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子淵
似乎不敢相信一般,葉疏雨急急忙忙的退到了南辰的身後:“你,你,你這回,又是隨便玩玩混進來的?”
那人扯去一身黑衣,露出優雅貴氣的紫色軟袍,眉間似乎有些不滿:“疏雨妹妹怎麼這樣說我,我才不是那種好吃懶做之人。”
他一步步走上前,笑着對南辰作揖:“世子。”
“子淵。”南辰輕輕開口:“武功不錯,有長進。”
“這份大禮,世子可滿意?”子淵問道。
葉疏雨一愣,子淵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子淵根本就不是南辰手下的人……而是,而是他原原本本的,就是幽閣首領?
那麼那回很早以前去古泉寺的路上的那批刺客,也是子淵的人,而子淵知道刺殺的對象是誰,所以才裝作是小啰啰混進來?
難怪……南辰會對子淵有所隱瞞。
難怪……南辰會說不可以信子淵。
她的恍惚樣子淵看的一清二楚:“怎麼疏雨妹妹居然還不知道?我今日在此,你們世子可是明明白白的啊。”
葉疏雨轉頭看着南辰,問道:“子攸……知道嗎?”
與此同時,子淵一愣。南辰搖頭:“不知道。”
子淵與子攸兩兄妹從小就是南王府的隱衛,子攸一心忠於世子,子淵與南辰自然不會讓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叛變這樣的事。
子淵一聽,對南辰道謝:“如此,多謝世子了。”
南辰將葉疏雨護在身後,像子淵問道:“何時開始的?”
“料事如神的辰世子居然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子淵笑道:“沒多久,兩年半。”
南辰點頭,不再追問,叛變總會有理由,與公與私,南辰都不想知道這個理由。他看了看埋伏在此的三百人:“若你後退一步,這件事就此作罷。”
子淵忽然仰天大笑:“辰世子,你是在可憐我么?我知道自己死路一條,我也從沒想過會活下來,辰世子,算了吧。”
南辰皺眉:“你要死,我不攔你,那你的這幫幽閣的兄弟呢?”
葉疏雨一愣,是啊,若今日子淵不撤走這些人,在白梅陣法下,這些性命全都是白白搭上的,很不值得。
誰知道漫山遍野的忽然響起聲音:“追隨首領!”
聲音夾雜着雪花落下,子淵露出一抹笑容:“辰世子,你是我子淵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我期待有一日能與你一樣,呼風喚雨,死而無悔。”
“死而無悔?”南辰輕輕念道,忽然說道:“好。那我就成全你的死而無悔!”
南辰的武功葉疏雨是見過的,子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分佈在各個暗點的人見到首領出手了,便也都朝着葉疏雨與南辰兩人攻擊。
“疏雨,左前方的梅花樹,砍了!”
“右側的樹,砍了!”
“還有我身後的那株,砍了!”
葉疏雨漸漸明白,這是啟動了梅花陣。
她擋住眾人的攻擊,卻依然沒有狠下殺手,南辰對她說道:“你再手軟,我也救不了你!”
“可是……”可是那畢竟是子淵的人啊。
“他們是要殺了你的人!”子淵卻突然出聲:“疏雨妹妹到了今日,竟然還是如此善良?如此的……幼稚。”
她沉默,轉身將劍尖送入一人的胸膛:“子淵,若我是善良之輩,我怎麼可能活下來。”
瞬間,白梅花樹快速的移動起來,南辰抓過葉疏雨的衣裳,足尖一點,瞬間到了十丈以外。
“這是!”她作為一個局外人,看着陣里的人。
居然,居然是自己在殺自己的同伴?而這樣看去,梅花樹哪裏在動?分明安安靜靜的在雪中開着花。
只是幾十株花樹包圍了那塊空閑的場地,裏面灑滿了鮮血。
“子淵……”她怔怔的看着子淵身中數刀。
南辰的手忽然誤上她的眼睛:“葉疏雨,這是他的選擇,你無權改變。”
“可是,可是……”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子淵嬉皮笑臉的問葉疏雨:
……
“你們家世子平時都在馬車上幹啥呀?”
“沒!我就是來看看你家小妹妹長啥樣!嘖嘖,又矮又丑!不過看着還滿靈光的。”
“喂喂喂,我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見到你們,你你你居然狠心的趕我走!”
……
還有那天飾品店前,子淵欠揍的聲音忽然一下子充滿葉疏雨的腦海。
……
“喲!這不是那天晚上的小美人兒!”
“那晚花前月下,你真的忘記我了嗎!”
“沒見到我正在欣賞疏雨妹妹的美貌嗎!”
……
忽然想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就要死了,雖然與子淵的交流不多,從頭到尾也只見了幾次面而已,但是葉疏雨忽然感覺莫名的悲傷。
她扯掉南辰的手,梅花陣里傳來陣陣血腥味,梅花的清香也蓋不住的血腥味。
子淵一人執劍半跪,始終不讓自己倒下,他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卻也知道南辰一定在外面,一定看得到他。
子淵喘息着一口氣:“南辰,死之前,最後告訴你一件事,楚雲日日夜夜看着一幅畫卷,畫上的人是葉疏雨無疑,不是你們說的那個南枝,是葉疏雨!”
“畫像在御書房與他寢宮的地下密道里,保護的很好,旁邊也有南枝的畫像,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是雲燃沒錯吧?”
“楚雲定然也是知道你是雲燃,才會下令追殺你。”
“我這一生,死的是窩囊了些,不過倒也不後悔,多謝了。”
南辰見他慢慢倒下,忽然問了一句:“如此做,為了誰?”
子淵聞着漫天的血腥味,眼中一片血紅,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只有片片雪白的梅花落在他的眼前,他伸手取過一朵,然後笑道:“不為誰,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身軀重重倒下,子淵最後的聲音傳來:“替我照顧好子攸,世子,多謝你。”
葉疏雨看了看南辰,南辰抿唇閉眼,半晌后說道:“我去葬了他,疏雨,你先回去吧。”
“一起去吧。”葉疏雨跟上他:“畢竟是你的下屬。”
南辰頓了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