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隻有她知道，他的心是冰的。

“不是，我是怕池氏會派人進駐非池，非池是我們的……”

“……”關妍放下文件，抬眸看向他，好笑的說：“你忘記我也是非池的老闆嗎？就算池灝答應我也不會答應，池氏涉足很多行業，子公司眾多，事業版圖延伸到國外，不會看上我們的。”

“那可不一定，據說池老爺子的思維很跳脫，沒有人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所以你回來救駕，我們都放心了。”小米推着厚厚的眼鏡，憨笑着。

關妍兀自笑一笑，不說話。

時間過了五分鐘，陸堯還沒有出現，秘書把咖啡送進來：“關小姐，這是你的黑咖啡，米先生，這是你的拿鐵。”

“謝謝。”關妍微異，但出於禮貌也沒多說什麼。

也許身為圖越這樣的大公司的員工，客人的喜好要了如指掌，也是一種必備技能吧。

“陸總特別交代關小姐只喝不加糖的黑咖啡，所以我沒有配備奶和糖，陸總現在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請兩位再稍等一下。”秘書微笑着轉達Boss的命令。

“陸總有事先忙，我們沒有關係。”關妍淺淺一笑，笑意在眸底微微漾着。

秘書微笑退去，出了門感嘆，同是美女，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有些讓人覺得虛幻，有些卻讓人看着都覺得舒服。

“關姐，你愛喝黑咖啡？”小米笑得一臉猥瑣的窺向她。

關妍淡定無比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有什麼奇怪？我從大學起喝咖啡就不加糖了。”

那個時候是為了減肥，那時，陸堯還常常想出各種方法逼她不得不放棄減肥計劃。

“關鍵是，陸總為什麼知道你只喝不加糖的黑咖啡？”小米的疑問拉回的關妍飄遠的思緒。

想遠了，她回神，放下杯子：“這就是圖越能發展到今天規模的原因，細處顯微，學着點。”

關妍不動聲色的把問題攆回去時，陸堯領着幾個人推門進來，她當即起身，禮貌點頭：“陸總。”

陸堯只掠她一眼，點點頭，坐下，翻開資料頭也不抬的說：“中標通知書已經下達，既然事情確定了下來，簽約后，項目就開始籌備啟動，今天請關小姐來，是就有關合作事宜進行磋商。”

“不知道還有什麼問題？”

“項目的基本情況我相信關小姐也非常了解，我們前期做了很多準備，包括概念規劃方案出台、可行性報告完善和項目合作夥伴的選擇和確立，其實關小姐很明白，非池並不是最適合我們的合作夥伴，儘管它非常優秀……”陸堯頓了一下，狹長的眸子看向她。

關妍幾乎立刻就窺出了一些不妙，她微帶着警戒地看着他：“陸總的意思是……”

陸堯薄唇微翹：“你知道這個項目前期我們花了很大的動作去籌備，整個項目策劃中傾注了國內外近百位專家、學者的智慧和心血，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高度認可，但我們的項目戰略合作夥伴因為非池的老闆重返池氏執權的傳聞，而對非池的信心偏低，所以……”

關妍垂眸想了下：“這個我之前已經解釋過，池總並不是離職，而只是上調到更高的職位，非池某一程度來說，也是池氏的一部份。”

她這樣說也沒有錯，非池是池灝一手創立的，她只佔公司的百分之二十六的股權，池灝佔百分之五十一，她最多只算個大股東。

“關小姐很聰明，”陸堯抿着唇笑，讓關妍微微的打着冷顫：“我也是這麼對我們的合作夥伴說的，不過你知道，有時候說出來的與事實總是不盡相同，為了讓我們更好合作下去，我們就合作內容修改了一些條款，如果關小姐沒有問題，我們可以繼續簽約。”

秘書把修改好的合約放到關妍的面前，關妍看了眼陸堯，低頭翻看着合約，翻到第三頁時，她的皺頭輕輕皺了起來：“利潤方面再壓縮我沒有意見，但履約保障金再增加十個百分點可能有一定困難，而且……個人認為，非池的辦公地點與項目運作並沒有必要的關聯，沒有必要再在圖越世紀設立項目部，我們會在施工現場設立硬件完備的項目部。”

陸堯眉梢微揚，淺笑着說：“關小姐可能不太了解現狀，這個項目的重要性大家都很清楚，我們的戰略合作夥伴及地方政府對項目非常重視，它的功能規劃涉及招商引資，他們自然對建築設計，施工組織及進度等比較關心，所以，非池派駐項目組進駐圖越指揮部非常有必要，關小姐不必擔心硬件設施問題，非池所需的辦公設備，圖越都會最大限度的滿足需求。”

關妍靜默很久，她早就想到不可能這麼順當，末了，她說：“如果圖越堅持，我們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履約保障金能不能減少五個百分點？”

非池的資金大部份被池老爺子凍結，建材城的工程規劃浩大，履約保障金即便只佔總造價的百分之十，不讓以銀行保函形式開出的話，也讓她很吃力，而現在增至百分之二十，這麼龐大的一個數目真的讓她很為難。

“履約保障金只是約束你們對工程的負責，其實以池總的實力，區區幾千萬的流動資金對他來說應該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如果關小姐不能替池總作決定，我們會另作考慮。”陸堯合上合約擱在一旁邊，那雙明明笑着卻冷清得令人頹喪的眼眸，總讓人感覺無從捉握。

“另外有一些小條款也適當進行了小修改，比如工程無理由延期，將如何賠付損失等，你有什麼意見，可以現在提出。”他盯着她的眼睛，繼續說明修改的細項。

關妍徹底的沉默了，她淡看着他，什麼情緒也沒有。

作為開發商，會在合同中設置更多有利於自己的條款無可厚非，但履約保障金的翻倍增加，她絕對有理由相信他是故意刁難。

思索良久之後，關妍抬眸說：“池總雖然把項目授權給我全權負責，但佔總造價百分之二十的履約保障金確實沒在我們的預算考慮之內，我必須回去請示一下，陸總能否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

其實不用請示，池灝根本不想她接觸這個項目，回去跟他說他也不會設法幫她的忙，非池現在相當於是只她一個人孤身奮戰。

“好，合約你可以帶回去慢慢看，如果覺得這些變更都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簽約了，圖越已專門劃出一片區域供非池進駐，希望合作愉快。”陸堯直起身來微微笑的伸出手，臉上的表情完美得無懈可擊。

“合作愉快。”關妍很客套的回握，他的掌心仍然溫暖，然而只有她知道，他的心是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