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快叫仵作來

第10章快叫仵作來

胡不為這一句倒是差點將苟參問住了,心說難道這時還沒有明察秋毫這句成語?那自己的馬屁可不是要拍到馬蹄子上?

不過這也難不倒漢語語言學專業的苟參:“稟大人,有言曰‘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則王許之乎?’”

胡不為一聽點頭:“原來如此,侍曹你飽讀詩書,原來知道這個典故,本縣倒是孤陋寡聞了。嗯,能看到一根毫毛的末梢,而看不到一車柴草,謂之明察秋毫,好。”

胡不為吊完了書袋子說:“苟參,你繼續。”

“卑職謝過大人,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屬下不能占我家哥哥幾個的便宜,毫釐之間,關乎弟兄情分,為了避免今後再生嫌隙,家產還是分清了的好。”

苟盛心說你這黃口小兒,你敢說你還沒佔便宜,原本是要分你的房產,如今反倒成了回頭分我們的,虧大了!

胡不為看看苟德勝三個沒有異議,再次的準備宣判,苟參又張開了口。

“啟稟大人,屬下還有一事,請大人秉公執法。”

“哦,你還有何事?”胡不為這會都有些詫異了,他有些弄不清楚這個自己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小差役怎麼一夜之間就變得這麼睿智和聰明。

“大人,剛才屬下所提及的是我母親所遺留的財產,我對此毫無疑意,大人言出法隨,真是穎水縣的子房再世。”

苟參說的子房就是西漢張良。

張良,字子房,被漢高祖劉邦封為留侯,謚號文成,早年張良曾謀划暗殺秦始皇,他是漢高祖劉邦的謀臣,漢朝的開國元勛之一。

張良與蕭何、韓信同為漢初三傑,有勇有謀,是潁川郡城父人,而穎水縣正是潁川郡的一個下屬縣,苟參將胡不為比作張良,自然是高贊了這個胡縣令。

胡不為頗為受用,捻須點頭,聽苟參繼續說:“大人,既然我母親的遺產分割完了,那就以逸待勞,再將我父親那份,也一併給分了吧。”

苟參一說,大家再次的“啊”了一聲。

眾人都在想這個苟參年紀小小的,可是心思卻是縝密,不但要打疼苟家這三個兄弟,這簡直就是要將他們打的萬劫不復。

苟參說完,苟德勝看着他說:“你,四弟,你怎麼這樣!”

苟參對着苟德勝疑惑的回答:“我怎麼這樣?什麼是我怎麼這樣,大哥,我一直這樣啊?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是這樣,那你覺得小弟應該是怎麼樣?你們是那樣我就是這樣,再說這樣沒什麼不好啊,事情一次解決,省得今後咱們弟兄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再傷和氣。”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兄弟為手足,像這種齷齪而有礙我們兄弟情感之事,斷然不能再發生了,哥哥身為苟家老大,眼光如炬,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苟德勝看着苟參人畜無害的臉,聽着他饒舌的話,眼睛緊鎖了一下,彷彿看到了一條冰冷的毒蛇。

可是苟德勝這會已經沒法和苟參爭辯什麼了,他自己剛才給苟參下的套子有多緊,這會將自己給勒的就有多難受。

還有,這個穎水縣令胡不為好像很欣賞苟參,今天自己是討不到半點便宜了。

胡不為正要宣判,苟德勝忽然的“哎呀”一聲,“噗通”的往地上一躺,嘴裏說:“我的肚子很難受,哎呦,疼死我了……”

苟德勝在地上滾了起來,差役過去看,但是制止不住他。

胡不為看看苟參問:“這是何故?”

苟參搖頭:“屬下不懂,不知這是癔症還是羊癲瘋,不過治病要緊,在大夫沒來之前,還是懇請大人讓縣衙仵作來為我大哥診治一下,以防不測。”

癔症也叫心意病,俗稱歇斯底里病,是一種較常見的神經病,而羊癲瘋則也叫癲癇病,發病的原因和大腦神經錯亂有關。

此時官府中檢驗命案死屍的差役叫仵作,同時也負責檢驗傷情,工作性質如現代的法醫,但是苟參要仵作來給苟德勝瞧病,出發點看似很好,其實讓人聽了就有苟德勝已經是個死人的感覺。

苟盛急忙說:“大人,我大哥有絞疼病,疼起來胡亂的說話,全身抽搐很是要命。”

苟參也急着說:“快請仵作,否則大夫來晚了恐有不測。”

胡不為看苟德勝胖胖的身軀在縣衙大堂亂滾,說:“證人苟德勝忽有惡疾,人命關天,本縣體恤,此案暫時不判,等苟德勝身體好轉,再審。”

“退堂。”

胡不為沒有支持苟參叫仵作,走了,苟德勝還在地上滾着,苟參嘆了口氣,嘴裏說:“大哥,你既然是心絞痛,就不用仵作檢驗了,你可千萬要挺住,別等不到大夫前來。”

“人有旦夕禍福,你不來穎水便無事,如今要是你有了三長兩短,不要說父母的房產田地分割沒你的份,就是被你佔用的那些,也都說不清了,到時候被我們幾個分了,那情何以堪呢?”

苟德勝一聽苟參的話,反而不動了,公堂外站的人和幾個還沒從大堂下去的差役聽了就笑。

稍等一會,苟德勝被趕來的大夫帶走了,苟不離白白的挨了一頓板子,嘴巴腫的老高,頭昏腦脹出了縣衙,再也不敢看苟參一眼。

苟盛瞧瞧苟參,心裏也不知想些什麼,也出了縣衙。

苟參站在那裏,看着逐漸沒人的公堂,瞧瞧此時到了午飯時分,就到了後面,準備找鄭立繼續剛才的談話,可是沒找到人,想想也不急於一時,就回家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沒事,苟參依舊的按時到縣衙當差,仔細的想想今後該如何。

苟家兄弟那裏,苟參倒是沒有去催促的意思,他不是不想,而是覺得沒有必要。

大凡事情多yu速則不達,自己本來好好的,苟家兄弟偏要尋隙滋事,如今胡不為都說過幾天再審了,自己要cāo之過急,顯得自己倒是薄情寡義了。

等等也好。

苟參白日到縣衙,晚間才回來,日升而出,月落而歸,甚為規律,前院的趙氏這兩日倒是沒有再來撩撥苟參,他也不放在心上,洗漱完了就練一會字,然後躺在床上思索,直到迷糊睡着。

這一日當值完畢,正好見鄭立無事,苟參早就惦記着,那天和鄭立說話說了半截,被李明俊打斷了,看看四周無人,苟參就一力相邀,叫鄭立去喝酒。

鄭立推脫不過,只有說:“好吧,縣丞大人剛才讓我到外面傳個話,你我正好作伴,也算是有個人證。”

苟參就跟着鄭立往外走,到了縣衙門口,還是那天的那個老門子,閉眼坐在門口,腿伸的老長,鄭立和苟參避過他。

等兩人走遠了,老門子眼睛眯着,對着兩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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