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鬥法（二）
“這個王八蛋，他是拼着自己本命神魂受傷，也要置我於死地啊！”王恆一邊在心裏咒罵著，一邊奮力躲閃火獰獸的攻擊。一個不慎，神魂又被打散了一次。這一次他受到的傷害，尤其嚴重，不少念頭，直接在攻擊中被打的灰飛煙滅，連重新聚攏的機會都沒有。
“王八蛋，你要跟老子玩，老子就陪你玩到底。”王恆動了真火，心念一動，腦海中風雲色變，整個空間，都化作了一座大牢。陣陣猛烈的污濁腥臭之氣，在這個空間之內肆虐。他這也是以本命神魂，演化出土牢。這座土牢一破，他的本命神魂被打散，就等於腦中發生了一次大爆炸，再也恢復不了。
“嗤嗤嗤嗤”，猛烈的污濁之氣，腐蝕着火獰獸的身子。在這種污臭之氣的攻擊下，賀桑的神魂，也是難受無比。
“吼”，火獰獸受不了這強烈的污臭之氣，張開嘴巴作出了嘔吐不已的動作。本來火獰獸是不至於嘔吐的，但現在它結合了賀桑的神魂，而賀桑的神魂，雖然力量強大，意志卻沒有那麼堅定。
“給我破破破破！”賀桑難受的要命，在火獰獸身體內大吼起來，催動着火獰獸在牢房內橫衝直撞，肆意破壞。
王恆感覺到腦袋中亂糟糟的，思緒念頭，被衝擊的七零八落。然而他最為強大的本命念頭，依舊堅如磐石，牢牢地維護着土牢的完整。
數息之後，“轟”的一聲，怪獸揮起一隻爪子，將土牢打出一個窟窿。
王恆腦中一陣劇痛，但他強行壓制住了這種劇痛，將土牢急劇縮小，緊緊地貼在了火獰獸的身子上，與火獰獸展開了殊死搏鬥。
火獰獸將腦袋從牢房的窟窿里鑽了出去，急於逃脫。然而它只能鑽出一個腦袋，身子，依舊被困在土牢之內，無法出去。
賀桑在火獰獸體內，感覺到土牢中的那些污水、蟑螂，什麼的，全都爬到了自己身上，堵住了自己的口鼻，幾乎讓他整個人崩潰掉。他指揮了幾次，火獰獸都被困在陰暗狹窄的土牢之中，劇烈地掙扎着，卻無法逃脫。
“快…快放了我吧，咱們就算打平，以往的事情，一筆勾銷，不再計較，如何？”賀桑與王恆相持不下，開始放軟了語氣，想要求和。他的力量遠在王恆之上，但是這土牢裏的那副污臭景象，對他那並不堅定的意志而言，簡直比十八層地獄還要難受。
王恆的精神，此時也處於急劇的痛苦之中。他神魂所化的土牢已經被打出一道口子，許多念頭也在火獰獸的掙扎中被打滅。此時如果他放開火獰獸，萬一火獰獸趁機反撲，那他神魂全都會被毀滅掉。到了這種生死關頭，除了硬撐下去，等着意志薄弱的賀桑在污濁之氣的攻擊下崩潰，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
“現在求和，已經晚了。你的道術，確實比我高強。不過道術的比拼，不只是力量的比拼，還是意志的較量。你慢慢熬着吧，讓我們看一看，到底是誰先撐不住崩潰掉。”王恆冷冷道。
賀桑求和不成，頓時暴怒起來，“你這個王八蛋，你以為老子真拿你沒辦法？好，既然你想拼個你死我活，老子就成全你。老子今天拼着修為大減，也要取了你的狗命！”
說完，他在火獰獸體內掐出一個法訣，騰騰的火焰，開始在指尖燃燒起來。
“吼”，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火獰獸，怒吼一聲，聲勢大漲。它的周身，很快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賀桑這是靠着燃燒本命神魂，激發出了火獰獸體內的先天火氣，令其威力大增。
“轟”，渾身燃燒着火焰的怪獸身形一拱，土牢便搖搖欲墜起來。土牢一破，王恆，就會灰飛煙滅。
“受死吧！小兔崽子！”賀桑的面色，在火光中變的扭曲無比，狂笑着道。
“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你以為這樣，就能滅得了我嗎？”王恆冷漠而鎮定的聲音，在土牢之中響起。旋即他低喝了一聲，“中流擊楫圖！”
隨着這聲低喝，王恆的腦海中，突然轉換成了另外一幅景象。一道波濤洶湧的河流自天而降，河流當中漂浮着一條戰船，戰船上面，旌旗招展。一名書生模樣的青年，昂首立在船頭，手指敲打着船楫，微微張開了嘴巴，似是在說什麼話。他臉上的神情，激昂無比，一股浩然之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浩浩蕩蕩，如江河一般澎湃。
在這股浩然之氣的鎮壓下，怪獸身上的火焰，瞬間被熄滅掉。怪獸身上，彷彿被壓上了千斤重擔，一下就跌落地面，動彈不得，身軀還在瑟瑟發抖。
賀桑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憑空出現的圖畫，結結巴巴道，“浩…浩然一氣訣，中…中流擊楫圖？你…你是磐石城王氏一族的傳人？王…王氏一族，怎麼會還有傳人？這…這不可能！”
王恆知道，磐石城，是秦郡的郡城，猶如磐石一般佇立邊關，牢不可破。但是磐石城王氏，王恆卻是沒有聽說過。他從賀桑的驚嘆之中聽出了話外之音，於是厲聲喝問道，“你也知道磐石城王氏一族的事情？你知道什麼？說來聽聽。”
