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的奮鬥(三十二)
李東陽出來拱手行禮:“父皇。”
劉吉出得來,見着丁一便是長揖及地:“弟子叩請先生……”
不過他沒說完就被丁一扯了起來:“學什麼不好?學老曹當磕頭蟲?好好說話。”
別看劉吉被丁一削了一句,可這親疏的分別,連吉達這種粗豪男兒都看得分明,明顯劉吉在丁一面前,可要比義子李東陽更為得寵和親近一些。
劉吉跟在丁一身邊這麼些年,地位不是僅僅有義子名份的李東陽可以相比的。
“吵什麼?”丁一開口問道。
這兩位都是有城府的,馬上就開始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因為在丁一面前互相攻擊的話,那段數也太低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才能顯出自己才是侍從室的主心骨啊。
丁一再不擅權謀,這麼些年下來,這種戲路卻是一眼就看穿了,倒也沒有訓斥他們,只是伸出手,向他們兩人說道:“行了,消停吧。什麼敗軍之將?拿來給我看看。”
引起爭吵的是一封信,一封來自華夏的信,正如劉吉所說的,敗軍之將所寫的信。
寫信的人,丁一併不陌生,石亨,曾經的大明軍頭,在要謀害丁一事敗之後,和也先一起,被扔到京師的大明皇家軍事學院,當老師去了。
石亨病得很重,按劉吉的說法,也許是病糊塗了,他的家人要去看望他,但他和也先一樣,都是被監控的教師,自然要通過安全局衙門的檢查。結果石亨氣得不行,不知道發什麼癲,就寫了這麼一封給丁一。上面大多就是謾罵,當然沒有一句髒話粗口,要不信也送不到丁一這裏來了。
他的意思,是覺得丁一是偷天之幸:“陛下之才,於小旗論當是精銳莫名,然所能勝任之職不過總旗,難委之以百戶!奈何天意弄人,竟教陛下成事!”
他比于謙更不客氣,于謙還說丁一能領千人之軍,石亨說丁一隻是一個強悍牛逼的小旗,了不起就是總旗,百戶都沒資格當。然後他又列舉了不少實例,就是曆數丁一從到京師之後的一連串軍事行動。
主要是從土木堡開始,到貓兒庄救出英宗,到京師保衛戰雪夜踏營,包括在關外救下也先的妹妹巴達瑪,創立都音部落——大約是從跟他一起在學院任教的也先口中打聽出來的,畢竟十年左右,他們有太多的空閑,可以去琢磨丁一了。
總而言之,石亨認為,這些戰例的勝利,只能說明一個事實,就是丁一當一個小旗,管個十人,那是精銳無比;當一個總旗,帶領個幾十人,也是能勝任的;但要當百戶,領上百人左右去作戰,是沒那水平!
甚至他還把丁一俘虜也先的戰例也拆分開來,然後在大量的數落和嘲諷里,分析出丁一於其中真正得力,不過是“持數十精銳,行荊軻之事罷了!”荊軻就是刺客嘛,他認為丁一與荊軻的區別,不過是“膽色壯於荊軻,武勇勝於專諸,眼力強於博浪沙負大鐵椎之士罷了!”
至於在京師保衛戰里,丁一率領被解救俘虜,以數百人破數千騎,石亨認為:“不過仗火器之利!”其後的戰跡,石亨也是認為,“夫槍炮者,若以百鍊鋼刃對銅劍,安有不勝之理?非陛下之謀略致勝哉!”
丁一看着卻是點起頭來,這個世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石亨是有水平的,歷史上能留下名號的人物,真的沒有一個是善茬。丁某人是兵王,沒錯,但的確當個班長他一點問題也沒有,而領一個排,基本上,至少在營救英宗那時節,就是他的真實水平了,手下人馬上百,他就很吃力了。
“這段很好。”丁一指着石亨罵他的信里,仔細拆出丁一俘虜也先那一節,其實數千都音部落的人馬都是造勢,真正行動的不過數十人。丁一對邊上警衛伸手要過鉛筆,在那一節上打了圈,對劉吉和李東陽說道,“派人過去,請石總鎮再把這次行動拆細一點,我需要兩份文件,一份是當時致使那次行動的每個細節;一份是身為統帥者,為什麼不應親身歷險,也請石總鎮說說。派人告訴他,如果他同意,會刊印成書,前者作為特種作戰的教材,後者作為團以上指揮官培訓時反面案例。五十年內,每印一批書,都會支付給他稿費。”
“對了。”丁一交代完了之後本想離開,又想起來,對劉吉說道,“讓小張子不要為難他,他喜歡罵我,只要不是粗口髒話,象這樣罵的話,讓他罵,沒關係。”
丁一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因為他對於譚風提出的問題,那些公開宣誓效忠於他的學生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