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臨死之前的懊悔
若是換作一般的妖獸，在那樣的劍勢下，早就被撕成了粉末。
小白落到夢箐身旁，洋洋得意的看着她。
此刻的小白，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高手形象，就跟一小痞子差不多。
小白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夢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主人，我踹死他了。”小白笑嘻嘻地道。
夢箐翻了翻白眼，也不理會小白，轉頭望向城樓上。
“立刻派人出去，我要知道方圓千里內，還有沒有這樣的妖獸！”夢箐嬌喝道。
城頭上，那些頂住了巨犀咆哮的修士，立刻分出二十餘人，朝着四面八方飛去。
這些修士都是有着強大飛行功法或者法寶的，在冰雪城臨戰的時候，充作傳令兵用。
他們飛行的速度，甚至能堪比天仙境界強者。
花了半天功夫，出去的人都回來了。
別說是方圓千里了，方圓三千里內，都沒有妖獸的蹤影。
夢箐皺着眉頭，毫無疑問，這巨犀能跑到這裏來，必然是冰雪城的防禦出了漏子。
想到妖洞那邊的情況，夢箐心頭更是焦急。
“不能等了，立刻跟我去妖洞！”夢箐望着小白道。
小白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跟你去！”
兩人也不耽擱，朝着妖洞方向便飛去。
當夢箐兩人到達妖洞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兩人一驚。
就見妖洞外一片狼藉，修士的殘肢斷臂散漫了整個冰原，那鮮紅的血與屍體在雪白的冰原上刺眼無比。
而那妖洞外的巨大陣法，也已經徹底被摧毀。
夢箐緊咬着嘴唇，拳頭已經捏緊。
她對冰火二重天並沒有什麼感情，之所以願意坐上冰雪城城主，主要還是為了龍邵華的遺願。
但現在，見着這些人族屍體，她就覺得心頭一股怒火在燃燒着。
“妖族呢？那些妖族呢？！”夢箐咬牙低叫道。
小白眯縫着眼打量着四周，對地上的屍體他倒是沒什麼感覺。
在他眼裏，除了夢箐這個主人以外，其他的人族就跟螞蟻差不多，死再多都不會有感覺。
探察半晌，小白眉頭皺了起來。
“沒有妖族的氣息，就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樣。”小白疑惑道。
妖族的身體普遍巨大，但地面卻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迹。
別說是移動痕迹了，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沒有，就好像它們從不曾出現過。
夢箐低頭沉思着，半晌，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色。
“走！”夢箐一聲嬌喝，身形直衝天際。
只是，就這麼片刻的停頓，就已經晚了。
整個天空陡然變色，就見原本嫣紅的天空，瞬息間就黑了下來。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碗，將整個世界扣在了其中。
夢箐心頭一沉，她明白，現在的她已經陷入了什麼陣法中。
猛然間，一聲咆哮聲響起，只見那四周一對對猩紅的光芒閃爍，那是妖獸的眼睛！
只是頃刻間，無數的妖獸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將小白和夢箐圍在了其中。
“小白，小心了！”夢箐低叫道。
她緊握着長劍的手此刻已經溢出了冷汗。
哪怕夢箐有天仙境界的修為，也絕不可能擋住那無窮無盡的妖獸。
終於，第一隻妖獸朝着夢箐撲了過來。
緊隨其後，是無窮無盡的妖獸大軍。
夢箐長劍翻飛，在身周布成了一片劍陣。
無數的妖獸，被她那凌厲劍氣撕成碎片，只是在那之後，又是無數的妖獸湧來。
夢箐只覺得體力一點點下降，抬眼看遠處。
就見小白也好不到哪裏去，在那無數妖獸的圍剿中，他身上也佈滿了傷痕。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夢箐一陣苦笑。
早知道這樣，倒不如緊守住冰雪城好了。
自己一旦身死，又有誰去守護冰雪城的人族？
正想着，忽然聽到一聲巨吼。
