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董家的衝突

第二章和董家的衝突

隆昌鎮上到小蓮村有十五里，走的是山路。就算十年後2006年，也沒有像樣的公路。儘管早在多年前就大張旗鼓的修路了。

從學校回家，要走兩個小時，在路上還不能耽擱。

重生回來，章小塗竟然很不適應。記得零五年回家，他還因為是從深圳回來的原因，很闊氣的包了一輛電三輪。

從干河溝拐進小路，一直往東，約走半個小時，到周家寨，又走進一個小時，才到小蓮村。

章小塗的家在小蓮村北邊半山上的一片竹林里，周圍有三四家人。一家是他的爺爺住，另一家是章小江家。

當雖然章小江和章小塗同姓，但不同宗。五百年前的祖先絕不是一隻猴子轉化來的。

章小塗的爺爺章儈是從一百多里的多汞搬來的，他的祖先在那裏。章小江家卻是從自噶鄉搬來的。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章小塗家的房子是一幢中間堂屋兩邊住人的木屋。回到家的時候過了七點鐘，太陽快下山了。

章小塗從村中小路拐進竹林，然後往上拐上去。這條小路很陡很窄，有的時候達到七十度，只是用鋤頭在路中央挖了幾個碗口大小的坑，上下的時候，不至於呈現坐滑梯的樣子。

章小塗突然覺得很不習慣。在深圳這麼多年，每天都是走乾淨的路，到處都有公交車，到處可以打的，馬路幾乎都是平坦的像是球場。

怎麼從十年後穿越回來，就突然不習慣了呢？

上陡坡的時候，他因為有些不習慣，而有些喘氣。

“哥，你患肺結核了？”章小塗身後，一個一米七幾、背着雙肩書包，長得愣頭愣腦，身體壯碩的三弟章小旦拽着一張長長的馬臉，劈頭蓋臉的問。

“沒有。”章小塗有些感嘆。

重新回來，十年前的兩個弟弟，一定要好好地對待他們。要是他們知道而且相信，十年後的這個家庭，會發生那樣大的變化，真不知道他們的心，會是什麼樣的。

從現在起，這一切要開始改變！

大黑狗早就狂吠起來。

老三章小旦拔腿就往家跑，嘴裏還高聲叫喊：“爺爺，我們放學了！”這一嗓子，幾乎小蓮村都能聽到。

老二章小湖，今年十六歲，身高近一米七，長得很瘦，整個人不超過一百斤。

老三章小旦，十五歲，身材魁梧結實，力氣很大，最好打架鬥毆。

要是換做以往，這個時候，家裏的大黑狗一叫，章小旦一嗓子“回來了”，爺爺章儈更高八度的聲音立即回應：“啊！小旦，你們來了啊！”調子拖得很長，有一種山歌調子的味道。

然後，三弟章小旦和二弟章小湖就會第一時間衝上去，因為，爺爺為他們燉了臘肉。老爺子很會算日子掐時間。每每到星期五這個時候，章小塗兄弟三個剛好回家，老爺子剛好燉好肉。

可是今天沒有，除了狗叫，就沒有聲音了。爺爺章儈，這個八十歲的老頭還沒有到達妖孽的地步，這個時候章儈的耳朵還不聾，況且養了一條大黑狗充當他的耳目。

章小旦和章小湖都很不悅，但是章小塗知道，這個時候，父母正在村外的土裏和姓董的吵架。

果然，還是來晚了一步。

能說出來，因為這關係到王母娘娘和他的約定，也關係到他的生命。

門口有一根碗口粗的蟠桃樹和梨樹。到果子成熟還有幾個月，梨樹下用鐵鏈子拴着一條一米多高的大黑狗，是兩年前章儈從苗家寨花一百多塊錢買來的雜交狼狗。

這條狗在小蓮村狗群里，稱得上一霸。

爺爺章儈的房門和家裏的房門上了鎖，一個人都不在家。

和章小塗兄弟三個一起回來的章小江看着章小塗，“你爸他們不在家，來我家吃飯吧。”

章小江快十七歲了，身高近一米八，高高瘦瘦，臉上汗毛很濃，近了看，像是絡腮鬍，充滿着陽剛的俊朗。他去的樣貌，算得上小蓮村長同齡人中得最帥的一個。

“算了，小江。”章小塗知道此刻父母在哪裏，心裏擔憂，拒絕了章小江的邀請。平時，大家對在誰家吃飯都無所謂。

章小江的奶奶和章儈有親戚關係，六十多歲，老伴早逝，這時候端着一個鍋，開門出來對章小塗兄弟哥仨焦急的說：“小塗，你爸媽和你爺爺在梁子山和董老三打起來了，你們趕緊去。要不然董家那幾個兔崽子要下死手了。”

章小塗仨兄弟吃了一驚，章小旦從梨樹下拿過一根手腕粗的大棒子，丟給二哥章小湖，“拿上，不打死姓董的王八蛋，不算人！”

章小旦四處尋找，又找來一根木棒丟給章小塗，“哥，你是家裏的老大，你要衝在最前面，這根最長的給你。”

