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換肉
說起這個葉連香,仗着裝嫩賣嗲,硬是從一個農村娘們混到了婦女主任的位置上,村裏的婦女工作,基本上她都不管不問,只是每天陪着這些村幹部們四處吃吃喝喝,弄得村官們的婆娘們很是看不慣,將她暗自列為頭號防備的敵人。
這兩年,葉連香的脾氣見長,大有不把全村人放眼裏的架勢,這是因為,他男人劉海,出去打工,據說在縣裏的工地上幹活,每年都能拿回來一千多塊,還給葉連香買了大城市女人穿的時髦衣服,金鎦子,金項鏈什麼的,葉連香這麼一捯飭,顯得花枝招展,吸引了無數老爺們的眼球,也讓村裏的女人們很眼熱,暗罵她搔狐狸精。
葉連香這麼一勸王寶玉,村官們都隨即附和讓寶玉喝酒,惹得諸位官太太們紛紛向自己的男人翻白眼。
王寶玉並不想買她的賬,口中推辭說道:“葉姐,我不能喝酒,心意領了,酒,就算了吧!”這話一出口,多少讓在座的幹部家屬們有些解恨,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幸災樂禍的偷樂。
“不行,這酒一定要喝,村裏的婦女工作我管,你要不喝,等你找媳婦的時候,別怪姐不幫忙。”葉連香舉着杯,嬉笑着說道。
葉連香說完還不忘回頭,捏細了嗓子問了馬順喜一句,“你說我就說得對不對啊,馬村長?”說完得意的掃了鄭鳳蘭一眼,氣焰相當囂張。
“對,寶玉,連主任的酒一定喝,否則我也不答應。是爺們就喝了!”馬順喜大着舌頭起鬨,氣得他女人鄭鳳蘭一眼眼瞪他。
王寶玉無奈之下,只好又喝了一杯。喝酒就是這樣,喝了一杯,就有第二杯,喝了第二杯,就說明還能喝,也許是為了附和支書遲立財,馬順喜和其餘村幹部又每人敬了王寶玉一杯,今天的王寶玉算是出盡了風頭,村裡哪個老爺們怕是也沒有這麼多村幹部敬酒的。
王寶玉雖然有些酒量,架不住這輪番轟炸,又灌的急些,不一會兒就眼紅耳赤了,昏沉沉的想睡覺。
待村幹部挨桌敬酒完畢離開后,西屋女人們將桌上散落的香煙糖塊瓜子揣兜里后,就散了局,各回各家去了。
王寶玉背着乾爹裝羅盤的包,眼皮有些打架,覺得有些內急,便搖搖晃晃去了廁所小解。農村的廁所都在菜園裏的一角,一般都是用木板四面圍成的,王寶玉暢快的小便了一通,提上褲子,剛要出門,透過門縫隙,發現一身肥肉的丁廚子,突然出現在菜園的門口,四下打量着,神情很是緊張。
“這個丁胖子,想要搞什麼鬼,不行,老子要看看。”這樣想着,王寶玉輕輕將微微有些開啟的廁所門關好,將身子貼在一側,頭湊在縫隙上往外看着。
丁廚子果然向這邊望過來,還有意的掃了下茅廁,確定沒有人的時候,才幾步走到園子邊上,將一個紙包放在爬秧架下,然後迅速離開了。
王寶玉等他走開后才離開廁所,好奇的向著丁廚子藏紙包的地方快步走去,見四下無人,王寶玉將紙包打開一看,心中真是樂開了花,心中直呼,出門見喜啊!
原來,紙包中是一塊豬后鞧肉,不肥不瘦,少說了也得有二斤。看來,丁廚子一定想酒席散了之後,找個機會從外面將豬肉拿走。村裏的紅白喜事向來都少不了丁廚子幫忙,看來這事他沒少干,難怪一家都長得那麼肥。
王寶玉猶豫了只有三分之一秒,就麻利地將豬肉從紙包里拿出來,裝進了自己的羅盤包里,又使勁按了按,直到從外面看不出來,這才放心。
望着地下的紙包,王寶玉突然有了一種惡作劇的念頭,他將不遠處的一塊沾着牛糞的土塊重新放到紙包里包好,壞笑着離開了。
王寶玉回到屋子裏,感覺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心裏很樂,到了東屋,看到乾爹賈正道,正對喝得歪歪斜斜的會計張時趣大講自己如何看風水的經歷。
王寶玉揀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等,賈正道也喝了些酒,興緻很高,聲音宏亮的講道:“只要是我看過的風水,沒有不好的,李家屯的張三峰,小兒子後來就考上了大學;太平村的會計……”
“又來了。”王寶玉頭疼的揉了揉頭,他只想躺炕上睡覺,實在沒有興趣聽乾爹再講一遍往事,於是上前打了一聲招呼,告別乾爹,自己先回家去了。
走到院子裏,正式的酒席已經散場,前來幫忙的一些男人們留在最後吃底席,他們陸續收拾好自己的那份工作,乾脆在桌子上打起了撲克等着吃飯,丁廚子正在擦拭着菜刀,只看那張油哄哄的嘴巴,就能說明他在炒菜的過程中,沒少偷吃。
王寶玉走過他的身邊,忽然停住了身,盯着丁廚子,一動不動地看起來。
丁廚子被王寶玉看得有些發毛,憨聲問道:“寶玉,你中啥邪了?看啥啊?我臉上有花?”
王寶玉並沒有笑,表情很是認真地說道:“丁廚子,我好的很。倒是你,殺戮太過,我在你臉上看到了一絲邪氣。”
“邪氣?”丁廚子先是愕然,然後大笑道:“寶玉,別裝神弄鬼的,就憑我手裏的刀,妖魔鬼怪見了我也要嚇得跪下叫大爺。”
“噓,丁廚子,你別胡說八道的,現在有一隻狐仙已經找上了你,你好自為之吧!”王寶玉表情依舊嚴肅,說完后就離開了。
收穫頗豐的王寶玉回到家裏,將豬肉從包里掏出來,給了乾媽林召娣,乾媽在家裏,啥好吃的也吃不到,這次一定讓乾媽解解饞。林召娣高興的問寶玉肉從哪裏來的,王寶玉只說是別人給的,看着乾兒子有些酒醉的樣子,林召娣也沒有過多追問,由着王寶玉到西屋躺下睡去。
回頭再說丁廚子收拾完了一切,拿着馬順喜賞的二十塊錢,繞道從菜園子外面,伸手將園子內的紙包塞進衣服里,哼着曲兒就回家了,路上他還有些奇怪,平曰這肉都軟乎乎的,今天怎麼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