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自投羅網
連着下了四五天的豪雨,雨勢滂沱,除了必要之事外,諸如學生過考,各行各業的人們大多只能無奈的歇在家裏。
家家戶戶的房樑上,因此懸挂上造型各式各樣的掃晴娘。
一等考完試,徐慶堂執意冒大雨帶孫兒回家,生怕隔壁的年輕人帶壞了自家孩子。徐灝等人卻被暫時困在了城外的山莊裏,道路泥濘,水位暴漲,等待天氣晴朗后再回京。
轉眼間到了七月初七中元日,農曆中元乃傳統鬼節之一,雖為節,實則在古時不為節,而另外兩個鬼節分別是清明和寒衣,都是中國人自古於民間祭祖的日子。
古時最崇尚孝道,因此中元日如今演變成重要的“八節”,上元元宵節、清明、立夏、端午、中秋、冬至、除夕之一。
明代的清明也叫寒食節,這一天人們都要上墳去,兼郊外踏青遊玩,將新土往先人的墳墓上揚,即添墳。漢代之前上墳的日子曾長達百日,後來據說曹操改為了一天,唐代又規定清明前三天,所有的火都得滅,吃寒食以表達對先人的尊敬。
中元是一年中第二個民間自發的祭祖之日,後來形成了地宮聖誕之日,匯入到中國神話體系當中。
相傳地宮負責掌管通往陰曹地府的地獄之門,七月初七這一天,地宮會打開地獄之門,已故的祖先可以回家團圓,是古代三大冥節中最重要的一個。
寒衣節在-十月初一,人們再一次上墳祭祖,買冥紙札成冥衣,包起來,晚上在自家的門前燒掉,欽天監會在這一日頒佈新一年的皇曆。
地獄的概念,多來自道教的文化思想,唐代受到佛教的影響,產生出西方極樂世界,或天堂的神話概念,實際上中國人並不在乎這些東西。
因入土為安,中國人-大多務實,只是希望祖先的亡靈能有個居處,更相信亡者都在地底下的陰曹地府,等待輪迴復生,少數人才能死後被神仙接引到天庭或去見佛祖。
中元節,祖先們會來到人間“再食一回煙火”,煙火乃後人特意準備的,通過燒紙點燈和供奉食物等形式,表達了對祖輩父輩的思念之情,寓含了孝道。
天空放晴,金陵內外到處設置了道場,路邊郊外放了無數饅頭給孤魂野鬼吃,各大道觀舉行盛大的法會祈福吉祥道場,為死者的靈魂超度,而寺廟在這一天是盂蘭會的日子,也要為亡靈超度。
徐灝等人匆匆趕回來,各家忙着出城祭祖、上墳,要點荷燈為先人照回家之路,整個金陵趕往城外的人流如同潮湧。
上墳沒有女孩子什麼事,對她們來說,鬼節是大人們的事。今天也是屬於少女的傳統節日七夕節,又名乞巧節、七巧節、七姐節。
七夕是聽着就感覺非常浪漫的詞彙,最早源於古人對宇宙自然的崇拜,三四千年之前,中國最早的關於天文記載中,因當時農耕和紡織造布的出現,命名了牽牛星和織女星。
中國天文學遠不止牽牛星和織女星,先人認為天空中在東西南北各有七顆代表方位的星星,合稱二十八宿。其中以北斗星最亮,可供夜晚辨別方向。
北斗七星的第一顆星名叫魁星,又稱魁首。後來,有了科舉制度,中了狀元被稱作“大魁天下士”,讀書人將七夕當做“魁星節”,曬書就是源自最早的星宿崇拜。
盛唐時期,據“開元天寶遺事”中記載:唐太宗與妃子每逢七夕在清宮夜宴,宮女們各自乞巧,從此七夕節的習俗在民間也開始經久不衰,代代延續了下來。
宋元時期,七夕節已經相當隆重了。現如今,金陵城中設有專門販賣乞巧商品的坊市,大抵也是因沒有遷都北方的緣故,歷史上的明朝,七夕節逐漸淡化,女孩們都在家裏小規模慶祝。
不過受佛教盂蘭會的影響,北方的白天,城市街上有熱鬧的舞獅子、耍秧歌等諸多雜技,晚上人們會沿河放萬千河燈。
北方受到天氣因素,中元日以後,遊船就要歇業了。
現在的乞巧市上極為熱鬧,恢復到宋末元初小說“醉翁談錄”中記載的“七夕,潘樓前買賣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車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車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復得出,至夜方散”的喧鬧景象。
民間女子對凄美的牛郎織女愛情故事深信不疑,七月初八早上,都會覺得烏鴉喜鵲的飛鳴較平日稍晚一些,會笑謂之昨晚去銀河上填橋了。