只見天空中，一頭巨大的黑龍直撲而下。
已經見識了巨犀，見識了這無窮無盡的妖獸。
當看到這條龍的時候，夢箐竟然沒有絲毫覺得震驚。
倒是她這種淡定的反應，讓她自己有些奇怪。
“即使是龍，那又如何？這世上，敢要本姑娘命的人，還沒出生呢！”夢箐想着，手中長劍便迎風刺了過去。
黑龍卻是一眨眼都不停歇的朝着夢箐撲下，那強烈的罡風，吹得夢箐衣衫飛舞，巨大的威壓讓夢箐呼吸停滯。
一聲清嘯，從她嫣紅的唇間迸出。
如雛鳳清鳴，更像鳳凰浴火重生后的第一聲。
寒風漸狂，夢箐的一頭黑髮飄舞，如海藻散開。
她張開雙臂，衣袖在風中拂盪，青絲拂面，雖然被龍的元氣所傷，鮮血從渾身不斷噴涌，那堅定的明眸卻絲毫不改。
她的靈力向著周遭的天地間狂肆地噴涌，手中的長劍，感受到了那道狂肆靈力的召喚，向著巨龍“轟”的一聲刺殺過去！
當人間之劍，遇上了上古神龍，會怎樣？
這個問題，從來沒人遇到過，也從來沒人思考過。
不過，但凡是有點判斷力的，都會失笑，那還用思考嗎？人類就算能夠修習天地靈力獲得力量，又怎敢與上古神獸抗爭？
然而！這是歐陽夢箐，一個從異世界逆天而來的女子。
她的存在，本就是個奇迹，她一次次的活下來。
所以，她還會繼續活下去。
只見，那強橫的劍光疾逾閃電，瞬間穿越遙遠的距離，刺穿巨龍的雙眼！
長劍濃厚的殺意，形成一個極大的劍球，遮蔽住了漫天的星光，顯得格外森寒。
然而，上古神獸就是神獸，巨龍即使是被人間的恐怖劍意所傷，又豈會輕易敗退？
巨龍嗷的狂吼一聲，渾身有無數的火球在燃燒，爆炸着。
而同時，只聽見一道極輕微的聲音。
像是有滴水落入爐里，觸着高溫的紅炭。
夢箐的長劍，就那麼融化在暴龍的狂怒龍息里。
而此時，夢箐自己離暴龍，卻是近在咫尺。
感受着那巨龍身上強烈的氣息，整個天地都為之動搖。
是真正的地動山搖，到了這個時候，夢箐即使想退，也來不及了。
她閉上眼，心中沒有恐懼，只是一片空明的想着，自己要留下來，不自量力的想幫助冰火兩重天封印妖洞，卻忽略了妖族的神力。
而自己死了，只怕鬼皇和柯葉璐，他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在這一刻，她忽然無比的懊悔，無比的沮喪起來。
為什麼？她又不是什麼天神，為什麼要聖女心發作，最初的時候，為了替令春秋復仇，將鬼皇和柯葉璐拖入到了這種危險的境地里來。
如果說那個時候是必須為令春秋做點什麼，那麼後來呢？難道自己要報答對龍邵華的恩情，就要賠上鬼皇和柯葉璐的命嗎？
她憑什麼，她有什麼資格可以這樣做？
雖然一直不肯承認，可是心裏比誰都清楚，如若不是因為自己，鬼皇和柯葉璐，這兩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個是天幕大陸十大世家之首，一個是妖族之王，又怎會留在冰火兩重天這個險惡世界？
歐陽夢箐，你真是個自私的女人，自私到，萬惡不赦，雖死難以贖罪啊！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我，絕不會為了這些毫不相干的冰火世界的人，犧牲鬼皇和柯葉璐。
夢箐這般心想着，卻是無奈一笑，只可惜，上天還會給她重來的機會嗎？
對不起了，鬼皇，對不起，柯葉璐。
若是還有下輩子，那麼，我必定不會辜負你們，至少，不會讓你們因我而死去……
似乎是到了這一刻，到了此時此刻，她才驀然警覺，對自己來說，整個世界滅亡都沒關係，不及那兩個人的安危來得重要。
請上天原諒我的自私吧，我就只是一個想要簡單生活的小女人。
彷彿是上天也聽到她的聲音，忽然——
“主人！”
小白熟悉的叫喊傳來，但落到夢箐耳中，卻如同從九霄雲外傳來的聲音一般。
她驀地睜開雙眼，不敢置信的望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個清朗的喝聲響起。
“明玉訣！”
黑暗中，彷彿有一隻閃爍着明亮光芒的手伸出，朝着那巨大無匹的龍頭拍去。
“轟”一聲巨響。
那巨大的龍頭微微顫抖了一下，而那拍出一掌的人，卻如同被泰山壓頂一樣，朝着地面便砸了下來。
看着那一襲白衣，看着那厲鬼面具，夢箐心頭一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這一幕。
柯葉璐！他怎會出現在這裏？
“破天訣！”又一聲宛若雷鳴的喝聲響起。
只見一個挺拔的人影，衝到了巨龍和夢箐中間，一拳朝着那黑龍打去。
看着這人影，夢箐眼中一片模糊，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談無尊！
