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二百一十七章分離苦
看着別墅的大門漸漸關上,秦玉暖很是難過地轉過了身,眼淚在轉身的那一霎掉落了下來,臉色更是慘白得不像話。
終歸是不堅強的人,只是,要在別人的面前表現堅強而已。
一個女人,能有多堅強,就得撐得起多大的傷害。
這是她此刻明白過來的道理。
暴雨驟至。雷電交加。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啊。
路邊的燈忽閃忽黯,要走過這一個小坡上去,才能到達有公交或者出租車的地方。
還好王嬸將皮包給自己送了出來,不然,今晚還真是沒有去處呢。
這樣慶幸着,秦玉暖杵着拐杖,沿着彎曲的路邊,一步步慢慢地向前走去。
他果真的對自己絕望了嗎?
一邊走,秦玉暖的心裏一邊這樣問着自己。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放任自己這樣在街上。況且她現在是病患吶,他怎麼就那麼忍心,想着想着,淚水就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洶湧滂湃。
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拐杖順着下坡街道滑落到了不遠處。
“司徒烈,我恨你,我恨你。”雖然明知道是自己不對,也知道是自己自作自受。
但是,他是誰啊,他不是別人,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他怎麼能這樣對自己。
而且,用那種深惡痛絕地眼神,望着她。
她只要一想起那個眼神,就會渾身一顫。
雨水像個粗魯的人,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她難過地支撐着身子,然後爬向拐杖掉落的地方。
她掙扎着站了起來,衣裙被打濕透徹,沾染了許多污泥。
司徒烈,司徒烈,烈。這個男人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口。
即便是在最委屈,最無奈,最難過,最絕望的時候,她還是想要將他的名字,細心的貼放在心口。
彷彿只要這樣做了,就永遠不會失去。
雨水打在秦玉暖的身上,她艱難地睜開眼,眼睛被雨水沖洗着,睜開有些費力。
一輛車忽然停了下來,車窗搖下后,看見了一個中年的男人,說話的卻似乎是個女人,“這位小姐,你怎麼這麼狼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那個男人見秦玉暖獃獃的模樣,沒有回答他家小姐的話,便又重複道,“我家小姐問你,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麼大的雨,還一個人在這裏。”很顯然,他是一位司機。
秦玉暖這才聽清楚了他們在說什麼,便搖了搖頭,“沒有,我、我只迷路了。”
那位司機似乎又和車內的人說了話,然後便打開了車門,撐起了一把傘。
“我家小姐說送你回家。”
家?秦玉暖聽到這個詞語,很是難過,抬手想要招手拒絕,卻握住了自己濕漉漉的頭髮。
“不,我沒有家了。”她回不去了。
想到這裏,秦玉暖就十分地難過,眼淚混着雨水,肆意地宣洩着心中的情緒。
似乎,要將心中的苦楚,全部都傾倒出來。
那個司機見她渾身都濕漉漉的,也不願讓她上車,便對車內的人說了句,“小姐,她說她沒家。”
這話,秦玉暖是清楚地聽到的。
是啊,她沒有家了。她從此便是一個人了。無論生死,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遇到了什麼事情,都和任何人沒有關係。
司徒烈不會再關心這些了吧!
而哥哥,秦家?她想了想,是不會回去的。
與其回去走從前的那條路,不如,不回去。
也不知道車內的人對司機大叔說了些什麼,大叔又調轉了頭來,對着秦玉暖說道,“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們回去。等回去后再說。現在的雨,着實有些大。”
秦玉暖準備拒絕的,可是她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撐着那把他們在法國買的大傘,似乎,是出來找她的。
可是,她怎麼會願意見他,至少,現在,是對他有怨恨的。
於是,秦玉暖點了點頭,“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
上車之後,她不斷地回頭望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拒絕眼淚流下來。
車上坐的是一位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也許,也是這一片別墅區的吧!
“小姐,您的衣服很濕,先擦擦吧!”那位小姐的聲音很甜美,說著給她遞過來了一條毛巾。
秦玉暖不安地接過,然後往邊上挪了挪,害怕將車子給他們弄得很臟。
“謝謝你們。”
那位小姐應該是善良的人吧,見她似乎不太像迷路的人,便又問道,“你還好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玉暖搖了搖頭,然後指着前面的一個超市,“就在這裏把我放下吧,謝謝你們了。”再次道謝,卻知道,只能道謝,不能有任何實質的道謝。
那位小姐顯得有些驚訝,包括開車的司機,但是,小姐還是朝着司機點了點頭,示意在那裏停車。
車停下后,秦玉暖便迅速下了車,然後又不安地說道,“很不好意思,我將你的車弄髒了,謝謝你們,帶了我一程。”說完,秦玉暖便轉身準備離去。
那位小姐見她面色蒼白,一身狼狽的模樣,很是不放心,便又說道,“其實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我家的。我到前面接人,一會兒就會回去。”
秦玉暖堅決地搖了搖頭,“不了,謝謝。”說完,就關上了車門。然後小跑到了超市門前。
見她如此堅決,那位小姐只是嘆了嘆氣,便吩咐司機開車。
看着漸漸遠去的車子,秦玉暖的心中很是冰冷的感覺,今晚,她該去哪裏呢。
她蹲在超市的門口,望着過路的一輛輛車,然後握緊了皮包。
當真要去賓館嗎?
