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二百二十五章灰色地帶
一經決定后,文熙便輕聲咳嗽,嚴肅地看了一眼司徒烈,“烈,玉暖現在很不對勁,醫生提議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什麼?司徒烈震驚地望着文熙,連同方鈺,也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她以前就看過心理醫生,而且是好不容易才結束了那樣的痛苦。
天吶,玉暖怎麼會……方鈺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文熙,你小子在胡說些什麼?”司徒烈慍怒地問道。
蕭石磊卻是平靜地接過了話,“是醫生和我說的。我是今天在商場碰見玉暖的,她那個時候就表現得很不正常。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然後她因為貧血暈倒,我就帶她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后,親口對我說,建議我帶玉暖去看看心理醫生。”
“他憑什麼那樣說!”司徒烈聽到這些話,很是憤怒,他的玉暖,怎麼會需要看心理醫生。
看着和自己一樣,在聽到這話后就動怒的司徒烈,蕭石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我也很不想,但是,我建議,先帶玉暖去看看。”
司徒烈有些激動地走到了秦玉暖的面前,緊緊地捏住她的肩膀,卻見她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
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會害怕自己。
“玉暖,你怎麼了,你告訴我,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司徒烈一邊說著,緊緊地注視着秦玉暖的眼睛。
可是她的眼裏,還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
直到這一刻,司徒烈才算是冷靜了下來,一張本就冷峻的臉更顯得冷清。
“好,我這就帶她去。”
司徒烈拉起秦玉暖的手,她的十指十分地冰涼,彷彿是在冰窖里冰凍儲藏過一般。
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慢慢地跟着他走着。
蕭石磊也冷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衝動,心裏很是自責。現在是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沒有能夠壓制住內心的私慾,差一點就讓它們噴薄而出,傷害了別人,傷害了自己。
文熙緊握着方鈺的右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蕭石磊走在最後面,默默地期盼着,希望老天不要那麼殘忍。
然而,噩耗還是傳來了。
心理醫生給秦玉暖做了催眠,而後,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
“是癔症。”
當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醫生連忙解釋道,“癔症,簡單的說,就是病患將自己關在自己所構建的世界裏面,不願意走出來。也不再認識任何人,癥狀有點類似失憶,不過比失憶更難對付。在心理學上來講,這是一種難以攻克的病症。這種病很難醫治,能治癒的幾率很低。”
“你丫的混蛋,你胡說些什麼?”方鈺率先就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然後朝着醫生破口大罵。
文熙連忙拉了拉她的手,“小鈺,冷靜。”
“你腦子被驢踢了?文熙,這個醫生這樣說我家玉暖,我還能冷靜?”方鈺很是不滿文熙。
司徒烈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倒是蕭石磊,難過得握緊了雙拳,看了一眼秦玉暖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冷靜地問道,“這種病,是怎麼得來的?”
醫生一邊翻着手中的筆記,一邊淡淡地解釋,“精神受了很大的創傷,心理防線崩潰,一心想要逃避現實。不過,這位小姐的身上,可有很多的傷,腿傷處理過,不大嚴重。只是,有些傷,還需要護士清理。”
聽到這話,蕭石磊立馬就憤怒了,抬起手指着司徒烈,“你怎麼不保護好她?你怎麼會還讓她經受這樣的折磨?你還是不是男人,我當初怎麼就放她去到你的身邊,我真是瞎了眼!”
文熙理智地看了一眼蕭石磊,並不是覺得他說的對或錯,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才對。
“你是什麼庸醫?你敢這樣亂下病症!”司徒烈卻突然爆發了起來,一把拉住了醫生的衣領,一副很是兇狠的模樣。
看着司徒烈隱忍的表情,文熙一把拉住了他,然後鬆開了他的手,轉頭對醫生說道,“醫生,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我這個朋友就是脾氣臭,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說完,文熙就拉着方鈺,和醫生一起走了出去。
蕭石磊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還是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待在這裏。
他們離開后,司徒烈走到了秦玉暖的面前,臉上的面具終於拉了起來,所有的情緒都顯露在了她的面前。
悲傷、自責,在他的臉上來來回回。
都是自己的錯,要不是那天發那麼大的火,她就不會離開,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
看着一臉獃滯的秦玉暖,司徒烈顫抖地牽起她的手,“我多希望,我能替你受這些折磨。是我不對,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我明明那麼愛你,可是,就是很恨,恨你為了陷害夏意晴,而不惜傷害自己。”
他到這一刻才明白,他氣的不是她對夏意晴做的那件事情,更氣的,是她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他顫抖地蹲下身,輕輕地撫摸着她受了傷的腿,眼裏一陣難過之色。
那些傷痕,還是青紫色。
他難過地抱住她,心裏一陣鈍痛。
文熙緊握着方鈺的手,臉色嚴肅地望着醫生,他也是被嚇了一跳,秦玉暖好端端地怎麼會得了這樣的怪病呢!
