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失望而回
VOL酒吧里,音樂聲輕柔得像是在哭泣。小胖穿梭在人群中,圓潤的臉頰上沒有半點笑容。她努力的想要擠出點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陳一頹然的靠着旋轉樓梯,神色也很不輕鬆。果果病入膏肓,令大夥心情都沉重得跟上墳一樣。或許是接觸太久,她就像一個親人似得存在他們心中。
賓客們自然不知道他們發生的事情,依然在談笑風生的聊天,或者是談生意,並沒有被那如泣如訴的輕音樂感染。
丁晨興沖沖的走進酒吧,一雙深幽的星眸迅速把整個酒吧橫掃了一遍,卻沒有看到想像中的那抹倩影。他蹙了蹙眉,狐疑的走向了大廳中央,再認認真真的慢慢的掃了一遍,依然沒有果果的影子。他飛揚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來,變得格外落寞。
小胖從人群中擠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杵在大廳里的丁晨。她怔了怔,連忙大步走了上去。
“小晨,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在國外讀書嗎?”她驚愕的盯着他道,有些納悶。
“小胖姐,我姐呢?怎麼不見她?”
丁晨說話的同時,眼睛還在不斷看着大廳,想搜尋果果的影子。天知道他有多渴望看到她,每天學習之餘他滿腦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根本揮之不去。
“她……”小胖不善於撒謊,她愣了愣,不安的看了眼旋轉樓梯邊的陳一,彷彿在求救似得。
“她怎麼了?我姐怎麼了?快告訴我她怎麼了?”丁晨一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把樓梯邊的陳一頓時吸引了過來。
他走上前把丁晨打量了一番,心頭不由得有些感慨。當初他和VIWA離開的時候還是一臉的稚氣,現在眉宇間已經有男兒的氣概了。身板好像也魁梧了一些,都快跟殷晟昊差不多了。
他比較吃驚的是,他的五官竟和殷晟昊有些神似。不經意看是不覺得,但若仔細多看兩眼,定然會發現他們有很多神似之處。比如眼神,比如表情,簡直神同步!
“陳一大哥,我姐呢?她怎麼了?”丁晨在電話里不止一次的聽到果果提到陳一大哥,所以他也順着她尊稱,算是愛屋及烏。
陳一有些受寵若驚,難為情的臉熱了起來。“她……她現在很受老闆器重,讓她出國去採購去了。”
“……採購?她前兩天才跟我通了電話,怎麼沒有提及這件事?”丁晨狐疑的睨着陳一,顯然有些不太相信。怎麼會這裏幾天時間就出國了呢?還是她一個人?
“突發事件嘛,她過些天就會回來了。咦,你應該沒有放假吧?怎麼也來A市了?”陳一挑開了話題,把矛頭指向了丁晨自己。
“我和老大回來接一個任務,有一個禮拜的假,所以就回來看看我姐。”
丁晨依然不相信他的說辭,卻還是老實的回答了他的提問。他的假期只有一個禮拜,飛機來回就會耽誤差不多兩天,還剩下五天時間,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果果回來。
陳一輕撫額頭,作勢揉了揉眉心,很遺憾的聳了聳肩。“那可真不巧,她好像得出國半個月。這次的採購很重要,果果又是一個做事情特別仔細的人,可能會耽誤不少時間。”
隱瞞丁晨的詞語是殷晟昊想出來的,本是打算應付他從國外打電話回來。誰知道他本人莫名的出現了,還是這麼的突然。因為一早有套詞,所以他說得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天衣無縫。
丁晨蹙了蹙眉,有些將信將疑。“那……龍騰集團那邊會放她走嗎?”