兩大天仙境界高手聯手，但面對那黑龍，竟然全無抵抗的能力！
只是稍微阻擋了黑龍一下，便被黑龍直接壓了下來。
看着兩人，夢箐心頭泛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能和他們死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只是……
夢箐心頭忽然劃過一個身影，那滿頭白髮，那邪魅妖艷的眸子，那能魅惑天下的容貌。
忽然，夢箐就發現，自己似乎看到了他，那個已經死去了的人……
莫非，就在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自己已經完成了從人間到地獄的路程？
“煉欲心經！”
陰柔嬌媚的聲音響起，那有着一頭白髮的身影，沖入了夢箐和黑龍之間。
看着那不可能出現的人，夢箐喃喃道：“我是死了嗎？還是已經出現死前的幻覺了……令春秋……”
“夢箐，快閃開！”令春秋焦急的聲音響起。
夢箐一怔，猛然醒轉。
這……這不是幻覺！
他竟然還活着，他真還活着！
一陣狂喜猛地用上夢箐心頭，那喜悅的心情，甚至壓過了頻臨絕境的恐懼。
“令春秋，是你嗎？！”夢箐聲嘶力竭地大叫着。
“是我！是我！”
第124章只想自私的幸福
聽着夢箐的聲音，令春秋只覺得心頭一陣顫抖，“快閃開！這東西，我們擋不住！”
夢箐這才驚覺，令春秋、柯葉璐、鬼皇三人聯手，竟然連擋那黑龍一瞬間都做不到。
那感覺，就如同螳臂當車一般！
只是，夢箐現在又如何能躲過。
剛才的搏殺中，她早已經耗盡了渾身靈氣，現在別說是閃避了，連站在這裏，都已經很勉強。
然而就在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一切的一切都停了下來。
夢箐驚異的發現，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紅藍相交的光芒，那光芒瞬息間便將漫天黑暗擊碎。
而在那紅藍光華中，一個童顏白髮手持拂塵，身着華麗長袍的男子，緩步走了下來。
“都散了吧，去你們該去的地方。他們都不是冰火二重天的人，你們不許傷他們。”男子輕聲說道。
話音落下，他拂塵輕擺，那鬼皇三人聯手都無法阻擋的黑龍，竟然被直接扇飛落到了遠處，將地上的妖獸砸死無數。
隨着那黑龍的墜落，周圍的時間頓時又流動了起來，一切都恢復了過來。
夢箐震驚地看着這男子，是什麼樣的實力，才可以將那樣強大到逆天的黑龍一擊打飛？！
周圍的妖獸低聲咆哮着，那黑龍狂吼一聲，重新騰空而起。
巨大的龍頭朝下，死死地盯着那男子。
只是，它終究是沒有撲下來。
只聽它一聲咆哮，朝着冰雪城的方向就騰空而去。
在下方的妖獸，好像也收到了命令一樣，緊隨它而去。
只是一會兒功夫，整個冰原便是一片空曠。
夢箐呆了片刻，這才回想起來什麼。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夢箐強撐着身體朝那男子行了一禮。
男子微微一笑：“不用多禮，我救你是應該的。”
“應該的？”夢箐一呆，“為什麼？”
“本尊歐陽世清，人送綽號……冰炎仙尊。”
“冰炎仙尊？！”夢箐瞪大了眼，看着眼前這鬚髮皆白的男子。
“沒錯，我就是冰炎仙尊，也是你的祖上。”男子看着夢箐微笑道。
夢箐就覺得腦袋裏一陣轟響，她能走到今天，除了自身努力外，最最重要的，就是冰炎仙尊留在歐陽世家的一本玄心回夢錄。
只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是，就在今天，竟然有機會見到本人！
怪不得剛才見那一道封印空間的功法有些熟悉，原來就是玄心回夢錄啊！
“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我們歐陽世家的……的祖先？”夢箐結結巴巴的，就覺得這叫法忒拗口了。
冰炎仙尊失笑道：“沒錯。”
夢箐甩了甩頭，拋開了這些有的沒的思緒。
“算了，這些都無所謂了。祖先大人，您趕緊幫我對付這些妖族啊。否則它們一旦沖入冰雪城和烈火城，就是生靈塗炭的結果！”夢箐急道。
只是，出乎夢箐意料之外的是，冰炎仙尊卻輕輕搖頭。
“我不能出手。”
夢箐一怔：“什麼意思？”
冰炎仙尊微笑道：“你可知道這冰火二重天是為何存在的嗎？”