一年一度的鵲橋會,夜晚群星璀璨,無數女孩不約而同的虔誠站在花前月下,抬頭仰望星空,尋找那銀河兩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希望能看到牛郎織女在鵲橋上相會,並祈求上天讓自己也能像織女那樣心靈手巧,祈禱自己也能有個稱心如意的美滿姻緣。
久而久之的七夕節,雖不是什麼“情人節”,但浪漫二字早已深入人心,這一日也似乎成為不亞於最盛大最重要的春節了。
坊市簡直成了人的海洋,觀其風情,七夕節日漸成為人們最為喜歡的節日之一。
城外的人們忙着祭祖上墳,城內的人們忙着準備團圓家宴,女孩們則忙着在院子裏,擺上一碗水,各投小針,浮之水面,徐視水底日影。或散如花,動如雲,細如線,粗如椎,因以卜女之巧拙,謂之丟針兒。
乞巧市面上主要賣各種箐篙粘香的篙子燈,點燃后,於水面恍若萬點流螢。還有百姓家心靈手巧的女孩,以各種彩紙製成的蓮花、蓮葉、花籃、鶴鷺等蓮花燈,以及琳琅滿目的小玩具、小飾品,因此受到人們的喜愛歡迎。
午後,一連悶在屋裏五六天的紅雯愈加煩悶,老爺剛回家就帶着全家人前往太廟祭祀,她沒有資格,於是也不梳洗,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喜蘭在外頭丟了針兒,跑回房裏看她,見沒有起來的跡象,竟大着膽跑到漱芳亭附近去尋找沐明。
恰好沐明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岸邊,望着亭子發獃,回憶着那天與紅雯相處時的細節,當時摸到那酥軟可愛的胸部令他至今難忘,假如有幸能和她擁抱哪怕僅僅一刻兒,也不知多麼舒服呢!
可恨被綠兒她們給攪散了,沐明眼睜睜的看着亭子,不時發出一聲嘆息。
連日來他茶不思飯不想,夜夜無眠,有心去紅雯那邊回話,卻又不敢,因為沈姨娘成日在家,沒有合適的借口,再說園子裏到處都是人。
無聊的往池塘里扔了塊石子,濺起點點漣漪,沐明忽然看見喜蘭如穿花拂柳的跑過來,頓時喜從天降,站起來使勁搖着手,叫道:“喜蘭妹妹,你到哪裏去?”
“別大聲喊,我正有句話特來告訴你。”喜蘭也沖他急忙搖手,逕自跑出了內宅。
兩個婆子視而不見,沐明興奮的跟着她跑過去,一直跑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順手推上了院門。
四下里看看,同住的幾個人都不在,無暇詢問喜蘭找他有什麼話說。沐明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對方,叫道:“好妹妹,我早就喜歡你了,求你與我做了夫妻,一遂多日來的心愿吧!”
淬不及防的喜蘭整個人都暈了,沒想到他比她還大膽?被男人緊緊摟在懷裏,人立刻軟了,真真又驚又喜又是害怕,掙扎道:“你活的不耐煩了嗎?竟敢調戲人家,快放手,我要喊人了,定將你活活打死不可。”
沐明是那種認準了目標,不成功就誓不罷手的性格,再說男人到了此際,就算事後被下油鍋也要置之度外,何況喜蘭雖然嚴詞厲色,然而身子卻不怎麼抗拒,說明她多半也已經肯了。
反正還是處男的沐明乾脆抱着她幾步走到房裏,然後把人按倒在炕上,胡亂的扒掉裙子。
喜蘭眼看事已至此,不知不覺也不掙扎了,閉上了眼睛,紅着臉,雙手軟軟垂下。
一個是道聽途說男女之事的初哥,一個是未破瓜的處子,一半模仿大人的動作,一半是自身的天賦點,相互吸引,摟在一塊兒親親吻吻起來。
接下來任憑沐明怎麼努力,滿頭大汗的總是不得其門而入,到底還是喜蘭羞澀的幫它扶正了位置。
如此一聲痛呼,二人轉眼間蛻變為成人。
第一次行人事的沐明沒有經驗,沒幾下便哆哆嗦嗦的一泄如注,而喜蘭皺眉挨過了陣痛,也巴不得他早點完事。
大感幸福滿足的沐明扶起了喜蘭,溫柔的摟在懷中,大口大口的喘息,一時間不知所措。
然後喜蘭相對他何等的經驗豐富?不緊不慢的拉上衣襟,卻故意不系扣子,任由男人的手趁機在胸前大吃豆腐。
用沐明的手帕仔細擦乾淨雙方,折起來珍而重之的藏起,提上褲子,紮緊腰帶,抬手整了下頭髮,斜睨着眼眸。
“今兒我算是徹底毀在你手裏了,說不得也只好認命,誰叫我自投羅網呢?但試問將來我這身子要委於誰呢?”
