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美夢惡夢

烏雁的答案是夜華所沒有想到的。原來，烏雁幫夜華甚至不止這一次了。

上一次他蠱毒發作，是烏雁很及時地回去求得解藥，如今他才能夠這般安然地站在這裏。而且，當長老們問及他的表現時，烏雁也從來都是報功不報過。在長老們面前說盡好話。夜華蠱毒發作的事情，被她說成了是為了外鬼堡的發展，為了替寒塢嶺辦好事，為了不落鬼堡在江湖上的威名，才會那樣強撐着與敵人拚鬥，以至於中了敵人陰招，引發體內早些時候被下了的蠱毒，所以才會暈了過去。而對他那次的失誤造成的損失的事情，也是並未全盤告訴長老們，同樣說盡了好話。才會不僅沒有遭到處罰，反倒有了援兵來幫他們。

只是烏雁同樣沒有想到的是，援兵的到來，卻是讓夜華對她有些心生芥蒂起來。

如今聽到烏雁給他的這個答案，是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的。

而看着夜華詫異的表情，烏雁卻是笑了笑。

“或許你不相信。但是沒關係。你是或許會成為下任大司命的人，而我只是雁塔一個小小的塔奴，說好聽點是你大司命的得力助手，說難聽點，也不過是個奴婢。你認為我說這樣的話是自不量力也是正常的。不過或許你不知道，我原本注視着你，本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上任的大司命乎偃大人。”

“因為師傅？”

“對呀，因為乎偃大人。你是知道的，雁塔的塔奴，都是自小開始培養的，而且，都是些孤兒。而我這個孤兒，就是被乎偃大人帶到寒塢嶺的。你該是知道的，鬼堡自從上一次被江湖中的那些所謂正義人士給擊敗之後，便是和他們協定了絕不再做危害江湖之事，所以才能夠繼續留存下來。而當時的堡主也決定就此歸隱寒塢嶺，韜光養晦。只是當時堡主的其中一個得意弟子實屬激進，才會仗着當時堡主的包容，帶了部分弟子，出來自立門戶，成了新的外鬼堡。當時堡主尚有出世之心，所以對此事默認，想着讓那弟子先在外面打頭鋒，然後再慢慢出世。但是後來接任寒塢嶺的各個長老們卻是一心只想在寒塢嶺中隱世而居，作為背後勢力而活，所以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而那之前雙方協定鬼堡不得再擾世的這件事情，隨着鬼堡主要勢力的漸漸退出，被江湖中人淡忘。這也便是你之前所說的，讓那傲天澤用來對付鬼堡的想法所來吧。”說著，烏雁看向了一旁的夜華。

而此時，夜華同樣也定定看着她。他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被這個小小的侍婢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如今她跟自己解釋的這些東西中，也正好有一些之前他不清楚的。烏雁像是在故意告訴他一樣。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因為我想告訴你的是，當時能夠在鬼堡覆滅之前跟眾江湖正派達成協議，沒有將鬼堡趕盡殺絕，卻是只讓鬼堡隱居，不再做危害江湖之事的人，便是乎偃大人。雖然這些事我也只是因為在寒塢嶺待得久了，所以才知道這麼多的。但是這卻是事實。因為這樣的特殊性，乎偃大人才會在犯了寒塢嶺規矩之後得到從寬處置，也因為他這樣的特殊性，他能夠隨意外出寒塢嶺，在江湖中匿名闖蕩，所以才會撿到了我，也才會救起了你。你知道嗎，其實，在你到雁塔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發現你不是乎偃大人了。因為對他的感恩，我是常常注視着他的，所以儘管你裝得再像，但是在我看來，卻也是多少會有些不一樣的。”

夜華皺眉問道：“那你為何不揭穿我？是因為師傅的關係嗎？”

烏雁笑着搖頭，道：“開始的時候是，可是到了後來，就不是了。因為到了後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注視着的人到底是乎偃大人，還是你，夜華大人了。”

漫天的星辰在兩人頭頂閃爍。原本在夜華意料之中，不得不面對的所謂處罰並未出現，一切的算計惶恐，都消融在女子淡淡的笑和如星辰般閃耀的眼神之中。

宮中。

原本在傲天澤走了之後，林玥婷便是到了天巧閣中去。這宮中，恐怕也只有這個地方，是能夠讓她心中寧靜的了。如今就算是傲天澤在她身邊，也是不如讓她埋頭在這天巧閣中來的靜心。只要在這天巧閣中，滿心之軀想那些有關機關術的事情，她便是無心再去想別的事情，這樣便也就不會再煩惱了。

而傲天澤從密林中回來后，也是滿心憂慮，便是想要到林玥婷那裏去，跟她商量這件事情，但是到了坤寧宮中才知道，林玥婷根本就不在這裏，卻是去了天巧閣中。

他微皺着眉，對於此時有了身孕卻是還去天巧閣費腦操勞的林玥婷，他可是很擔心的。

當傲天澤趕到天巧閣時，卻是在天巧閣二樓找到了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林玥婷。而她手上還拿了一個小巧的玩意兒，卻是她自己用機關術做的一個小小的益智玩具。

傲天澤輕嘆一口氣，走了過去，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而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手上的披風只是輕輕碰到她的時候，林玥婷卻是突然驚醒過來。

“不要！”看那樣子像是做了噩夢一般，驚醒的時候有些驚慌。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傲天澤急忙關切地將她摟在懷中，擔心問着。

林玥婷的眼神漸漸聚焦，看向了站在她旁邊的傲天澤。微微閉了下眼，輕嗯了一聲，便是靠近他的懷抱中。

傲天澤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沒事，有我在呢。那不過是惡夢罷了，沒事的。對了，聽你的貼身宮女小蘭說，你最近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是怎麼了嗎？你在擔心什麼，又或者是遇到了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林玥婷沒有抬頭，只是趴在他懷中，輕聲恩了一聲。

傲天澤輕輕搖搖頭，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她這幾日有些精神狀態不佳的事情，不僅是那貼身宮女小蘭，就連他也是已經察覺了的。只是，每次問起，林玥婷都只是笑而不語，什麼也不肯說。這實在是很讓他擔心，卻又無可奈何。他只能盡量多抽些時間來陪她。但是也是因為如今日日都在坤寧宮這邊，倒是引得榮太后和一些原本他利用聯姻拉攏的世家們不滿起來。但看着林玥婷這般憔悴的樣子，他又怎麼能夠將這些事情跟她說呢。就連今日見了那神秘人，並且得到對付鬼堡方法的事情，他現在也是有些不想要告訴她了，並不是想要隱瞞，而是實在不想她再為此操勞。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便是一陣子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後，靠在傲天澤懷中的林玥婷這才悶悶開口道：“天澤，我有些想我娘親了。過幾天，讓我回家一趟好嗎？”

“回家？”對於林玥婷突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傲天澤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如今驟然聽說，實在是震驚了些。急忙將她推開些，看着她的臉，想要找出她只是在開玩笑的痕迹。但是可惜他並沒有找到。

“恩。回家。你知道我剛才做夢做了什麼嗎？我夢見娘親不認得我了。明明是我的娘親，明明站在我的面前，但是卻和我擦肩而過，只知道疼愛關懷大哥，都不認識我了。我想，是不是我太久沒有回去了，上次回去也就在了那麼短的時間，所以她生氣了，不想理我了。”說著，林玥婷的話語中竟是帶上了哭腔。

傲天澤心中一緊，急忙答應了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