聽到這個問題，賀桑愣了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惡狠狠道，“磐石城王氏，在六十年前大秦王朝滅亡之後被誅滅，這是秦郡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你個王八蛋，肯定是你竊取了磐石城王氏一族的絕學浩然一氣訣。”
賀桑這麼一說，王恆頓時想起來，王凌，就是姓王。而且，王凌傳給他的那本《傳習秘錄》的作者，也姓王，叫王曄。想到這裏，王恆明白了，王凌，很有可能是磐石城王氏的遺孤。
“哼，這浩然一氣訣，是王氏後人親自傳授給我的。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王恆冷冷道。
“王公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知錯了，你能放了我嗎？你需要什麼補償，我出去后都能給你。”賀桑臉色一下變的非常可憐，乞求道。
王恆冷笑了一聲，“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浪費口舌講這麼多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是讀書人，心腸軟，你低下頭講幾句好話，我就會放你走？”
賀桑顯出驚恐之色，“這麼說，難道，你要殺我？”獃滯了一會之後，賀桑猛然爆發出了強烈的能量，“不，我不能死！我要去告發你！你是王氏一族的傳人，楊家不會放過你的！”他猛然收回火獰獸，身體化作一股強烈的氣流往外面闖去。
“現在還想跑？真是痴心妄想！”王恆心意一動，腦海之內的浩然之氣猛然一陣激蕩，化作一道狂風，捲住了賀桑化作的這股氣流。
不一會，賀桑那扭曲掙扎的身體，便在浩然之氣中顯現出來。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敢殺我，我們賀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爹一定會替我報仇，將你碎屍萬段。”賀桑狠狠地咒罵道，臉色猙獰無比。
王恆散去中流擊楫圖，顯出本來的形體，站到了賀桑面前，以冷冽的語調道，“你的神魂，大晚上偷偷摸摸跑到我這裏來，誰會知道？再說你是修鍊到了遠遊境界的人，我不過是出竅境界而已，說我殺死了你，誰會相信？”
“你…你不得好死！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賀桑怒罵道。
王恆淡淡道，“你已經是死人一個，趁着還能罵，多罵幾句吧。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如果你老實回答的話，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你剛剛說楊家不會放過我，是什麼意思？”
賀桑臉色猙獰無比，惡狠狠地道，“王八蛋，你以為學了浩然一氣訣，成了王家的傳人，是什麼好事嗎？我告訴你，你的死期也不遠了。如今掌控秦郡的楊氏一族，與磐石城王氏是死敵。你知道王家是怎麼滅絕的嗎？是當年的秦王楊霄，將他們王氏一族所有的男人全都閹了，所以他們磐石城王氏才斷子絕孫，永世不得翻身。”
賀桑這麼一說，王恆頓時想起來，王凌，果然是個沒有了男人功能的人，但是卻不是個太監。原來，他是被人給閹了。六十年前，他也不過是十來歲而已。那秦王楊霄，做事竟是如此狠毒，居然將人家一族的男人全部閹掉。
見到王恆那震驚的神色，賀桑瘋狂地大笑起來，“生番的小野種，你怕了吧？楊家發現了你練浩然一氣訣，也會把你閹掉的。那時候你會生不如死。”
王恆心中，勃然大怒，他的聲音，一下變的陰沉無比，“我本來想給你一個痛快。但你這個人太不知死活。你們賀家，當年也是依附於楊家，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既然如此，我就先讓你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說著，他心念一動，一座污濁潮濕、陰暗發臭的土牢，憑空產生，將賀桑關入其中。
賀桑一進入這座牢房，立刻求饒起來，“好爺爺，您放了我吧！好爺爺，您給我一個痛快吧！”眼看着王恆沒有反應，賀桑又痛罵起來，“王八蛋！我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罵了一會之後，他又開始求饒，希望王恆痛快殺死他。
王恆身上籠罩在浩然之氣中，臉上一片泰然。浩然一氣訣，便是要以一股浩然之氣，掃蕩降服種種陰暗污濁醜陋之氣，將其化作自己的力量。賀桑在生死關頭所暴露的種種心靈中的陰暗醜陋，只不過是讓王恆對於世間的陰暗醜陋氣息有更深的認識，更容易將其收服而已。
賀桑在土牢中掙扎了幾個時辰，最後被臭氣給活活熏死，魂飛煙滅。王恆，則趁着這個機會，強化着自己的神魂之力，提升修為。賀桑身上表現出的種種醜惡之態，對他而言，正是一個難得的磨練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