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選擇殺戮
徐明沒的選擇,這一路走來,也從來沒有機會選擇,他只走自己想走的道路。有人攔路?那就只能將人踏在腳下。
這條通向強大的路如同一座河流,徐明需要的是一座橋,而這座橋樑註定將是由無盡的白骨鑄成。
刺!撩!劈!砍!
徐明的身影在雲中閣的四樓躍動着,在刀光劍影中躍動着,在血與火的紛亂中躍動着。人大多數時候沒有選擇,你只能站起來,跌下去,再站起來,直到你擺平這一切。
劍鋒在碰撞中閃耀出火花,星星點點的火星灑落在四周,點燃了滿地的紙頁。火熊熊燃燒着,徐明的怒火也在蒸騰着。天邪劍不知是何質地的劍身在交錯中愈加滾燙,徐明的佛力滾滾的注入天邪劍中,他在蓄勢!他等待釋放!
王天與李華仁的臉龐是如此的憎惡,呼哧的喘氣聲,光影的交錯在徐明面前晃動。下一刻,徐明知道,機會來了。
兩人分包圍向徐明,李華仁所持的是一鏈爪,王天所持的是一斧槍,一左一右。鏈爪抓向徐明腰間,斧槍則當頭劈下。徐明危在旦夕徐明等來了他要的釋放。
天邪劍中還有一個陣法,佛力激蕩之下,十把金色巨劍飛出,頓時抗住鏈爪和斧槍。這防禦陣法並不如看上去那麼堅固,至少徐明知道現在不是那麼堅固。徐明需要的是一個還手的機會,而這個陣法能給他爭取那麼一個機會。
金色巨劍完全由佛力組成,環繞徐明身周快速旋轉,鏈爪收緊成鐵拳狀轟然撞上金色巨劍,接觸的一剎那巨劍就寸寸崩裂,但鏈爪卻止住了前進的勢頭,徐明要的也正是如此。
金傘恍然飛出,徐明手腕快速旋轉,金傘就將那鏈爪繞了起來,猛力一拉,便脫離了李華仁的手掌。緊接着,鏈爪包裹着的金傘轟然迎向頭頂劈砍下來的斧槍。而此時的徐明卻已不再金色巨劍的包裹中。
斧槍與鏈爪劇烈碰撞,火花四濺。李華仁與王天目光一凝,知道這兩件武器均是無法保全了。下一刻,王天感覺腹下一痛,瞳孔中則倒映着徐明近在咫尺的臉龐,卻無力再戰。
斧槍與鏈爪相撞,轟然爆炸,鐵屑四散飛出。徐明雙手用力,拔出捅入王天腹中的天邪劍,徐明注入天邪劍中的佛力轟然炸開,以慈悲為懷的佛祖恐怕沒想到過他所給予世人的力量在徐明的手中呈現的是怎樣一副光景。
激蕩的佛力輕而易舉的撕碎了王天的身體,漫天的血肉灑落,徐明的衣袍換了顏色。從進九劍宗起,徐明就沒停止過戰鬥,渾身的衣袍也早已不再完整,而如今更是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此刻的徐明第一次發現,這鮮血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噁心。
滿身的腥甜帶給他的是力量,和踏平阻礙的快感!十步殺一人!這是徐明正在做的。
李華仁恐懼了,他開始後悔自己做的決定,他覺得這可能是他此生做的最後一個錯誤的決定。他不要他的人生就此結束,他要活着,一直活下去。
看着恍如地獄惡魔般的徐明緩步走來,李華仁跪倒在地,他從來不是一個夠膽量的人。
“饒了我!繞了我!我給你當牛做馬!你要幹什麼都行!”李華仁此時眼淚鼻涕一起流,從徐明身上流下的血液滴在李華仁的額頭上,他仰頭看着徐明的面龐,恐懼如潮水般的湧上心頭。
徐明身上的味道讓他作嘔,他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但他缺少一念成魔的勇氣。
“饒,饒了我!”
徐明站在李華仁面前,天邪劍淌血的劍尖輕挑起李華仁的面龐。徐明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不再是自己了,或許是從進入九劍宗之後,或許是從太平村出來的時候,歲月能改變一人,也能毀掉一個人。徐明不知自己如今該如何去定義,他改變了,但毀滅了嗎?他不知道。
“當你被威脅的時候,你會怎麼去做?”徐明想知道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人的答案。但可惜,沒有。李華仁只是在不停的抽泣,徐明知道,這莫須有的恐懼已經摧毀了他的內心,他的內心太過脆弱,以至於他現在不敢去和徐明對視一眼。
“當你執着於自己要走的道路,卻時時有讓人厭煩的人來阻礙你的時候,你會怎麼去做?”徐明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還是自己已經知道答案。
天邪劍的劍尖給李華仁帶來了一陣冰涼,死亡的冰涼,皮膚被撕開了口子,李華仁看到了脖子噴涌而出的鮮血,他的腦袋因為缺氧開始昏沉,開始陣痛。這個開始就註定了死亡的結局,李華仁仰頭倒下。
“殺戮或許不是個好辦法,但有時候你只能選擇它!”徐明又緩緩開口,可已經無人去傾聽了。
徐明知道自己變了,不再是太平村裏的那個小書生了。白衣長袍染上了血色,他手間的筆也換成了劍。
徐明嘆了口氣,他感觸太多,他......已不再是他。
徐明又嘆了口氣,似是回過了神來。徐明脫掉了染血的長袍,隻身着一身白襯衣。喋血的長劍也被他收起,他現在想休息一會兒。
雲中閣的每一層都很大,四層更有數十個小房間,分處書架周圍。徐明隨手選擇了一個房間,進的室內,可見的一個蒲墊和一張小桌。
徐明在蒲墊上端坐起來,他開始默誦經文。眉心的光點再度閃爍起來,點亮了這個房間。陣陣清涼之氣從身周穿入腦海,徐明自感靈台清明,渾身沸騰的血液也安靜了下來。
徐明雙眸緊閉,金色的霧靄卻透體而出,將徐明包裹了起來,治癒着徐明身上的一處處傷口,滌盪着徐明身上的血跡。血色在金禪佛力的沖刷下慢慢消退,給徐明換上了原來的樣子。
良久,徐明睜開雙眼,苦笑了一聲,這一番爭鬥倒是讓他的修為增進了不少。徐明知道,自己身上多了那麼點什麼,存於他的心中,一抹鮮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