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小心愿
老人身材高挑，但臉龐消瘦，留着一頭油膩膩的金色長發，不過打理的很整齊。老邁且渾濁的眸子呈現淡綠色，而且還英國人典型的大大的鷹鉤鼻，鼻下是一撮花白的鬍子。
雖然老人穿着打補丁的舊大衣，帶着破帽子，但是站的姿勢還是非常紳士的。
貧窮的老紳士，這大概就是對老人的第一印象吧！
“幫助別人是好事，但是你也要量力而為。”老人沒有責備魯修亞，而是微笑着對他說“你現在年紀還小，面對搶劫犯太危險了，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
“不怕，我有超能力，他傷害不到我。”
“魯修亞，爺爺對你說過，超能力不能隨意亂用。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普通人佔據了絕大多數，如果有人看見你用了超能力，會把你當成怪物的。”老人耐心的說道“人類的心態就是這樣，對自己未知的事物會感到恐懼，對自己無法掌握的事物會驚慌，所以你一旦被發現了，你就再也不能融入普通人的社會了。”
“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的超能力誰也看不見，不是嗎？”魯修亞說，他的超能力是虛無之手，一種肉眼無法看見的虛幻手臂，所以他自信沒人能瞧見。
“普通人確實看不見，但如果是異能刑警呢？現在滿大街都是交通監控，萬一你發動虛無之手引起一些古怪的事端，比如你利用虛無之手高速彈射，被監控捕捉到了，那麼就會引來異能刑警的關注。”
魯修亞已經不止一次聽見老人說起異能刑警的事情了，他知道那是效力於英國政府的異能者，他們為政府抓捕犯罪的邪惡異能者。並且掩蓋所有異能者存在的事實，讓普通人活在政府設定的“沒有超自然力量的現實世界”里。
“異能刑警的職責雖然是抓捕異能罪犯，但他們同樣會追蹤民間異能者。要麼提出條件讓民間異能者加入政府機構，要麼給予合法身份並限制一定自由，就如同籠中之鳥一樣被囚禁在一個地區，永遠受到嚴密監視。”老人不厭其煩的再三強調。他要警告魯修亞引來異能刑警的危險。
魯修亞臉色微微一變，心想如果被限制自由，時刻被監視，那生活簡直太可怕了。他猛地點頭，說“我知道了，爺爺！以後我保證不亂用超能力。”
“恩，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了。”老人含笑道，然後牽起魯修亞的小手一同離開了特拉法爾加廣場。
異能者和人類並無太大的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異能者擁有不可思議的超能力。而正是這一點的不同。導致了異能者和人類只見存在無法逾越的鴻溝。
要知道，在普通人之間，性格外向和性格內向的兩類人也會存在摩擦，外向的人看不起內向的人，還會經常欺負他們，所以更別說擁有超能力的異能者了，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絕對是如怪物般可怕的，害怕和他們接觸。害怕他們一言一行可能引發的災害。
“說到底，人類也只是一群沒有安全感的膚淺的生物！”老人心裏想着。看了一眼魯修亞，心裏為他的未來而擔憂，異能者到底該如何與人類和平共存呢？他苦思半生，始終也找不到答案。
老人牽着魯修亞走在大街上，因為他們衣着破爛，身上髒兮兮的。所以路上行人都紛紛退避，好像瘟神一樣避開他們。甚至有人不屑的罵了聲“見鬼，政府應該出台《流浪漢不準上街》的法令才是，真是臭死了。”
不過對於人們的行為，老人和魯修亞似習慣了一般。完全沒有聽進耳朵里。
魯修亞還在為自己幫助別人而丟錢的事難過，他對爺爺說“為什麼世界上那麼多壞人？我跑去幫助別人，可是卻有其他人偷了我的錢，還把我擦鞋的工具也偷走了。”
“呵呵，壞人實際上並不多，只是你倒霉碰巧遇見了一個。”老人輕輕笑道，摸了摸魯修亞的腦袋，說“你不能因為一次遭遇而感到憤怒，也不應該遷怒到其他人身上，覺得很多人都是壞蛋。你要知道，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和被你幫助的夫人一樣，在你幫助她之後，她會好心的給予你酬謝，感激你所作所為。”
“可是我還是很不開心，今天工作的錢沒了也就算了，可是我擦鞋的工具也沒了。明天我還要重新去買，這又是一筆開銷，這讓我存學費的錢又少了一大筆，不知道多久才能存回來。”魯修亞嘟着小嘴，一副氣呼呼的模樣，然後說“早知道，我就收下夫人給的酬謝金了，那可是一大筆鈔票呢。”
“你幫助別人是出於善意，又不是為了那一筆酬謝金，別糾結了。”老人忍俊不禁，又道“而且你上學的錢，爺爺會想辦法工作賺到的，所以你就別費心了。”