章小塗看着手裏一米多長的木棒，也是恨的咬牙。

董家。

在章小塗家左邊一裡外，有十戶人家，其中一家姓郭，一家姓杜，一家姓王，其餘七家都姓董，因而叫董家。

姓董的這七家，是七兄弟，在小蓮村，算得上是兄弟最多的人家之一。

董家和章家不大合，由於小蓮村的土地，都是犬牙交錯，發生摩擦式在所難免的。沒有穿越之前，章小塗家和董家長期存在者矛盾，而且不可調和。

這一次重生回來，這個矛盾能夠調和嗎？

章小塗不知道，但是他並不害怕。

“走！”章小塗兄弟三個拿着棍棒，將書包仍在章小江奶奶家，朝梁子山方向跑。

章小江也在牆壁下拿過一根木棒，跟在章小塗兄弟幾個身後。

“章小江，你去幹什麼！”他奶奶臉色難看，喝斥住了卷胳膊挽袖口的章小江。

章小江不敢違抗，急得那張俊臉漲紅。“小塗，乾死董老三！要是打不過，等星期一回到學校，再叫人打董小雲。”董小雲是董老三的兒子，讀初一。

章小塗嘴角一抽，帶着兩個兄弟往梁子山跑去。

梁子山在小蓮村外數里之外的兩座山之間。

章小塗家和董老三的土地都在那裏。

還沒有接近目的的，就聽到了吵鬧聲。

其中兩個女人的聲音最大。

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一個女人的聲音刺耳。

前者是章小塗的母親何玉蘭，後者是董小雲的母親彭佳敏。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吵鬧聲越來越大。

這時候，聽到對面的山上傳來一聲口哨，有人大聲說：“章小塗的三兄弟來了，要打起來了！”

章小塗轉頭看見對面山坡山有幾個人在割草，此刻都停下來駐足張望，還有人將大拇指含在嘴裏打口哨。

“董老三，章大民的三個兒子來了，他們拿着大棒子，你要小心！”對面山上的聲音又響起來。不過聽得出來，這是看戲的聲音。

果然，吵架的聲音突然沒有了。

過了片刻，就聽到董老三開口罵了起來：“誰敢說這個土豆是你家的，這是我家地里的！章大民，你個狗雜種，你要打架就來！老子怕你不成！？”

沒有聽到章大民的聲音，就聽到章儈老爺子突然嗷的一聲怪叫，破口大罵：“董老三，你這個矮陀螺，你敢詛咒老子的兒子是雜種，老子打死你！”

就聽到，“啪”一聲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董老三怪吼一聲：“老雜毛，我要打死你！”

“打死你，矮陀螺，雜種！”

然後，就聽到一陣大亂。看來是打起來了。

“董小雲，你怎麼還不回來，老子和你媽要被狗日的章大民家打死了，你趕快去叫你大伯么叔來幫忙！”董老三的聲音都變了調，傳來了兩個女人的哭聲，還有東西打在人身上沉悶的聲音。

章小塗三兄弟真的睚眥欲裂，憤怒焦急咒罵著。

聽到這慘烈的聲音，章小塗也有些受不了。沒有重生之前的十年前今天，可不是這樣啊！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心裏焦急，臉上都浸起了冷汗！

突然，從村子裏傳來董小雲和董家幾個長輩晚輩的聲音：“快點，要出人命了！殺豬刀拿好！”

“我拿炸藥爆了章大民他娘的房子！”

“要讓他家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章小塗循聲望去，山下一個山坳里的十來戶人家，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那是董家的方向。

一群人，有大有小，拿着棍棒，其中還有雪亮的殺豬刀，風風火火的往這個方向跑。

章小塗看罷，心頭一沉，暗說一聲完了！

“我回到了十年前，怎麼這一切的發生，都和原來的不一樣呢。”章小塗的心裏往下沉，拿着棍棒跟在兩個兄弟的後面瘋了似的跑。

章小旦一邊奔跑，眼眶裏掛着淚水，嘴裏發出低低的呻吟，他往手心裏吐了幾口唾沫，然後用力捏住木棒，一雙大眼睛，瞪得如同燈泡。

老二跑的最快，他身子單薄，不知道他是害怕還是什麼，章小塗看到他的身子都在顫抖，他那張消瘦的臉，泛着蒼白。

兄弟三人，拐過一個彎，看到半山坡上一塊寬十幾米的土裏，在土中間立着一排模糊不清的石塊標記邊，五個人在那裏大打出手。

一個老人，身材瘦小，滿頭白髮，滿臉鬍鬚，穿着一件丈青色的中山裝，腰間繫着一根棕繩，挽了幾個圈，那是一根拴牛的繩子。這位老人就是章儈，今年八十歲。

此刻的他，拿着一把十幾根有筷子粗細長一米的枝條，老爺子動作麻利，手裏的枝條往一個身材瘦小不足一米六，腦袋只有碗口大，一雙瞪大大的鬥雞眼男人身上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