她是害怕一個人去賓館的,因為總覺得不安全。可是,酒店的話,她這麼狼狽,應該去不了吧!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酒店。
也就在她艱難地站起身,準備杵着拐杖離去的時候,從她下車到站起來,一直都注意着她的兩個男人走了過來。
“秦小姐是嗎?我家小姐派我們來接你。”其中一個撐着傘的男人說道。
秦玉暖很是驚愕,“請問你家小姐是誰?”
另一個男人迅速地接過話題說道,“夏小姐。”
夏小姐?夏意晴?!想到也許是夏意晴,秦玉暖的心頭就湧上了不安的感覺。
不行,不能跟着他們去。夏意晴一定會報復她的。
她搖頭,語氣堅定,“我不去。”
可是,那兩個男人哪裏會聽她的意願行事。他們是一早夏意晴派來監視司徒烈的。
剛巧今晚下了暴雨,他們沒有辦法監視,才會將車停到了這個地方。
然而,又是那麼巧,他們見到了秦玉暖,便很快打電話報告了夏意晴。
夏意晴在聽說了這件事情后,便要求他們務必將她帶回去。
因此,秦玉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即使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去見夏意晴。
被強行拉住了手臂,她剛要出聲吶喊,又被拿傘的那個人瞧見,傘一丟,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秦玉暖的拐杖滑落在了地上,只是手裏還緊緊地握着那個皮包。
包里,有那麼多司徒烈贈予她的東西,她捨不得就這樣掉落了。
兩人強行將她架起,帶上了車。
這個時候,秦玉暖才意識到,自己離開了司徒烈,是多麼的渺小脆弱。
單薄得好像沒有拉線,就在天上飛的紙風箏。一不小心,風一吹就會墜落,雨一打,就濕透壞掉。
“秦小姐別害怕,我家小姐只是想請你過去坐坐。”開車的司機見秦玉暖一臉驚恐的模樣,便輕聲安慰了一番。她太瘦小了,令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那兩個將她架上車的男人則是面無表情,一左一右的坐在秦玉暖的身側。
她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只能做等待被人宰割的羔羊。
也不知道行駛了多久,暴雨漸漸變小,成了星星點點。
車輛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秦玉暖被帶下了車,徑直帶入了別墅。
夏意晴穿着一襲華貴的藍色長裙,蜷着腿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透明玻璃杯,紅色的液體隨着她的動作左右晃動,十分協調和規律。
秦玉暖是害怕見到她的,特別是,當她失去了司徒烈這樣的一個靠山後。
“秦小姐,你來了。”夏意晴懶洋洋地開口,卻並不看秦玉暖一眼。從聽到別墅有車進入,她就知道,是這個女人,被帶來了。
秦玉暖一臉驚恐地望着夏意晴,臉上的表情支離破碎,本就全身狼狽的模樣,更顯得她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正在這個時候,阿強從樓上走了下來。
“意晴,你怎麼把秦小姐帶來了?”是驚訝的問句,秦玉暖聽得很真切,便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阿強。
阿強急忙走了過去,對夏意晴說道,“意晴,你看秦小姐的衣服都濕透了。”
“哦,我的手下在路邊看見了她,所以就把她帶回來了。秦小姐,你要是不介意,到樓上洗個澡,換件衣服吧!”
說著,夏意晴將腿放了下來,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看我的衣服,秦小姐應該能穿,阿蓮,把我小一號的白色衣裙拿給秦小姐。”
那個叫阿蓮的女傭走到了秦玉暖的身邊,溫和地說道,“秦小姐請上樓,我去給您準備衣服。”
秦玉暖將信將疑地看了阿強一眼,阿強點了點頭,於是,她便一瘸一拐慢慢地跟着阿蓮上了樓去。
她離開后,阿強便皺着眉頭問夏意晴,“你不會打算報復秦小姐吧?她可是總裁的女人。”
夏意晴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了一絲陰冷,但隨即用笑掩飾住,“不會,我跟她無冤無仇。我只是好心將她撿回來而已。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司徒烈這是不要她了。”
阿強聞言,也是陷入了沉思,想來想去,平時司徒烈不會讓秦玉暖這麼狼狽,看來,夏意晴說的是對的。
“那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準備怎麼辦?當然是收留她一晚,明天她愛去哪裏就去哪裏唄!”夏意晴一派輕鬆地說道,心中卻想着,要演戲,就要演足了份!
阿強被夏意晴治得服服帖帖的,因此並沒有懷疑她說的話。
此刻的秦玉暖,心中卻是十分的不安,離開了司徒烈,她完全沒有辦法獨撐一面。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分離,原來是如此的迅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