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而為人的驕傲
深夜，小巷。
漆黑，深邃。
不時吹拂而過的淡淡微風，平添了幾分陰森。
星光照耀下，陡然出現在青水身後的青年，面容顯得十分清晰，正是剛剛離去不久的方旭。
“哦？你認識我？看來此人的記憶中，對於我印象還頗為深刻？或者是……他的執念與我有關？”
方旭平靜地看着青水，從他的話語中發現了端倪，瞬間做出了一些推測。
前世，他與星空古族交戰多次，對於其中主要種族的許多手段，都有了解。
星空妖神族，雖然奪舍能力恐怖而強大，不過，一旦奪舍成功，那麼被他們吞噬的靈魂最後的執念，就為成為一種隱患，埋藏在妖神族的神魂之中。
為了自身未來的安全着想，妖神族，必然會儘力解決掉這個執念，以保證自己能夠完美地與奪舍而來的肉身契合。
看到這名叫做青水的妖神族，奪舍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曾經在劉叔店中見到過，甚至爆發衝突的店員張慶，方旭腦海之中，思維頓時就開始高速運轉，很快做出一些推斷。
當日的接觸雖然短暫，不過他也能察覺到，這個張慶，心胸狹隘，很是記仇。
不過，他自身沒什麼力量，自己當日縱然導致他丟失了工作，可他心中除了暗恨，卻無法也不敢做出什麼。
但現在不同，他既然被妖神族吞噬靈魂奪舍成功，顯然他的靈魂最終放棄了抵抗，達成某種妥協。
如此，再聯繫青水的言語，方旭不難判斷，這張慶生前的執念，肯定與自己有關。
“你見過其他的妖神族？”聽到方旭話語的瞬間，青水忍不住眨了下眼睛，瞳孔之中，閃過一縷驚訝，旋即他又搖了搖頭：“不，不可能，你知道執念，若是見過妖神族，不可能還活到現在。”
“那麼，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執念的？或者說，你是從何處得知，妖神族的事情的？”
從牆壁的陰影中走出，暴露在微弱的星光之下，青水死死地注視着方旭，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似乎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淡淡地看着青水，方旭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倒是你，讓我十分好奇，妖神族，已經開始潛入人族了嗎？”
“哦？哈，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有趣，身為人類，面對偉大妖神族，你居然膽敢向我提問？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如此大膽的人類！”聽到方旭的問話，青水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來。
“不過，你未免太過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
“區區人類，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四級的文明，見到偉大的妖神族族人，居然沒有絲毫敬畏之心，你，的確是該死！哪怕沒有這具肉身的執念，我青水，也要吞食你的血肉和靈魂，讓你知道，妖神族不是你這樣的低等種族，能夠隨意議論的！”
青水的面色，倏忽變得無比冰冷，似乎極地冰原之上降臨的一場冰雹，甚至口中吐出的言語都異常冷硬。
語氣中，迸發出一種恐怖而冰寒的氣息。
透露着鐵血與陰冷。
刺骨的殺機，一瞬間瀰漫開來，籠罩了這座小巷子。
空氣中的水分都受到莫名的影響，居然開始凝聚，化作隱約的冰晶墜落到地面上。
雖然剛剛奪舍，還沒有恢復成功，但強橫的精神力依然存在，配合奇異的妖原力，青水念頭微微一動，瞬間就使得周遭的環境產生了一種驚人的變化。
“許多妖神族，面對我的時候，都是和你一般無二的態度，認為自己的種族高高在上，無與倫比的強大，看不起人族。”
“不過，你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人族？你們妖神族，從誕生開始發展多少年了？幾億年還是幾十億年？而今又是幾級文明？五級還是六級？絕對沒有達到七級！否則銀河系之中，你們不可能至今隱匿！”
“你所看不起的人族，發展了多少年？從星球時代開始，迄今為止，人族有記載的發展歷史，不足萬年！”