“好妹妹,你放心。”沐明正色說道:“我一定會求叔父,向老爺討你回去,咱倆做一對天長地久的夫妻,斷不會拋棄了你。我沐明若有半字謊話,叫我異日不得好死。”
與大多數的女孩一樣,喜蘭忙按住了他的嘴,柔聲道:“誰要你賭咒了?好啦,我知道你的心了。”
當下喜蘭順勢依偎在沐明懷裏,一臉陶醉乖巧。說起來兩個年輕人並不怎麼害怕,誠然背主私下苟且觸犯了家規,嚴重者甚至是死罪,不過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年輕人互生情意,衝動之餘發生了肌膚之親,對過來人來說也是可以理解的。
沐昂夫婦都是通情達理之人,尤其杜芊芊乃有名的大善人,此事發生在內宅外,見他倆確實心心相印,頂多斥責幾句,把二人馬上逐出家門,頂多勒令永不許踏進府門半步。然後等過一段時日,予以成全,再說這不是還沒事發嗎?
親熱半天,沐明問道:“言歸正傳,你來找我有什麼交代?”
喜蘭笑着搖頭,本來打算通過撮合他和奶奶,繼而令他先得搞定自己再說,沒想到天遂人願,一來就被就地正法,那還何必多此一舉?
然而話說回來,就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造孽,如果不能藉機親近奶奶,始亂終棄怎麼辦?
一時間喜蘭糾結了,想了想,試探的問道:“好像我家奶奶心裏有你,只是不好說出口,又怕人多眼雜。那日和你在亭子裏那樣,我不說你也明白。你說我們不如想個法兒,讓你和她好了,是不是她就會成全你我以作報答呢?”
沐明眼睛亮了,嬉笑道:“你不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今日你來尋我,我自然是識趣的人,不叫你白走一趟。”
喜蘭聽了十分失望,好在她很有自知之明,園子裏有的是既漂亮又背景深厚的丫頭,她一無親人依仗,二無出挑的容貌,三不是太太沈姨娘屋裏的人,如果他不為了紅雯的話,怕不連正眼都不會瞧自己一眼。
即使成了他的人又能如何?事後一抹嘴不認賬的男人多了,再則少說還要做兩年的丫鬟,遲則容易生變,如果沒有漂亮的奶奶長期吊著他的心,喜蘭沒有自信。
喜蘭今年只有十五歲,能思索這麼多已然是極限,此刻**於人,整個身心已徹底系在沐明身上,稍微迷糊單純一點的女孩,怕不現在叫她去偷去搶都肯干。
“呸!”心思電轉的喜蘭到底還是不開心,抬腳就走,“沒良心的東西,害死人的賊胚,強了我的身子,還說這冷人心的話?我算瞎了眼,下次呢,永不上你的當了。”
沐明追上去拽住她,陪笑道:“好妹妹,我故意說笑玩兒呢,我哪敢垂涎她?怎麼你就認真了?”
“哼!”冷着臉的喜蘭心裏委屈又吃醋,偏偏又不敢發作,生怕惹惱了對方。
沐明又何嘗不怕她寧可選擇吃個啞巴虧?今後大家老死不相往來,豈不是剛嘗到甜頭便雞飛蛋打?
於是他隨手將喜蘭袖子裏的汗巾扯下,掖在自己的袖子裏,笑道:“好妹妹,這塊汗巾賞了我吧。我見到它,就如見到了妹妹一般。”
“拿來?”喜蘭伸出了手,聲音雖冷淡,臉色卻不難看。
其實二人同時在心裏鬆了口氣,表記意味着定情之物,這就是男女雙方沒有感情基礎的糾結了,根本做不到心意相通,各自總是疑神疑鬼。
隨着沐明舔着臉千姐姐,萬妹妹的叫,很快喜蘭忍不住“撲哧”一笑,哼哼道:“別纏着我了,當心被人看見。我先走了,有空兒呢,興許我還會來這兒找你。”
“是,是,我記住了,記住了。”沐明沒口子的答應,遂放了她走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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