“醫生,你不是對玉暖做了催眠嗎,她有說出什麼嗎?”
醫生搖了搖頭,“對不起先生,作為病患的醫生,我必須要為她保密。”
文熙見醫生不肯說,也就不再堅持,“那請問,這種病能痊癒嗎?痊癒的幾率有多大?”
“說實話,這是我見過最嚴重的病情。我國有過這類病情治癒的先例,不過,我剛剛也是被嚇了一跳,病患的心理防線已經完全分崩離析了。”想到在催眠秦玉暖的時候聽到的那些話,醫生就覺得很是無奈。
“那幾率呢?”見醫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文熙繼續問道。
“依照這位病患的病情,我也不好做估算,不過,通常癔症的治癒率都不高,在百分之七左右。”
聽到這個百分比,文熙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方鈺更是,全身直顫抖。
“具體的,還是慢慢地來,等過一周,你們再帶病患來,我會先給她開一些葯,你們拿回去,要讓她按時地服用。”醫生說完,便拿着筆在紙上寫了什麼,遞交給了文熙。
“建議離開之前,帶她去做個全面檢查,她身上的傷不少。”醫生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了。
看着滿滿地幾行字,全部都是藥名,方鈺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以前玉暖就跟我說過,她最怕吃藥了,這麼多的葯,她一定會很難受的。”
文熙輕輕地摟住方鈺的肩膀,“小鈺,先不要告訴烈這些。”
方鈺點了點頭,心裏很是難過。
“蕭先生,希望你也不要多說,我相信,你是明白的。”文熙轉頭對一旁一直沉默的蕭石磊說道。
蕭石磊一句話都沒有說,眼神很空洞,眼裏佈滿了血絲。
他當然是明白,他也寧願自己不要知道這麼多。
這樣,也好過清楚地知道她不好的狀況,絕望的感覺,比起心碎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究竟是受了怎樣的磨難,怎麼會一下子變成了這樣?”蕭石磊低沉着聲音問道。
文熙緩了一下情緒,慢慢地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們之間鬧了一次不愉快。”
“司徒烈怎麼能,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她那麼瘦弱嬌小,本就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裏,好好呵護的寶貝啊!蕭石磊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了起來。
“蕭先生,其實這件事不能怪烈,我和小鈺在知道玉暖失蹤后,馬上就乘坐飛機回了國。回國之前,我看了一段視頻,是烈讓人傳給我的。”
聽到這話,方鈺很是疑惑地看了文熙一眼,“什麼視頻,為什麼我沒有看到?”
文熙重重地嘆氣,“我以為,那個視頻,你看了會難過。”
連他看了,都不禁有些震驚和難過。
“只有一個畫面,玉暖和夏意晴在樓道口見面,然後,玉暖故意向後傾斜倒了下去,腿傷,就是這樣來的。”文熙緩緩地說完。
只見方鈺和蕭石磊都面露震驚之色,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樣。
“那個視頻是真的,烈請專業人員鑒定過。”
聽到文熙的話,方鈺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即使是視頻是真的,即使是玉暖是故意摔倒的,那她也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這樣做……”
蕭石磊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離秦玉暖真的好遠,他根本就不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竟然要做這樣的事情,她是不是很痛苦。
正在他們震驚的時候,身後的門開了,司徒烈抱着秦玉暖走了出來。
秦玉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臉色十分蒼白,漂亮的眉眼也顯得很沒朝氣。
“文熙,我先帶玉暖回家,其他的事情你處理一下。”
說完,司徒烈就抱着秦玉暖往樓道走去。
蕭石磊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可是,望着司徒烈的神色,他卻說不出來,和司徒烈相比,他根本就沒有資格,要求留下她。
文熙緊握住方鈺的手,“會好起來的,這不過是他們正在走的一段灰色地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也不知他說這話,是在安慰方鈺,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