“人類文明的高貴，人族的無上智慧，根本不是你們星空古族能夠比擬的！”
“我方旭，為自己生而為人驕傲！”
“屬於人類的驕傲與自豪，你懂嗎？傻x”
方旭依然是平靜無比地看着青水，甚至臉上的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樣，然而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是無比的鏗鏘，透露出一種煌煌大氣。
當然，他也毫不掩飾瞳孔深處那種深深的鄙夷和蔑視。
是的，他從心底蔑視鄙夷所謂的星空古族。
在方旭看來，星空古族雖然強橫無比，但卻有很大的原因是發展歷史無比悠久長遠，否則，他們未必是人族的對手。
前世，方旭了解到，星空古族，誕生的具體年代不可考，但存在時間絕對超過十億年。
即便如此，他們自身也沒有突破六級文明的壁障，而其中的最強者，也止步於皇者境。
而人族，可供考據的發展歷史，不足萬年。
如今，卻達到四級文明的程度。
雖然和六級文明之間的差距無與倫比，但是卻能夠做一個對比。
方旭肯定，只要再給人族數萬年時間，發展到六級文明，也不是沒有可能。
人族，就是這樣一個潛力無比恐怖的神奇種族。
可惜的是，前世，星空古族似乎也意識到人族的恐怖潛力，更關鍵的是，吞噬人族血肉，能夠提升他們種族個體的修為與生命潛力，進而提升整個異族文明的潛力。
因此，他們毫不猶豫發動了對於人類文明的入侵戰爭。
文明，按照掌握科技等級的不同，已知被劃分為九個等級。
其中，處於四級文明，發源於地球母星的銀河人類，具備星系際航行能力，掌握的代表性科技為大統一理論，將基礎物理學中四種基本力進行了統一，進而演變出元素衰變科技，物質湮滅科技，曲速航行科技（即超光速航行），立場科技等等。
而達到六級文明的星空古族，除了藉助原力修行獲得強橫而恐怖能力的個體之外，他們還掌握了成熟的反物質科技體系、空間科技等等威力恐怖的技術。
如此一來，正面戰場上，人族幾乎不是星空古族的對手，節節敗退。
錯非當時的星空古族，不知為何，只派遣一部分的力量來對付人類，只怕方旭所在的人類文明，早就被滅絕了。
即便如此，前世他最後的記憶中，人類文明也只是在苛延殘喘。
許多人族的原力修行強者，都是為了配合對抗星空古族恐怖的六級文明科技而殞命。
但，方旭心中，一直存在的一個念頭便是，留給人類的時間太過短暫。
經過推測，他完全可以斷定，若是給予人類文明足夠的發展時間，達到六級文明絕對不是問題。
到時候，正面戰場的結果究竟如何，那就不好說了。
至少，人族不可能節節敗退。
“卑微的人類，你竟然敢辱罵偉大而高貴的妖神族，你這是在找死！”此刻的青水，已經徹底被觸怒，他死死地盯着方旭，瞳孔之中，幾乎有熊熊烈焰在燃燒。
雖然剛剛奪舍，還處於虛弱期，但架不住青水曾經踏足大宗師的境界，不僅力量強橫無比，對於運用力量的技巧，也多有鑽營，因此僅僅憑藉一點稀薄的妖原力，就撬動了空氣中數量磅礴的原力粒子。
轟隆！
一聲悶響，青水周身的空氣都劇烈波動，瞬間被排擠開，他身體上，浮盈出一層青色的原力光華，瘋狂跳躍燃燒着，如同烈炎。
不過，這些原力的光華中，隱約透露出一種令人發寒的黑暗氣息。
這，也是妖原力的一種特性——總是充滿負面氣息，發動攻擊的時候，往往不是單純物理與能量層面的碰撞，還攜帶精神層面的侵蝕與影響。
是一種很令人頭疼的手段。
精神力波動，一瞬間在腦海之中產生高達數十次的重組與碰撞，建立起一個奇異的精神模型，繼而瞬間被輻射出去。
頓時，青水周身瀰漫的妖原力猛烈震蕩起來，按照虛空中的精神力模型開始架構，最為基本的原力粒子都在瘋狂涌動，短短數秒之間，就完成了這個特殊模型的架構。
虛空中，青色的光華漸漸消散，顯露出懸浮在空氣之中，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晶瑩，瀰漫藍白色光華，不停釋放恐怖寒氣的圓球。
引人注目的是，這枚圓球，中央處有一道藍紫色的細縫，無數細如牛豪的黑色絲線狀物質纏繞其上，緩緩波動着。
撇去別的不說，這玩意兒，特別像是一隻眼睛。
事實上，這詭異的圓球，無時無刻都在散發出一種氣息，讓人強烈的覺得，它就是某種生物的眼球一般。
“急凍凝視！”
青水眼中閃過一縷微光，陡然低喝一聲。
唰！
虛空中的圓球，中央處的藍紫色細縫陡然張開，顯露出其中漆黑幽深的瞳孔，如同黑洞一般。
咻！
下一刻，毫無徵兆的，一縷藍白色，晶瑩剔透宛若冰晶鑄就，成年人手臂粗細的射線，瞬間爆發，閃爍着璀璨的光輝，射向方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