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中計
夜黑風高殺人夜，福建多個縣市陷入空前的暴亂之中，槍聲、喊殺聲撼天動地。
反了，所有世家豪門大地主都悍然暴動，華東李不凡的作為他們知道，可他們絕對無法忍受那樣的生活，他們平時就是土皇帝，豈容一個後生小輩侮辱和擺佈？
沒有強權勢力支持，他們自然是不敢對抗軍隊的，可是現在有北洋最強的直系和南方的革命黨同時支持要對付華東，華東在這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敗局已定，他們自然願意推一把。就算萬一失敗，難道李不凡那毛頭小子還能把他們都殺了不成，真要那麼做，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會把他淹死。
為此，大地主豪門世家無所畏懼，暴亂打頭陣拚命的都是家丁護院，死的又不是他們，有什麼可擔心的？而只要成了，獲得好處的就是他們。他們不怕，就算是歷史上的暴君也不敢一下子把幾個省的豪門世家都殺光，而且失敗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何懼之有？
“噠噠噠”彈雨紛飛，無數的人倒在血泊中，但是所有人都宛如瘋了一般，毫不知覺，尤其是晚上，實際上並沒有人知道到底死多少人，反正處處都在暴亂，處處都有槍聲。
南平城外卻不同於城內的混亂，一支部隊在悄悄的接近南平。
這自然是有內應的，蔣偉人不知道為什麼隱隱覺得有些不安，終於忍不住拉住許崇智道：“大哥，等等。”
許崇智皺眉道：“怎麼了？”
蔣偉人沒說話，一把拉住那個帶路黨，沉聲道：“你確定有人接應？”
帶路黨點頭道：“當然。不過你們可是答應團座的，事成之後，閩北歸我們團座。”
蔣偉人淡淡地道：“放心，我們說話算話。只是據說你們團座可是最早跟李不凡起家的，為什麼反他？”
帶路黨冷笑道：“你說為什麼？弟兄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什麼？還不是為升官發財。拿點軍餉過rì子，哪裏比得上在一方做土皇帝舒服？什麼理想，使命的？我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蔣偉人心裏鄙視，卻笑着點點頭道：“說的是啊。前面帶路吧。”讓帶路黨去帶路，卻把許崇智拉到一邊道，“大哥，我看這事還是有點玄，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許崇智笑道：“老弟啊，要打仗了都這樣。放心吧。南平有內亂，我們還有內應做內外夾擊，華東軍是死定了。再說了，當初那個團長可是發現我們的計劃，他要是上報，那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弄這麼複雜，這麼一亂，他們華東軍得死多少人？這要是傳了出去，李不凡也要砍他的人頭。”
蔣偉人緩緩點頭，這一切都合情合理，可他不安的感覺卻一直揮之不去。
“別跑！再跑開槍了？”
“不好，帶路的那小子跑了！”
許崇智和蔣偉人心底都咯噔一聲，涼了半截，果然，突然兩側升起數發紅sè信號彈和大片的照明彈，把他們整支部隊都照得纖毫畢現，接着響起如狂風暴雨般的槍聲，措不及防的粵軍一時間傷亡慘重。
蔣偉人一下子把許崇智帶到路邊的一個shè擊死角，藉著照明彈的光芒向外看去，心底涼了大半截。這裏更本就是一個毫無遮掩的開闊地帶，在黑夜裏看不真切，可照明彈下一目了然，這等於把整支偷襲部隊都暴露在對方的火力打擊之下。以他的智慧，瞬間就明白了，這更本就是個苦肉計，華東軍得到彙報，或者說那個團長當場就想出了計謀，為的就是用最小的代價全殲這個方向的粵軍主力，相比那些所謂的豪門私兵，粵軍才是華東軍的真正大敵。
許崇智看着不斷倒下的部隊官兵，心如刀割，咬牙切齒地道：“王八蛋，老子跟他們拼了。”
蔣偉人急道：“大哥，現在出去就是送死，我們現在鼻息集結兵力找對方一個薄弱地帶衝出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聽你的！”許崇智也是久經軍旅之人，相當果斷，儘管他恨，可就這麼白白的跑對方槍口去送死，他在火頭上說不定就上去了，可是有人一攔住，他就立即醒悟了過來。當即快速集結周邊的官兵。
“沖！！！”蔣偉人見到人差不多了，也顧不得其他，立即開始突圍。他們已經沒多少時間，真等部隊潰敗了，對方圍上來，那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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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是包不住火的，華東腹背受敵，內有動亂，迅速在běijīng流傳。
段祺瑞原本門庭若市，轉眼間又變得冷冷清清，倍顯世態炎涼。
段祺瑞也是如坐針毯，不利的消息一個接一個，讓他心底哇涼哇涼的。他也捫心自問，如果他遇到這種情形，有什麼辦法解決？可他想來想去都只有敗亡一條路，內外交迫，南北夾擊，除了死路還是死路。
“過剛易折啊。”段祺瑞黯然長嘆，雖然他打法徐樹錚出去打聽消息，可是他知道希望渺茫。在他看來，最好的結局就是李不凡回師退守江南，憑藉長江天險抗拒，苟延殘喘。
突然，他看到徐樹錚氣喘吁吁的飛奔而來，整個人臉漲得通紅，連忙叫道：“來人，上茶。”
徐樹錚張了張口，努力地喘息道：“芝公，華東、華東...”
