹，我的眼睛逐漸迷離。很快，我就在床鋪上歪倒了身子。

也不知什麼時候，也不知是午夜的幾點。反正那晚我沉沉地進入夢鄉了。直到第二天的上午七點多才睡醒過來。一看床頭柜上的兩個空啤酒瓶，我才想起來昨晚自己借酒澆愁了，連身都沒有洗，就睡到了現在！

我於是一個骨碌起了床，打開門，就想往衛生間沖入去。但是，不行。衛生間的門被反鎖着，裏面傳來了漱口聲。我知道唐嫣昕就在裏面，我只有耐心等待。只是不爭氣的下體，一個晚上被酒精醉着，不見它急。現在一急，就急得山崩地裂似的，忍也難忍！

我雙腿半彎着裹夾起來，雙手合十放在兩條大腿之間，臉上呲牙咧嘴的。在那裏呼呼抽氣，樣子狼狽不堪。一心只盼着唐嫣昕快些吧，你快些吧，再慢點兒我就忍不住了，我就要憋不住拉出來了。

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忍耐上了，沒有注意到唐嫣昕洗漱完之後，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手拿漱口杯子，一手拿毛巾，看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從最初的驚訝、好奇到後來的偷偷發笑。還怕我難堪，拿毛巾的手彎了起來，放到她嘴巴旁，好遮住她的笑容。

那一剎那間讓我尷尬得不行。我半彎着身體，雙手仍然插在雙腿間，做着忍耐的動作。抬眼看到她竊笑的樣子，我就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我想解釋這不是我腎虧，平日裏我不是這樣的。只是昨晚喝了兩瓶啤酒才這樣的。

但是，顯然，唐嫣昕並不想聽我解釋什麼。她看了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在一陣很曖昧的竊笑之後，她晃着身子走入她的房間裏去。隨後，她順手把房間門關上。我愣頭愣腦地看着眼前這一切，想解釋？想說明？

不知道。我感到自己體內的急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了。在大腦好一陣子的空白與混亂之後，突然，我清晰地意識到我現在最需要乾的是什麼事！我一下子回復到急不可奈的狀態，頭部幾乎是自然地轉向了衛生間。

我已經急得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個箭步衝進衛生間去，把體內需要排除的東西全部排除出來。一下子，我就感到渾身輕鬆下來。那種卸下千斤重擔的感覺，真是太讓人覺得舒服了！但是，我仍然不能完全地放鬆，上班時間快到了，我需要趕時間。

我幾乎是行軍訓練一樣快速地隨便打理了一下自己，就拿起挎包，衝出門去，把房門鎖好后，我是奔跑着朝公共汽車站跑去的。遠遠地，一輛公共汽車駛近候車站來，我更不能慢待了。這已經是最後一班能夠讓我不遲到的車次了。

眼看着最後一個上車的乘客就要上車了，而我離車站還有十多米，只好氣喘喘地沖近去，趕在司機關門的一剎那，硬擠上了公共汽車。車上人太多，除了趕上班一族，還有睡不得太多的大爺大媽們。使得車內就如同沙丁魚罐頭一樣，你想動彈一下也不可能。

這就太讓人難堪了。男男女女擠在一塊兒，前身頂着人家屁股的。想避嫌，可你能擠上車就不錯了，還能動彈一下嗎？不覺得太奢侈了嗎？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報紙上、網絡上都有人呼籲已經退休的大爺大媽們不要湊年輕人上班的熱鬧，可現實懂此理兒的人不少，就是太早醒了呆在家裏沒有意思，於是大爺大媽們都來湊熱鬧了。

可讓我尷尬的是，我硬擠上車之後，車門一關，我的前身就緊緊地貼在一個姑娘的身後。她似有若無的香水味讓我暈呼呼的。她線條彎得很有弧度的背後，就緊緊地貼着我的前身。而更讓我難堪的是，這個高挑而俏麗的姑娘，竟然就是與我同在一屋子裏租住的唐嫣昕！

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在這種時候，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我怎麼會碰上了唐嫣昕！

生活有時候真會開玩笑！而這種玩笑有可能會讓我一生名譽掃地。請不要以為這是我固有的下流思想，才導致此刻的尷尬。其實，在我的內心裏，壓根兒就沒有過一絲兒對唐嫣昕的不恭。

即使是對不相識的女子，我也沒有過不恭的想法。可生理上就是這麼不可理喻，不可控制！我知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就快要出醜，便極力地控制住自己，並不斷地告誡道：我們生而為人，一定要懂得禮儀廉恥！這個時候，一定要維護自己的形象！

其實，誰在生活中沒有那麼幾次的尷尬事？只是這次來得太令人難堪了！

我讀大學的時候，就有個美眉害我尷尬過。

我說過，我是個貧困農村長大的孩子，因為家裏窮而羞於張揚，更不喜交際。一心只在學業上。不料，這反倒引起了一個美媚對我的興趣。她賊膽大，竟然半路攔下我當眾就說：“做我男朋友好嗎？”

我有些錯愕，答：“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更好。”

過了不到一分種，她又問：“做我男朋友行嗎？”

我已經一臉潮熱：“真的不合適！”我不敢說自己窮啊！

不料我的拒絕，讓美媚大怒，不依不饒道：“我追你兩次，你都拒絕，太不給面子了吧？怎麼著，你都要反追我一次，讓我拒絕你，好讓我心理平衡一下！”

我想，也對。讓一個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下被拒太不給面子了，不管我有多少理由。於是，我對她說：“美妞，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不料美媚回答道“好啊！”說著，她上來就要拉我的手，我頓時尷尬無比。

有一次，也是在公交車上，一個女子穿一雙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上車，人自然就要往前傾。不料她傾身之後，回頭之際，見我正臉紅眼熱地盯着她看，遂把我當壞蛋罵：“正一臭流氓！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嗎？還看得滿臉通紅的呢！”

我當即就火了：“你才臭流氓呢！我才懶得看你喔！但你鞋爭踩我腳尖上了，我痛，為了不讓你難為情，沒說你，臉上憋通紅了，你怎麼能反說我看到臉紅呢？”

公交車上眾人大笑，我卻熱得整個頭部連頭髮根也感覺到了。

哎！尷尬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使你處在一種心慌，氣緊，無地自容的狀態里；但實際上它往往不是你所能預料，所能防範的。

它的不期而至，讓你措手不及、猝不及防又躲避不了。它侵害你的自尊與名譽的同時，你卻對它無可奈何。期望通過解釋得到別人原諒，反而越描越黑。因此，對於尷尬的出現，你只能讓時間來淡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