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陌生
太陽東升西落,這人間日月交替,一日復一日,阿呂在山洞裏面看着外面的情景,她不能出去,這日頭沒有下山出去那便是找死。
好不容易等到太陽慢慢的落到了山頭那邊,這晚霞滿天的景色還真是漂亮,一大片的火燒雲那不是每次都能看見的。可阿呂是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的,她就從來都沒有覺得這白天的時間那麼長過,誰說的黑夜最讓人覺得孤獨的,阿呂就覺得這白天才是最讓她覺得孤獨的。
雖然外面陽光燦爛,但是她卻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就跟那過街的老鼠一般,雖然不至於人人喊打,但是也卻沒有人來理她。
此刻她才知道章淮謹的重要,那個時候他在自己耳邊唧唧歪歪個不停,現在沒了他的聲音,阿呂竟然開始懷念起他嘰歪的聲音了。
等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天際之後,阿呂才從藏身的山洞裏面出來,腳下一刻不停便趕到了章淮謹住的那戶獵戶家。
阿呂的速度那比凡人快了五六倍不止,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到了那周獵戶家。因為農家睡覺早,所以這晚飯也吃的早,阿呂到的時候,周獵戶一家還有章淮謹已經吃完了飯。
不得不說章淮謹這恢復的能力還是很快的,除了頭疼外,便沒有了別的癥狀,吃完了晚飯,章淮謹便坐了下來跟周獵戶說了一會子的話。
阿呂到了門口的時候只聽到這麼兩句……
“那麼,我就再叨嘮周大哥一晚上了,明天早上我就走了,這一去也要一個月的路程,還是早點去的好。”
“哦,這倒也是,不過你走這麼遠的路,怎麼都要點盤纏的,你把那些金子給了我,怎麼都要留一點下來的。”
章淮謹最後只是搖搖頭,他把那些金子給了這周獵戶,是感謝周獵戶救了他的命,如果不是這周獵戶收留,章淮謹覺得自己恐怕早就去當鬼了。
而這邊讓趕到的阿呂看見聽見了,阿呂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窗戶底下站着,看着章淮謹跟周獵戶在一起說話。阿呂覺得這章淮謹失憶之後,竟然變得跟原來有點不一樣了,至於不一樣在哪裏,阿呂說不上來,似乎是成熟了很多。
章淮謹和周獵戶也就說了這麼多,周獵戶知道章淮謹明天要早走,還給了他們一大包的金子,雖然周獵戶一開始是怎麼說都不肯拿的,可章淮謹卻一直往他懷裏塞。章淮謹也是看出來了,這周獵戶一家子,生活可不是太好,這幾天他生病,周獵戶為了他可是跑了好多趟城裏,又給他看病抓藥的,把本就不富裕的家弄的很加窮了,這讓章淮謹看在眼裏很不好受。
再說這包金子,把也是那個女鬼拿給章淮謹的,章淮謹對於那個女鬼沒有半點的印象,也不知她為何要拿金子給自己,其實章淮謹也是不缺錢的。
以前下山落魄了一點,可也是沒有挨過餓的,現在他發現自己就是不吃東西也不會感到餓。相反着精力很好,這點變化還是他剛剛才察覺到的,覺得在自己的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麼奇特的事情。
章淮謹哪裏知道,自己這身體早就發生了變化,那早先吞下的血色珍珠一直在他的體內,先前只是醫治好了他的內傷。可血色珍珠是個大寶貝,怎麼肯能就這麼一點子的額效果,這回又出了這種事情,在鬼面冥王過來給章淮謹救治的時候。
不僅是排除了章淮謹體內的毒,更是催發了章淮謹體內的血色珍珠的力量,而章淮謹的身體算是被血色珍珠完整的改變了。
章淮謹心裏有事,一時之間也睡不着,再說這天還沒有黑透,章淮謹覺得自己一定是昏迷的時候睡的太多了,現在就睡不着了。乾脆披上了外衣,想着出去溜達一下,雖說是在山裏,不過章淮謹是一點都不怕的。
本來就是個大男人,雖說手臂上有點傷,章淮謹也能感覺到自己這身體是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今晚上才會跟周獵戶提議自己明天要走的事情。章淮謹想着出去走走,這秋天就要過去了,馬上就要到冬天了。
可是他的記憶只到了春天,就好像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把春夏都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連秋老虎都過去了。章淮謹輕聲的打開了門,他自己是想不明白的,或許那個女鬼可以告訴他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章淮謹開了門,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對了,他的鬍子也不見了,章淮謹可不記得是自己剃了,他也不會去剔的。因為下山來,這一路上就因為他的那張麵皮太嫩,本就是二十齣頭的人了,這也不小了。
