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挖出銀元
見解戈未立即回話,正走下床沿,妻子忙將她剛進來時,因步子急了,一腳把解戈放在床沿下的那隻踢開的鞋又撿攏來,讓解戈穿上。
這時,解戈才鄭重其事地講,讓我洗漱后,把《地藏菩薩本願經》誦念一遍,將誦念的功德迴向爹爹。再對那隻死去的豬作出處理。
妻子出了卧室,來到後院,用掃帚打掃一通,將一塊地方打掃得特別乾淨,便徑直走進豬屋,翻進豬欄,把那隻死去的豬拎出來,放在後院場子的那塊乾淨地方。
此刻,丈夫已洗漱停當,他捧着《地藏菩薩本願經》誦念兩個多小時,將誦念的功德向爹爹作了迴向。然後把這部經書放回原處,上樓拿下幾塊木板,釘了一個矩形木框,狀如棺材,將那隻死豬放進去,蓋上一塊剛好封住口子的木板,釘牢釘子,這就算裝殮了。
他扛起這個臨時釘成的裝了死豬的棺材,回過頭對妻子說,你帶上钁頭、鐵杴跟我來。就這樣,出了門,妻子照他說的,把工具帶齊,鎖上門,就跟着丈夫出了村子。她知道,丈夫要在山上挖坑,把這隻豬兒埋葬,讓它入土為安。當然與其說葬豬,倒不如說是葬父,因為他們深信,這隻肚皮上有一撮白毛的豬就是爹爹投胎的化身,不可輕慢,要恭敬。
解戈還沒有走出村口,一些人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肩上扛着那個矩形木盒子問,解戈,那木盒子裏裝的什麼?解戈不能直起腰,就負荷着那木盒子說,這裏面裝的是死豬,我要把它埋掉,不能吃。
一個喜歡吃瘟貨的中年人說,唉,你埋掉它幹什麼?是不是病死的豬?別人不敢吃,我敢吃。解戈沒有理睬他,心想:你就是出錢買,我都不會給你拿去吃了。
他繼續朝一條通向後山的土路走,中年人不解地追上來說,解戈,給我算了,我還給些錢。你把一隻死豬埋了,太可惜了。
看到解戈把扛在肩上的那個比較重的木盒子放下來,以為他答應了,中年人心裏一陣高興,正要跟他談價,問這死豬值多少錢。
未料,解戈一臉慍怒地說,你就是給一萬塊錢我都不賣。我說過,要把它埋了。中年人疑惑不解地看看他,失意地轉身走了。
解戈又把這木盒子扛起來往後山走,妻子依然跟在後面,小聲說,解戈,把這隻死豬埋隱蔽一點,免得有人發現,或在晚上趁我們不備,又把它挖出來搞回去吃了。
這也是一個問題。解戈想一想說,我先把這隻豬埋了,再問一問劉向禪居士,他會教我正確的處理辦法。
妻子又問該把這隻死豬埋在哪裏?解戈說,你跟我來就行了。解戈進了後山的叢林,別處不去,來到父親的墳墓前,就把肩上扛着的木盒子卸下來,然後跪在黃土地上,向葬了父親的凸起墳墓和這隻裝了死豬的木盒子作揖磕頭。嘴裏默念,爹爹,孩兒這些時天天誦念《地藏菩薩本願經》,為您消業,拜請地藏菩薩超度您。要不,您仍是豬身,也不知幾久能夠還盡前世今生的孽債,那就永無出離之日。爹爹,下世投胎變人後,您可不能忘記地藏菩薩的大恩大德,要虔誠供養、修行,皈依佛道,將來可以往生凈土,了脫生死,永享吉祥!