夢箐愣了半晌，這才搖了搖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冰炎仙尊緩緩道：“時間還早，你聽我慢慢告訴你。”
夢箐心頭焦急，看着那些妖獸朝着烈火城和冰雪城的方向奔去。
只是，冰炎仙尊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夢箐也無可奈何。
“那您趕緊長話短說！”夢箐急道。
冰炎仙尊微微一笑，道：“不急，一切都有定數。”
他走到一旁輕輕抬手，就見一個冰凳從地面升了起來。
看着這一幕，夢箐瞪大了眼。
這可不光是實力強弱的問題，這造物化形的本事，可是需要精妙到極點的靈氣操作。
“話說幾千年前，神族和妖族大戰。”
冰炎仙尊看了看夢箐，“你聽說過我封印毒蠖入東海的事情吧？”
夢箐苦笑，看了看鬼皇三人，這才道：“何止聽說過，我們還把它宰了。只不過，傳說不是你封印的，說是妖神封印的。”
冰炎仙尊微笑道：“傳說如何不知，不過卻是我親手把它打落天幕大陸的。妖神封印它，不過是為了救它性命罷了。至於說被你們殺了……那倒是無所謂，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嘍啰罷了。”
夢箐有些哭笑不得，當初他們打的要死要活，幾近身死才殺掉的毒蠖，在冰炎仙尊眼中，那竟然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嘍啰。
“在神界為了各處的寶物靈山，神族妖族大戰互相征戰不休，卻總是難以分出高低。打了幾千年，大家總算是打累了。只是，那些寶物靈山卻就在那裏，任誰看了都眼紅。所以……”
冰炎仙尊看着夢箐微笑不語。
“所以怎麼？”夢箐一愣。
“所以，雙方就合力修築了這冰火二重天。之後，以冰火二重天的勝負來決定寶物靈山的分配。”冰炎仙尊輕笑道。
“什麼意思？”夢箐就覺得冰炎仙尊的話完全聽不明白。
冰炎仙尊緩緩道：“說簡單點就是，這冰火二重天就是一盤棋。人族守，妖族攻。若是人族守下了，那便算全勝，若是讓妖族突破了妖洞，就根據突破的數量來決定各大靈山的歸屬。”
聽到這裏，夢箐心頭猛地一震。
她的臉色漸漸變為冷凝：“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盤棋，我不能出手，出手便算是違反規矩。不光是我，你也不要出手。”
冰炎仙尊微笑道，“因為我已經決定引你上神界，從此跳出五行六道，永享不老不死之福。”
“就算冰火二重天的人族死光了，也不能動手？”夢箐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異樣。
“沒錯。如果真死光了，那到下次妖洞大開為止，那些靈山就歸妖族所有。而若他們贏了，自是不必多說。”
夢箐低着頭，半晌才緩緩道：“那冰火二城是怎麼回事？既然是人族聯合對抗妖族，怎麼又彼此打的不可開交。”
冰炎仙尊似乎沒有聽出夢箐聲音的異樣，只是微笑道：“當初我只建了一個烈火城，之後這些愚蠢的人類內部有了分歧，這才分裂成了冰火二城市。
只不過，我們認定的冰火二重天之主只有一人，那就是烈火城城主。說來，龍邵華就是這一代的冰火二重天之主。”
夢箐輕輕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會莫名其妙的來救我。我殺了芙蓉如素，他寧願抱着芙蓉如素跳入幽冥地穴，也沒有說來找我報仇。”
冰炎仙尊道：“自然，你是我歐陽家的血脈，龍邵華是我歐陽家的僕役，捨身救你是他應該做的。”
場面一片寂靜，任誰都沒想到，會在這裏，從冰炎仙尊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夢箐低着頭，身體微微顫抖。
令春秋眼中閃過一抹關切之色：“夢箐，你……”
他還沒走近，鬼皇和柯葉璐便同時擋在了他身前，冷眼看着他。
夢箐沉默着，半晌后忽然一陣大笑，銀鈴般的笑聲，在這寂靜的冰原上是如此的刺耳。
她仰着頭，眼淚順着她臉頰滑落。
“沒想到，這蒼生性命在你們這些神人眼中，竟然只是玩耍的棋子！我歐陽夢箐身在其中，還妄圖拯救人命，實在是不自量力！”
冰炎仙尊臉色一片平靜，緩緩道：“夢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身在這塵世之中，誰不是誰的棋子？今日我們以冰火二重天為博弈，誰又知道我們身後是不是又有旁人在下棋呢？”
夢箐冷笑道：“下棋？哼！那我這枚跳出了棋盤的棋子，仙尊大人準備把我怎樣呢？”