“喲,你看你,在國外讀書孤陋寡聞了吧?龍騰那邊的特別助理故意陷害你姐姐,把數據弄錯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還是老闆去幫她解圍的,所以她就一直在這酒吧幫忙了。”
“……噢!”丁晨擰着眉,一臉的凌亂。他不太相信陳一的說辭,因為這些話果果從來沒有告訴給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看你,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你姐還特別交代我們不要跟你提及這事,怕你讀書分心呢。”陳一好像讀懂了他心裏的疑惑,又補充到。
“是嗎?她就是這樣的,好事情迫不及待跟我分享,壞的事情就一個人承擔。”丁晨輕嘆一聲,顯然已經被陳一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說動,變得有些落寞。
一旁的小胖一直沒有插嘴,卻在陳一撒謊的時候悄然紅了眼睛。她微微別過頭,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忍住要哭的衝動。
“小晨,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可以去我的套間休息,也可以去酒店,我幫你訂。”陳一怕丁晨呆太久他們會露出馬腳,所以急着想要把他忽悠走。
丁晨輕輕搖了搖頭,樣子失落得不得了。“我們有訂酒店,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我姐,誰知道她也不在。”
他抑鬱的打開背包,從裏面掏出了一罐特製的巧克力遞給了小胖,“小胖姐,等我姐回來的時候,麻煩你把這巧克力交給她好嗎?這是她最喜歡吃的口味。”
“好,我一定會給她的。”小胖強忍着心間的酸楚,接過巧克力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我走啦,等下次回來,我也給你帶一盒巧克力。”言罷,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吧,像一陣風似得消失在門口。
小胖機械的對着他的背影揮了揮手,眼底隱忍的眼淚在瞬間絕提。陳一淡淡蹙眉,從兜里掏出一條白色的手絹遞給了她,搖搖頭一言不語的走開了。
看着手中柔軟的手絹,小胖盯着陳一的背影愣了愣神,胖乎乎的臉頰上忽然泛起了一抹羞澀。
……
軍區四院
手術室外,殷晟昊盯着腕上的手錶,一張臉已經絕望得毫無血色。
從殷正南把血液輸給果果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她卻還在手術室里沒有出來。期間沒有人來告訴他們任何結果。甚至也沒有人走出來。
凌菲已經哭得虛脫,趴在手術室的門前死也不肯離去。方宇謙和沈飛兩人依舊保持着三小時前的站姿,一動不動的不曾改變過。
只有殷晟昊,像個陀螺似得在走廊上轉來轉去。一會在手術室前等候一下,一會又焦慮的轉到走廊盡頭,整個人好像瘋了似得無法淡定。
窗外狂風四起,卷着傾盆大雨嘩啦啦的封鎖了整個A市。透過路邊昏暗的燈光,能夠看到一層層的雨水像是從天上倒下來似得,看起來特別可怕。
院裏的風景樹被狂風吹斷了不少枝椏,甚至有些比較小的樹木都被狂風連根拔起。本是氣勢磅礴的軍區四院,頓然間就變得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建築物和樹木的殘骸。
如此可怕的天氣令殷晟昊心頭愈發的狂躁,他怕這電纜忽然間被吹斷造成手術室停電,又怕這房子不牢固,會讓手術出現什麼意外。
總之這一刻他的膽識變得跟老鼠似得小得可憐,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心悸半天。他如驚弓之鳥一般煩躁的走來走去,從這頭到那頭。腹間有股無法言喻的怒火在燃燒,不知道針對誰,非常的莫名。
“好啦,你別轉悠了好不好?”在他第N次不淡定的轉悠時,方宇謙一臉憤恨的開口了。他怒視着他,把果果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結果的事情歸結於他不應該走進她生命里。“如果不是你橫空出現,果果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你說什麼?難道果果跟着你運氣就好了?那她為什麼會被你們公司掃地出門?她怎麼會被你那特別助理陷害的?”
論扯橫筋,誰不會?
此時的他本就憋着一肚子怒氣找不到地方發泄,方宇謙正好撞槍口,他可不算好惹的人。
“她自從遇到你就三番五次的被追殺,你這掃把星。她出事都是你造成的,叫你離開她還不相信。”
“她命中注定是我的女人,你不服還是怎麼地?”
“我就是不服,她就應該是我的。”
“她……”
“夠了你們倆。還有完沒完啊?三十歲的男人跟個小孩似得,害不害臊啊?果果還在手術室里呢,你們倆消停一點好嗎?誰不着急啊?”
一直沉默的沈飛聽到兩人罵來罵去也沉不住氣了,一張臉黑得跟焦炭似得。他陰森的瞪了兩人一眼,又冷冷的轉過了頭。
“老王不是說了嗎?盡人事,聽天命。你們有那力氣在這裏咆哮,還不如多為果果祈禱一下呢。”
“哼!”
殷晟昊冷哼一聲,訕訕的走開了。他也覺得這樣子吵鬧很可笑,可心頭那股焦慮就是揮之不去。因為果果現在是高危病毒攜帶者,所以從一開始手術,他們誰都不準進去。此時此刻,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裏面的狀況怎麼樣了。
“好了,我先走了,你們就在這等吧。”
沈飛冷冷拋了一句,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他順着樓梯飛奔而下,不顧戶外狂風大作,毅然的走進了風雨中,坐在花壇邊一動不動的任憑風雨荼毒他的身軀。他只想用這種方式來平息心頭的焦慮,希望可以變得冷靜一點。
高高的大樓上,殷晟昊一眼就看到了杵在花園中的沈飛。他怔怔的看着他,心中第一次湧上了一縷愧疚。他忽然間覺得自己變得好渺小,小的跟螻蟻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