可章淮謹那張臉確實是太嫩了點,在旁人看來頂多十七八的少年人,一開始章淮謹找不到活計,那也是因為人家嫌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索性這樣,章淮謹便續起了鬍子,果然大鬍子一把,章淮謹這賞金獵人的生意便好了許多。看着凶神惡煞的樣子,連那些妖魔鬼怪都很少靠近他了,章淮謹摸着自己下顎,這扎手的感覺,只是長出了一點點的鬍渣子,還是這幾天章淮謹沒有剃鬍子的額原因、
章淮謹想着甭管是誰,有或是自己把鬍子剃了,既然這樣也好了,明天看到集市的時候,買把小刀剃鬍子用。不然這趕到師門的時候,章淮謹鬍子拉茬的樣子,就怕那鬼道子不給他開門了。
阿呂就在窗戶下面等着呢,原先看着章淮謹,又見周獵戶兩口子上裏屋睡覺了,章淮謹卻在床上翻來翻去,那就跟烙餅子一樣。一見那樣子,便知道知己是睡不着了的,阿呂有話跟章淮謹說,可她也沒有進去,她本身帶着陰氣重,原先是沒有意識到,現在意識到了,就想着可把把好人害了。
在窗戶下面也不是等了很久,章淮謹便起床披着衣服下來了,阿呂便從窗戶邊轉到了門邊,因為她是用飄着的,所以半點聲音也沒有。更是沒有讓章淮謹看見她,所以章淮謹一打開門,便看見一張臉對着自己,縱使他膽子再大,也嚇了一跳。
整個人震了一下,還差點喊出了聲,看清楚是那個原先見過的女鬼,章淮謹也就不害怕了。
“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差點嚇到我了。”阿呂的臉色發白,其實她本身就臉白,當鬼了之後,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喜歡在臉上撲粉,更喜歡畫上濃濃的紅嘴唇,整張臉雖然好看,但卻透着一股濃濃的詭異的感覺。
章淮謹醒來之後,這性子就變得有點木訥,也不知是不是少了那點記憶,之後的後遺症。這說話雖然不至於結巴,可也不是像以前那般說話跟崩豆子一般了,“姑娘,你……你怎麼又來了?”
其實章淮謹想說的是,明明是你這樣子嚇到我了,還倒打一耙,可看着阿呂那挨着自己的臉,章淮謹話鋒就這麼一轉,說出來的話也不像是心裏腹議的那般咄咄逼人了。
其實章淮謹沒有失憶,那說出來的話肯定是要跟阿呂插架的,跟阿呂鬥嘴其實早就讓章淮謹覺得熟悉了。
“我怎麼不能來了,我剛才聽見你要走?你是要去哪裏?”阿呂往後撤了一點,拉開自己與章淮謹的距離。她能感覺的出來,在她靠近章淮謹的時候,章淮謹那臉上露出來的尷尬,好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這點都讓阿呂莫名的煩躁起來。
好歹章淮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跟他說話的人啊,如果連章淮謹都不願意理她了,那阿呂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前那樣生活了。
想到這一點,便又讓阿呂咬牙切齒,這個鬼面冥王,大家好歹也算是一個根開出來的蓮花呀,怎麼都算是有點血濃於水的感覺。怎麼就這麼對自己,把好好的章淮謹,變的木獃獃的不說,那臉害怕她的表情,真的讓她覺得很刺眼。
“姑娘,你一直在外面偷聽我們說話呀,這樣不好的,你下次不要這樣了。”章淮謹也不知為何,當著鬼姑娘問他話的時候,他心裏明明想的是“我去哪裏,還要你管呀,是想當我的管家婆了不成?”可想的是這個,說出來的便是上面那句,口不由心,這真的是章淮謹現在最好的寫照了、
聽章淮謹這麼說話,阿呂的眼神也是一暗,怎麼章淮謹這性子變的這麼多,要不是他的那張臉沒有變,還有他受傷的胳膊,阿呂就懷疑這面前的人哪裏是章淮謹了。
就怕鬼面冥王不是吧章淮謹的額記憶抹去了,而是把他這個人都給換了,“我知道你要回去師門了,我也要去張家村,這一路上還真順路呢,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阿呂這麼說,章淮謹的表情明顯一愣,既是覺得這話熟悉,好像也曾這麼聽到過,不過好像是自己說的。也很奇怪,這女鬼笑眯眯的樣子,好像是要跟上自己的節奏。
她既然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難道就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個道光,這道光的道長鬼道子還是個專門捉妖收鬼的嗎?難道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