“那可不行，爺爺教育過我自己的事自己干，我自己要上學，當然是要自己存學費了。”魯修亞一臉小大人的樣子，說“等我上學了，我就會努力讀書，爭取拿獎學金。嘿嘿，聽說獎學金很多，是一大筆錢呢！”
別人上學都是為了學知識的，而魯修亞上學的目的卻是沖獎學金去的，這不禁讓老人捧腹大笑“你小子，敢情去讀書是為了賺錢啊？哈哈……”老人慈祥的看着魯修亞，心想這孩子真是乖巧。
魯修亞也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他和老人來到一個小麵包屋，他們的晚飯通常都是最廉價的烤麵包。
不過站在小麵包屋門口，他們兩人都沒有推門進去的意思，因為他們身上又臟又臭，怕影響小麵包屋裏的客人。
小麵包店的老闆是個老好人，他在屋裏看見魯修亞和老人，笑着揮揮手打招呼。他並沒有歧視魯修亞和老人，伸手從架子上抓了幾個烤麵包，然後又悄悄加了兩盒牛奶進去。跟着，他就走出小麵包屋。把裝滿食物的袋子遞給魯修亞。
老人看見袋子裏的牛奶，愣了一下，然後就從口袋裏掏錢出來。不過老闆沒有收，而只是拿走烤麵包的幾個硬幣，笑道“小傢伙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喝牛奶長的更快。就當我送給他的。”
老人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所以也不矯情，摘下破帽子很紳士的鞠躬說“那就謝謝了！”魯修亞也開心的道謝，然後牽着老人的手離開了。
老闆微笑回店裏，結果被老婆數落了一番，說他平白無故做什麼好事，好端端的免費送出去兩盒牛奶。老闆也只能無奈的苦笑了，實際上他覺得老人和魯修亞很值得同情。
魯修亞一邊咬着烤麵包，一邊喝牛奶。他很久沒有喝過牛奶了，覺得味道真好。對於他而言，現在已經是一頓豐盛的大餐了，所以吃的格外香甜。但就在這時候，他們爺孫倆來到一個居民區。
居民區兩旁都是莊園式的大房子，有車庫，有院子，還有一個小泳池。
天色昏暗。房子裏透着溫暖的燈光。透過落地窗戶，魯修亞能看見屋子裏一家人聚在餐桌邊上開心的吃飯。飯桌上是豐盛的食物，有牛排，有意大利麵，有水果薩拉還有大蛋糕。
魯修亞站在冰冷的寒風裏，在空蕩的街上走着，他頻頻轉頭。有些羨慕的看着那戶人家的小孩。這時候，他看見小孩無憂無慮的吃着牛排，一塊肉掉在地上說丟就丟了。魯修亞心想這可真浪費，卻不知道那肉是什麼滋味，和烤麵包比起來哪個更好吃呢？
“爺爺。以後我們也去買這樣的房子吧？”魯修亞指着那房子，羨慕的說。
老人愣了一下，說“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因為這個房子看過去很漂亮，比我們的破木屋強多了。你看那大大的客廳，還有那大大的院子，如果和爺爺一起住在裏面，一定會很幸福的。”魯修亞天真的說道，他現在的願望就是想擁有大房子。
老人沉默了一下，他有些不忍心打擊魯修亞的心愿，他微笑道“要住這樣的大房子可是要很多錢的，不過爺爺會努力工作的。”
“不……”魯修亞搖搖小腦袋，堅定的說“我會努力賺獎學金，長大了也會努力工作，到時候我會買這樣的房子給爺爺。”
“恩，爺爺相信你一定會賺很多錢的，如果能和魯修亞一起住，爺爺一定會感到幸福的。”老人微笑着說，眼眶裏含着一絲淚光。
然後，老人牽着魯修亞走過那居民區，走進遠處的小衚衕，繞到又臟又亂又破的貧民窟。
這個貧民窟是建立在一個爛尾樓旁邊的小巷，爛尾樓是政府拆毀的舊樓區，已經被毀掉了一半，幾乎可以說是一片廢墟。而在爛尾樓旁邊的小巷子，居住了被社會遺棄的流浪漢，有些人住在破紙箱裏，有的人用木頭搭建一個簡陋的小木屋，有的甚至推了一個垃圾箱躲進去睡覺。
這裏聚集了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油頭垢面，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惡臭味。而且因為貧民窟沒有廁所，所以他們隨地大小便，使得這裏終日被惡臭味籠罩。不過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所以並不會覺得噁心。
“曼因斯，魯修亞，你們回來啦？今天你們有什麼收穫，我可是撿到了一些食物和酒。”
魯修亞和爺爺走進貧民窟的時候，一個坐在地上，手裏拿着酒瓶的酒鬼醉醺醺的說道。他身上充滿了難聞的氣味，是體臭和酒氣的混合性刺激味道，魯修亞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爺爺輕輕笑了兩聲，就領着魯修亞回他們的木屋了。
這個木屋只是用四片木板固定住的的，裏面是一層報紙和木箱，報紙就是他們的床鋪，木箱裏則是從垃圾箱裏撿來的破衣服和書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