冰炎仙尊看着夢箐，終於是輕嘆了口氣：“你是我歐陽家的血脈，天賦極高，現在實力又已經修鍊到了天仙境界。如你願意，我就帶你去神界。日後修鍊神法，跳出五行六道不入輪迴，壽與天齊。”
“壽與天齊？”夢箐低頭自語着。
良久，她終於抬起了頭。
冰炎仙尊心頭一動，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跟我走，我讓你成神……”
“成神……嗎？”
夢箐怔怔的望着冰焰仙尊，再轉身，看着四周越來越多的妖獸湧入冰火兩重天，她知道，這個地方，自己是守不住了。
而閉上眼睛，先前自己眼中的那一幕又在重演。
難道自己還要繼續扮演超人拯救世界嗎？
不，她又不是蜘蛛俠，更不是什麼城市獵人，她做不到犧牲自己摯愛的人，去挽救這個在上帝眼裏只是玩具的世界。
她只是想要簡單而平凡的幸福，至於這裏的是是非非，似乎，是自己不可能干預，也不可能拯救的，那麼……
“柯葉璐！”
夢箐一聲冷喝，呼喚着那個總是一臉平靜的溫潤少年。
“我在。”柯葉璐緩步走到了夢箐身側。
“談無尊！”夢箐低叫道。
鬼皇傲然一笑，來到了夢箐身側，執起了她白嫩的手。
夢箐只是略一掙扎，發現掙脫不開，就任由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轉頭，看了看兩人，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孤寂在旁的那人身上。
“令……春秋”
令春秋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
“夢箐，我在！”令春秋深吸口氣，來到了夢箐身側。
夢箐看了看三人，強壓下心頭的複雜感受，這才轉頭看着冰炎仙尊：“什麼壽與天齊，本姑娘沒有興趣。你們要玩就自己慢慢玩，我回去了。”
“回去？”
冰炎仙尊一怔，“回哪兒去？”
夢箐淡淡一笑，溫柔的目光，從她身側那三名和她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男子身上劃過，彷彿能夠望穿這一片天地。
“自然是回天幕大陸。”夢箐微笑道。
冰炎仙尊情知她的想法，只是仍然忍不住嘆了口氣：“夢箐，世情不過是過眼雲煙，今日我在這裏度你，就已經是你莫大的機緣了。你若是錯過這次，恐怕永遠都沒有機會再去到神界。”
“世情再是過眼雲煙，我歐陽夢箐也放不下。神仙縱然永生永世，卻也不過是無盡的寂寞。”
夢箐朝着冰炎仙尊行了個禮，“祖宗，告辭。”
冰炎仙尊看着夢箐的背影，輕嘆了口氣。
只是，夢箐剛走了兩步，忽然又轉身走了回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她抬步就來到了小白身旁。
輕輕一抬素手，擰住了小白的領子。
“喂喂喂！你幹什麼？！”小白大叫道。
夢箐瞪了他一眼：“幹什麼？自然是帶你走！”
小白哭喪着臉：“主人，我的家可是在神界！我要回家……”
“回屁！”
夢箐一掌打在他腦門上，“我告訴你，你生死我家的貓，死是我家的人！我的家，才是你的家！”
她厭倦了無休無止的戰鬥，更不願意做上天的棋子。
至於什麼成神之路，去他的成神，神仙也會羨慕人間的神情愛侶。
她身邊的這三個男人，一個是她深愛的，還有兩個為了她動輒就要覆滅天地的，這可比什麼戰鬥都更加複雜，更加令人頭痛，足夠她一輩子煩擾的了……
看着這樣的夢箐，鬼皇寵溺的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似乎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一旁的柯葉璐也是低頭一笑，令春秋則是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這才是夢箐，那個刁鑽古怪的歐陽家的小姑娘。
在這眾多妖獸、神仙、修士的環繞中，三名不過天仙境界的人族，卻是昂首而立，仰天長笑而去。
這樣的氣魄，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哪怕是冰炎仙尊這樣的頂級神人，眼中也閃過一抹讚許之色。
這三男一女，都當得是風華絕代的人物！
夢箐左手被鬼皇牽着，右臂挽着柯葉璐的胳膊，看着令春秋，眼中閃過一抹溫柔之色：“管不了這麼多，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