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們戀愛吧
楊帆作息時間很規律,每天六點起床,九點半睡覺,睡前都會跟謝思涵道一下晚安或者用微信閑聊幾句,但是今天都九點四十了,還不見楊帆的訊息傳過來。
“可能還在忙吧,再等一下好了。”謝思涵翻着那本“輕熟女氣質修鍊一百招”暗暗的想。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的手機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她放下手裏的書,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晚安短訊發了過去,發完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她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藉著床頭微弱的燈光,眼睛一直瞟向手機,今天很奇怪,楊帆怎麼沒有回他短訊,這可是他們兩個人之間雷打不動的行為。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是沒有睡着,她打開壁燈,坐了起來,凝視了手機幾秒,乾脆拿起來,對着楊帆的號就撥了過去。
手機裏面的“嘟~~”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就在謝思涵覺得他可能已經睡着,想要掛掉的時候,電話被接起,“喂~~?”
是一個慵懶的帶着幾分朦朧睡意的女聲。
謝思涵的腦子轟的一下亂了起來,這不是楊帆母親的聲音,楊帆母親已經五十多歲,聲音沙啞且帶着滄桑感,更不是他妹妹芊芊的聲音,芊芊才十七八歲,聲音稚嫩清脆帶着青春的響亮。
這明明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嫵媚,妖嬈,帶着一絲的性感。
這麼晚了,楊帆睡覺的地方怎麼會有年輕女人?
“喂?誰啊?怎麼不說話?”女人好像很困,聲音裏帶了不耐煩。
謝思涵深吸一口氣,小聲的說:“對不起,打錯了!”
對方罵了一句神經病,果斷掛了電話。
謝思涵拿着手機,如同雕塑一般坐在床上,她腦子亂亂的,咖啡館的一幕又盤旋在她的腦海里,是同一個人嗎?是嗎?
她不停的問自己,但是卻得不出答案。
她光着腳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望着無邊的黑夜,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可憐可悲。
她以為父親去世后,她攀附住了一棵牢穩的大樹,可以讓她安穩的度過一生,可沒想到,終究還是她太天真了,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一開始,她跟楊帆的交往目的就不純,怎麼會有幸福美好的結果?
那時,她剛剛喪父,明顯感覺到繼母吳佩雲嫁女心切的想法,她不就是想要獨佔父親留下來的那套房子跟存款嗎?
當時她流着眼淚,眼底全是疏離的恨,當著所有親戚的面,她對吳佩雲說:“好,房子跟存款都給你,誰讓你陪我爸爸睡了這麼多年呢?就當我爸爸嫖了一個女人好了!”
她永遠忘不了吳佩雲扯着她的頭髮,說白養了她這麼多年惡狠狠的樣子。
楊帆當時剛遭遇相戀四年女友劈腿,急需一個女人走進他的生活,填補他的感情空缺,恰巧有人給他介紹了臨近大學畢業的謝思涵,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她對他說,你好,他說,你好。
中間是吃飯,喝茶,靜默空氣的流動,待到兩人都吃的差不多,他說,我覺得你挺不錯的。
她說,我覺得你也挺好。
那我們開始戀愛吧!他說。
她說,好!
想到她跟楊帆的開始,謝思涵就感到一陣陣的心冷,沒有激情,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海誓山盟,他們真的做到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可這“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下,卻是兩顆心的疏離與陌生!
第二天,謝思涵照常去上班,當她走進總裁辦公室,顧夜寒看見她的時候,一下子從辦公椅上跳了起來,“喂,小蜜,你昨晚幹嘛去了?爸爸死了還是媽媽病了?眼睛怎麼又紅又腫?還有黑眼圈。你去照照鏡子,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樣子不好就不要出來嚇人,會嚇死人的。”
謝思涵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直直的站着,眼底是冰冷的寒意,“顧先生,借您吉言,我的父親確實過世了!”
“什麼?”
顧夜寒張大了嘴巴,睜大了眼睛,他不過想調侃她幾句,真的是無心的,誰知就踩了雷區?
如果她不是需要養活自己,如果她手裏有幾萬塊點的存款,如果她有更合適的去處,只要其中有一項能馬上發生,她一定把手裏的包朝着顧夜寒的那張俊臉掄過去,狠狠的揍他一頓。
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做,她甚至不敢給顧夜寒一個厭惡的眼神,她繞過他的身體,默默的走到自己粉色的辦公桌上,打開電腦,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顧夜寒自知說錯了話,背對着謝思涵,輕輕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你這個臭嘴喲,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轉了身,輕咳了幾下,雙手撐在謝思涵的辦公桌上,“那個,對不起,我不知道,我……”
謝思涵抬了下巴,迎上顧夜寒歉疚的目光,微笑着說:“沒事的顧先生,這是事實,不管看你說不說,他都已經不在了。我們工作吧!”
顧夜寒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因為那句不該說的話,一上午,他都覺得很不自在,眼睛餘光隔個幾秒,就往謝思涵那邊瞟一瞟,奇怪,她今天格外的淡定,做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一副女強人的樣子。
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顧夜寒忽地走到她的面前,“你說我,就說我死了爸爸病了媽媽,我讓你說過去好了,你這個冷冰冰的樣子,讓我太難受了。”
謝思涵整理好桌上的文件,站了起來,“顧先生,我都說了沒事了,您就不要再往心裏去了,對了,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賣笑的,不可能一直笑。”
她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接著說,“午餐時間到了,我要下去吃飯了,要不要幫您帶上來一份?哦,我忘了,您不吃公司的工作餐,您白天喜歡去酒吧吃飯,祝您午餐愉快,我們下午見!”
她說完,就拿了自己的餐具,微揚着下巴走了出去。
她剛一出去,顧夜寒就狠狠的捶桌子,什麼嘛,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看她那個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切~
他捶了了沒幾下,拳頭關節處傳來陣陣痛,他停下來,對着關節處齜牙吹氣,對着粉紅色的辦公桌自言自語,“我就知道你裝不了多久,明明是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裝什麼善良無辜的小白羊?切~~哎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