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切磋

二人在路上走了一會，陸展從身上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遞到王恆手上，示意他接下來。

王恆一看到這一萬兩的銀票，吃了一驚，道，“陸兄這是什麼意思？”

陸展笑道，“這讀書會，是我聯合了城中的一些年輕人創立的一個組織。加入讀書會的人，都是城中的貴族子弟。每個入會的人，都需要先交一萬兩的銀子。”

“一萬兩？這麼多？”王恆咂了咂舌。

“對於那些貴族子弟來說，這筆錢還是出得起的。你先拿着這一萬兩的銀票，等下作為會費交給管錢的人。”陸展道。

王恆接下銀票，道，“加入這讀書會，有什麼好處？”

陸展道，“好處多的很。你要切磋武藝，研討學問，都需要同伴。入了讀書會，大家就可共同進步提高。讀書會裏頭，還有人專門打探各種信息，我們可以接一些外面的任務，獲取獎勵。或者組團去遺迹中探險或是去山脈深處獵殺異獸。你在城裏頭有些什麼事情要解決，通過讀書會的夥伴，辦起來也很方便。入了這個讀書會，以後你在烏野城中便可以橫着走路。”

王恆一想，自己現在正需要磨礪武技，積累實戰經驗，卻苦於沒人試手。加入這讀書會，倒是一下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其他的種種好處，日後也必定能派上用場。總之加入了這個組織，就相當於進入了烏野城的上層，以後做什麼事情，都有了靠山。

陸展帶着王恆穿過數道門戶，來到了位於學館最後方的一個小院子裏。這個小院子依山傍水，掩映在樹叢中，只有一道門出入，顯得極為隱秘。

小院子裏，種着一些花花草草，像是一個小小的花園，並無特別之處。

陸展看出來王恆心中的納悶，帶着他穿過這個小院子，推開了旁邊的一扇門。

一推開這扇門，王恆頓覺眼前一亮。眼前是一個寬廣的演武場，比學館前面的演武場要大了一倍。

二人穿過演武場，抵達寬敞明亮的主殿。主殿後頭，是一個面積約五畝左右的湖，湖中央修建着水榭。每一個水榭中央，有一個亭子。亭子下擺着白玉桌子。約莫十來名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正三三兩兩分佈在亭子裏，或起或坐，不時在說著一些什麼。

陸展走到主殿門口，拍了拍手掌，高聲道，“各位，過來一下。今天有一位新成員要加入我們，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不一會，水榭中的那些年輕公子，都陸陸續續走了過來，一同進入大殿裏，各自找了座位坐下來。這裏邊有幾人，王恆在跟賀桑比試箭術時便認識了。另外幾人，則是生面孔。

待眾人都聚齊之後，陸展帶着王恆走到大殿中央，環視四周之後，朗聲道，“這位，是王恆王公子。以後，他就是我們讀書會的一員了。他若是有什麼事情，請大家多關照一下。”

接着，陸展便一個一個地將王恆介紹給其他的年輕公子。這些人裏頭，有些家裏是做官的，有些是經營拍賣場的，有些是經營軍資貿易的，還有開礦山的，等等，不一而足。不過，這些人的家裏，全都跟城主賀家的勢力沒有太多關聯。

顯然陸展在這些人里地位極高。雖然王恆是東黎人，也沒有任何背景，陸展一介紹，那些身世顯赫的公子爺，也都客客氣氣地跟王恆行禮，嘴上說些客套的話。

但是，還有一名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公子，卻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色非常冷漠，對眼前的這一切，一副視而不見的態度。

將其他人都介紹完以後，陸展才將王恆帶到這人面前，含着笑道，“王兄，這位，是謝家的謝塵公子。他的爺爺，便是城中司吏謝淵謝老先生。”

謝塵聽了陸展的介紹，依舊端坐於座位上，臉上的神情很是冷漠，連眼皮都沒有抬一抬，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派頭。

“哼，那司吏謝淵，便是剛剛陸如松老先生所言的，唯一能上疏彈劾城中其他官員，治他們罪的人了。他爺爺掌管着這麼重要的職位，難怪這個人這麼拽，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王恆瞧在眼裏，心中有些不快，不過他不想讓陸展難堪，因此依舊是含笑行禮，道，“在下王恆，見過謝塵謝公子。”

謝塵沒有理會王恆，起身望向了陸展，道，“陸展，這個生番人，是什麼來頭？你居然不告訴我們一聲，就將他引入我們讀書會？我們的讀書會，是外人隨隨便便就可以加進來的嗎？”

聽到生番人這三個字，王恆心中愈發不快。殷人稱呼外族人，一般用番人，或是番子，這本身已是帶有歧視意味的稱呼。而生番，則更為地低賤，就跟罵人的話差不多。

陸展正待解釋，王恆往前踏了一步，站到謝塵面前，挺直了脊背，冷冷道，“我確實沒有什麼背景，既沒有萬貫家財，也沒有顯赫的身世。不過，我想諸位站到這裏的人，憑的都不是家裏的背景，而是自己的真本事吧。”