妻子也跟着下跪磕頭,合掌禮拜。末了,夫婦倆站起身,解戈拿着钁頭,在父親的墳墓邊挖土,一會兒,挖出了一個坑;妻子,拿着鐵杴幫着把土鏟開。土坑深了,便放下那隻木盒子填上土,也壘成一個小土包,像一冢小墳。
妻子說,把豬埋在這兒搞得這麼明顯,別人知道了會不會來挖哦?解戈說,你放心,我馬上下山去找劉向禪居士,他會教我怎樣辦。
下山後,解戈沒有立即去找劉向禪,而是帶着妻子在自家菜園西邊的土坎下挖土,挖至8尺深,就發現一個瓷壇,解戈把它從土層里扳出來,捧在手裏沉甸甸的,旋開蓋子一看,裏面全是銀元。他用手一掏,掏出兩塊銀元來,對妻子說,今天凌晨,你叫醒我之前,我又夢見了爹爹,爹爹臉帶微笑說,兒呀,你每天唪經迴向我,使我得到地藏菩薩超度,將於今晨前去京城一富豪人家投生做兒。我沒有什麼謝你,在生時,我干殺豬行業,賺了不了錢。我臨終時,痛苦萬分,話都難以講清楚,所以沒有告訴你一件事,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在我們家菜園西邊的土坎下,大約8尺深的地方,埋了一壇銀元,價值合當時下通用幣4000元,你這幾天就可以把它挖出來,就當我投胎變豬,你買豬花錢,再加上你們夫妻用好吃好喝的供給我所花的錢,我都一併償還了。
妻子望着滿壇銀元,激動地說,解戈,我們買豬、飼養豬的錢都算起來,哪裏花了4000元?這一算賺了不少哦!說著,她似乎不相信,這是不是做夢哦?她想着,竟然伸手從解戈端着的罈子裏掏出一塊銀元來,反覆摩挲,還拿到眼皮底下仔細端詳,才確信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解戈又從壇里取出一塊銀元,加上手裏的兩塊,一共三塊,他吩咐妻子,把這一壇銀元拿回去保管好,自己馬上到鄰組劉家莊去找劉向禪居士,將這三塊銀元贈送給他。要不是他指點,要不是他贈我一部《地藏菩薩本願經》讓我天天持誦,把功德迴向爹爹,爹爹哪裏能夠得到超度哦!我們要知恩圖報。妻子又將手裏一塊銀元給解戈,說要贈就贈四塊,你的三塊是你的心愿,這一塊是我的心愿。解戈接過那一塊說,行哦!
解戈來到劉向禪家正聽到他誦念《地藏菩薩本願經》,吳菲菲攔住解戈,小聲說,你在堂屋裏坐一坐,讓他念完了經,我再叫他出來跟你談事。解戈朝裏邊房望了一眼,劉向禪正跪在一個蒲團上,手捧那部經書聲情並茂地誦念,那專心致志的樣子令他欽羨。既然吳菲菲那麼說了,他便退後一步。
吳菲菲已客套地拿一把椅子來,讓他坐下,接着給他沏茶。約莫坐了半個小時,吳菲菲抬起頭朝裏邊房看看,劉向禪還在不停地誦念。她走到解戈面前小聲說,平時,劉爹爹都是念半個多小時歇歇,今日不知咋搞的,還在繼續念。要不要我進去,喊他出來?
解戈愣了一下,摸出身上的四塊銀元也放低嗓門,不必了,這個東西給你,轉交給劉爹爹,就當我送給他的感恩之物。
不行!劉爹爹絕對不會要。吳菲菲推開他伸過來的那隻握銀元的手在矜持地講。
解戈見他不要,就站起身,將四塊銀元放在她家堂屋裏的那張桌上,正出門離開。吳菲菲拿起那四塊銀元跟出來,依然細聲細氣地說,你一定要帶回去,要不,劉爹爹知道了會責怪我的,他是學佛的在家居士,不輕易接受人家的施捨。
解戈站住道,既然這樣,我就再坐等一會兒。吳菲菲把四塊銀元給他,他拿在手裏,又進堂屋放回那張桌上,繼續坐在那把椅子上聽劉向禪從裏邊屋傳出來的誦經聲。
這一坐,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大概是那本經書念畢,劉向禪還沒有站起來,吳菲菲就走進去說,你這回咋念這麼久?解戈在堂屋裏等你差不多兩個小時了。劉向禪起身,把《地藏菩薩本願經》安放妥帖,又合掌頂禮,然後才轉身回答,解戈來了好,我正有話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