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8)江湖小白龍
到了陸軍醫院,七殺泊好車,大家下車。傅宸雪發現三年沒來,陸軍醫院變化很大,樓更多了,也更高了,幾乎稱得上煥然一新,看來這幾年“京嵐市”的發展的確步入快車道。
蕭雲龍住的是高幹病房,傅宸雪等人在甘萍的帶領下來到一幢花木扶疏的病房外,被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擋住。
甘萍上前說道:“我叫‘甘萍’,是蕭琪小姐的助理,這幾個是她的朋友,我們是受夏子嫻女士的邀請過來看望蕭董的。”
一個頭上留着板寸的保鏢走上來,冷冰冰道:“對不起,這裏的安全被蕭少龍和蕭少卿先生接管,沒有他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我要見夏子嫻女士,是她邀請我們過來的!”甘萍很執拗,絲毫不肯退讓。
那個保鏢盯住甘萍:“小姐,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在我們眼裏只有敵人,沒有男人和女人。”這話說的很明白,如果甘萍“不識好歹”,他們就不再顧忌她是女人而對她下狠手。
七殺走上前把甘萍拉到身後,看着那個“板寸”男人,笑嘻嘻道:“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威脅的,你這樣做是不是覺得很酷?”
“板寸”極度不爽,冷聲問道:你是誰?
七殺甩甩烏黑的長發,又擺出一個自以為很帥的“pose”,得意洋洋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就傳說中的江湖小白龍。”
“江湖小白龍?”那幾個保鏢面面相覷,這傻逼是誰?是不是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沒吃藥?
那個保鏢頭目冷冷看向七殺:“我數三聲,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不介意把你丟出去。”
一抹殺機從七殺眼中掠過,他不僅不退,反而又上前一步,臉上笑容不改:“從來沒有人對我講過這種話,你是第一個。我很好奇,你到底用什麼姿勢把我丟出去呢?”
幾個保鏢差點兒破口大罵,見過賤人,沒見過這麼賤的人,你大爺的,世上武功千千萬,你學什麼不好偏要去學“賤”?哪怕沒事兒搞點兒基也行啊,怎麼會巴巴地跑過來讓人抽……不,讓男人抽臉?不行,我再忍下去會把自己憋瘋,與其自己瘋,我先把這小子抽瘋……
甘萍見勢不妙,毫不猶豫擋在七殺面前,叫道:“你們不能碰他……他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你們要打就打我吧。”
七殺見甘萍像母雞護小雞崽一樣把他護在身後,不禁一臉黑線……七爺好不容易撈個當大俠的機會,全讓這個女人給破壞掉。七殺沒有生氣,反而對這個不屈不撓頗有俠義之風的女子更加看重。
那幾個保鏢停下來,他們是曾經的特種精英,不是殺手,真讓他們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出手,對他們的信仰也是一種羞辱。
傅宸雪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甘萍飛快拿出手機,把電話打出去。
工夫不大,病房的大門打開,夏子嫻那張憔悴蒼老的面孔從裏面露出來。
“夏姨……”再次見到夏子嫻,甘萍的心裏酸酸的,眼淚又流下來。
“小萍……”夏子嫻剛叫一聲,目光很快落到甘萍和七殺身後的傅宸雪身上,三年不見,他好像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飄逸清雅纖塵不染,一雙眸子猶如世上最幽深的湖水,倒映出萬千星空和你的前世今生……不,他變了,三年不見,他身上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許成熟;少了幾分內斂,多了幾許霸道;少了幾分平淡,多了幾分高貴……一時之間,夏子嫻也說不清楚傅宸雪究竟與她記憶中的那個“男孩”有什麼不同,只是忽然覺得在他面前有一種深深的卑微……對,眼前的男人就像浩瀚的星空,讓人頓生無力之感……女兒,這就是你刻骨銘心愛着的那個男人嗎?
夏子嫻渾身顫抖,跌跌撞撞撲過來。傅宸雪迎上幾步,伸手扶住夏子嫻快要跌倒的身體。幾年不見,夏子嫻的確蒼老得厲害,容顏憔悴,頭髮灰白,當年的雍容華貴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如果你見過幾年前那個美麗驕傲的夏子嫻,就會知道歲月是如何殘酷無情……當然,傅宸雪很清楚,夏子嫻之所以會這樣,是家庭變故所致,而非歲月之功。
夏子嫻抓住傅宸雪的手,哽咽道:“宸雪……真的是你么?”
“伯母,是我……我又回來了。”
“回來好……回來好……”夏子嫻不知想起什麼,悲從中來,失聲痛哭。
甘萍理解夏子嫻的心情,走過來扶住夏子嫻:“夏姨,宸雪是來看望蕭董的,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和他說……這樣吧,等宸雪看過蕭董,讓他再陪你敘話好不好?”
“嗯……”夏子嫻抹去眼淚,卻不肯放開傅宸雪的手,好像她手裏抓的是蕭家的救命稻草,一旦鬆開,她們一家將會萬劫不復。“宸雪,你伯父他……你能救他么?”
傅宸雪望着淚眼婆娑的夏子嫻,心裏暗自嘆息,他又不是神仙,連病人都沒見,又怎麼敢下斷語?可他能對這個可憐的女人實話實說嗎?她失去女兒,又要失去丈夫,也許這一線希望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又怎麼忍心剝奪?“伯母,你放心,我會儘力的……”
“宸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夏子嫻的眼淚又流下來。稍頃,她擦乾淚水,向那幾個門神似的保鏢說道:“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們讓開,讓他們進去!”
保鏢頭目面無表情道:“對不起,你不是我們的僱主,無權命令我們!”
夏子嫻勃然大怒:“混蛋……你們趕緊給我滾開,否則我會報警。”
甘萍暗自嘆息,能讓如此驕傲的夏子嫻說出“報警”兩個字,足見蕭家把她逼到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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