謝塵冷哼一聲，以不屑的目光瞧着王恆，道，“你這個生番人，難道是有什麼本事，才有資格站在這裏？那你就在這裏露兩手，讓大家都見識見識。”

陸展連忙在一旁打圓場道，“謝兄，王兄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物。不但寫的一手好文章，學問做的好，還有一身不凡的武藝。馮家的馮寂，昨日就敗在了他手下，被打成豬頭。”

王恆打量了一下謝塵，微微抬了抬頭，淡淡道，“我又不是耍猴的，憑什麼要露兩手給你瞧瞧？你是讀書會的頭嗎？你又有什麼本事，敢對陸公子的決定說三道四？要不你在大夥面前露兩手瞧瞧。”

謝塵雙目一凝，怒道，“你這是罵我是耍猴的嗎？你要我動手，那本公子就好好教訓你一頓，讓你以後也知道個天高地厚。”

陸展看謝塵要動手，上前隔開二人，道，“謝兄，大家都是讀書人，何必上來就喊打喊殺的？王恆的武功可能不如你，但他的文章是作的極好的。他入會，我來擔保。日後要是出了什麼岔子，我來承擔責任。”

謝塵臉色一橫，道，“陸展，你讓開。雖然這讀書會是你所創，但也還是得有點規矩的。你也知道我們創立讀書會，不是吟詩作賦，風花雪月的。要是誰都可以帶不三不四的人進來，那我們這讀書會豈不成了個大雜燴。”

陸展知道謝塵是對自己主導讀書會不滿。謝塵的爺爺是城中的司吏，職位跟司學一樣，但實權還要大一些。如今謝家，在烏野城中，也是一方豪強，足以與賀家平分秋色，分庭抗禮。

謝塵的天賦也不差，年紀輕輕，便走上了道武雙修道路，武術和道術都達到了極高境界。他自身有這個能力，背景又夠深厚，自然不願居於人下。

不過他在讀書會內，雖然地位超然，卻沒有領導權。因為這讀書會是陸展最先創立，他後來才加入的。如今他趁了這個機會，想要趕王恆出去，立自己的威風，方便日後搶班奪權。

謝塵心裏在想些什麼，陸展心裏頭很清楚。不過陸展也知道，王恆，也是道武雙修的人物，連遠遊大成的賀桑都滅掉了，也不是好惹的。這謝塵，想拿王恆開刀，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陸展也不再做和事佬，臉色冷了一冷，道，“謝兄，既如此，你要怎麼辦？那就隨你吧。總之王恆是我的兄弟，這裏不管是誰，若是傷了他分毫，我絕不客氣。”說完，他就退往一邊去了。

王恆帶着淡淡的笑意望向了謝塵，道，“謝公子，咱們這個，是讀書會，大家都是讀書人。你若是想看一看我的真才實學，不如咱就選定一個題目，各寫一篇文章，讓大家來評一評，看是誰寫的好，這樣可好？要是大家覺得我寫的文章不行，那我就不入會了。”

謝塵冷笑一聲，“讀書是為了經世致用，光是寫一手漂亮文章有什麼用？你若是膽怯了，趁早滾出這扇門。要不然，就跟我手底下見真章。”

王恆仔細打量着謝塵，估摸着謝塵的修為，依舊含笑道，“如果謝公子執意要一分高下，那王某，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王恆臉上帶着笑意，心裏頭可是在罵，“王八蛋，走着瞧吧。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老子等下尋着機會，一定要給你好看。”

他能看出來，謝塵的功夫，跟他應該在一個檔次，都是皮肉已經練到巔峰，但功夫還沒練到筋骨中去。謝塵想要勝他，並不容易。

謝塵冷哼一聲，也不回禮，逕自走到外面的演武場中間，一手擺在背後，擺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玉樹臨風的架勢來。

“王兄，加油！等下不要留情，狠狠地揍他！把他揍成豬頭。”

“王兄，你要小心點。這個傢伙，不止功夫離武士圓滿只有一線之隔，道術也已經修鍊到了遠遊大成，隨時可以神魂出竅發動攻擊。”

有兩個明顯向著陸展，對於謝塵有些不滿的人，走到王恆身邊，低聲道。這二人，王恆那日參加射箭比試時都見過，顯然是陸展的死黨。

還有其他的一些人，則是帶着看熱鬧的心態走了出去，聚攏在了場邊，等着看這一場好戲。

王恆能看出來，這裏邊有些人心裏面其實還是瞧不起自己的。只不過礙於陸展的面子，才不得不表面上對自己客客氣氣。要是自己輸了，這些傢伙肯定會落井下石，在他傷口上撒鹽。

“王兄，那謝塵道武雙修，實力極強，等下比試的時候，不要有任何顧忌。我會在後頭給你掠陣，你不要擔心自己。就算你敗了，我也絕不會讓人欺負到你。”陸展走到王恆身邊，以沉穩的聲音道。

王恆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說著，他大步邁出大殿，走到廣場上，站到了謝塵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