段祺瑞遞過茶，心底苦笑，嘆息一聲道：“別急，先喝口茶，我承受得住。”
徐樹錚用力搖頭喘息，喝了口茶后道：“芝公，大勝啊，哈哈哈，呼呼，哈哈，大勝啊！”
段祺瑞沒反應過來，看着徐樹錚彷彿癲狂一般的邊喘氣邊大笑，有些遲疑地道：“大勝？”
徐樹錚好歹緩過氣，大笑道：“對。華東軍大獲全勝。在福建設計伏擊了入閩粵軍主力，只讓許崇智帶着百來人逃走。李不凡親自坐鎮九江，故意示弱，誘使王占元全力進攻，結果抽調一個師從其側后發起猛攻，兩下夾擊，鄂軍全軍覆沒，王占元數名將領不知所蹤。曹錕嫡系蕭耀南二十四師在大別山一帶遭到華東軍伏擊，全軍覆沒。還有在和湘軍作戰，湘軍主力被華東第三軍兩個師纏住，結果九江之戰勝利后，李不凡讓第三軍本來駐守在九江的第一師乘船星夜沿江而上，從洞庭湖襲擊長沙，一舉攻佔長沙，湘軍倉皇撤退，可不了在萍鄉遭到李不凡親衛jīng銳虎賁團一部的阻擊，第三軍又隨後追殺到，兩下夾擊，湘軍主力徹底完了。哈哈，我們皖系重新崛起指rì可待，曹錕這雜碎剛才氣吐血暈過去了。”
“好！”段祺瑞一瞬間變得滿面紅光，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十歲一般，激動得來回走了兩圈，突然問道,“可華東數省的暴亂怎麼辦？處理不好，那可是會元氣大傷的。”
徐樹錚笑道：“據說李不凡收編鄂軍和蕭耀南的部隊，組成兩個師，東進平叛。而且華東的核心區域都有重兵把守，安全得很。其地方的jǐng備部隊立了大功，據說被那些豪門世界叛軍貢獻的縣城都不到三成，平亂只是時間問題。直系悍將吳佩孚也在徐州城下碰個頭破血流，這個李不凡還真是有幾把刷子。”
“好！”段祺瑞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又錚當年收復蒙古大漲國人士氣，這個李不凡也不讓你專美於前啊。老夫是留德出身，你也是，李不凡同樣是，看來德國取經沒有選錯地方。”
徐樹錚苦笑道：“芝公過獎了。不是我徐樹錚妄自菲薄，跟李不凡比，我是真的自愧不如。這小子厲害啊，在那種情形之下還能鎮定如恆穩住軍心，並設計連連伏擊對方主力，大獲全勝，我是無論如何做不到這點的。”
段祺瑞點點頭道：“你能服氣就好啊。李不凡年紀雖輕，但是他如今再次連奪數省之地，我們皖系軍事上是少不得要以他為尊。經歷直皖大戰之敗，我們都應該明白，團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皖系在，我們的利益就在。”
徐樹錚苦笑道：“多謝芝公教誨。現在李不凡幾乎可以說是橫掃南方，誰與爭鋒？只不過這傢伙太過剛硬，華東數省這次暴動，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就是血流成河啊。”
段祺瑞吃驚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徐樹錚苦笑道：“怎麼說幾十萬也有吧。不僅僅是大賭注豪門世家，就是被打壓的黑幫，地痞都參與了，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駐軍有防守之責，能怎麼辦？殺。尤其是暴動在晚上，在夜裏雙方開始更本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等天亮了，據說才發現整個縣城路上都鋪滿了屍體，據說不少人都嚇瘋了。”
段祺瑞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還真有些麻煩。不行，看來我得南下一趟。”
徐樹錚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芝公怕是暫時分不開身了。”
段祺瑞順着徐樹錚的目光望去，卻看見段府門房領着一群北洋政客進來，這些人老遠看到段祺瑞就連忙拱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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