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聰明內秀於心
上歌想,也許她並不是這八荒**最聰明的,她們家的人也總說她很笨,可她雖然笨了些,卻是個實在人。
與崇恩,說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說得再多,也是無用。她認定了離止哥哥,縱然心中會有愧疚,卻不會再回頭,落一個三心二意的下場。她們比翼鳥一族,動心就是動心,從不輕易改變。
她心中堅定,當即讓白鶴給崇恩傳了個信,說自己三天後必到。
為了怕離止傷心,她多留了個心眼,決定到時候說什麼也要帶離止哥哥去,到時候崇恩見了離止,想來剩下的話也不用多說,他便明白了。
在紫瀾宮休養了一晚上,離止總歸修為不錯,已經能下地來。第二日傍晚,上歌騰雲帶了他,前往大荒去報平安。
離止的爹娘幸而都在大荒,諸人彙集,滿堂其樂融融。
然而,當聽說上歌要跟離止成親的時候,一屋子都靜了下來。
上歌的身世,只有離躚和元安以及淵極三人知曉,她是魔族公主夙紗的魂魄經過淵極的神力化為的靈胎,本身與離止並不存在血緣關係,但因了是從元安妻子的肚子裏所出,兩人本來就佔了個親親表兄妹的名分。兩家關係親到這樣的地步,兩人又情同兄妹,怎可嫁娶?
痴魅對此倒還能接受。
她同上歌一般,雖然是佔了大荒公主的名分,可實際上真正的大荒公主早已經灰飛煙滅,她是公主的魂魄被邪皇用無上神通凝聚,重新返本歸元在天庭重生的薔薇花精。
因而算起來,離止跟上歌的血緣關係也沒,她不擔心兩人真成了親有悖綱常。
更何況……離止像極了他爹,綱常倫理這東西,又豈會放在眼睛裏?
只是,她也並不知道上歌的身世,一聽這說法,也跟上歌娘一樣,呆住了。
離止來真的,她以為上歌少不更事,又鍾情於崇恩……
這真是一團亂!
上歌娘愣了許久,才搖了搖頭,強自笑道:“上歌兒,你怎麼也跟離止胡鬧,這種事情,是能開玩笑的嗎?”
“我沒有開玩笑!”上歌緊緊拽着離止的手,將他拉得更靠近了些。她臉上尚且存有稚氣,說話卻成熟堅定:“離止哥哥與我締結永世盟約,絕不相負!”
屋子裏有些安靜,大家都不說話了。離止的聲音顯得特別淡定:“我跟上歌兒的事情,其實不說你們也明白。崇恩不是上歌兒的良人,他跟上歌的路子不對,走在一起也是互相受傷。我跟上歌兒一起長大,我了解上歌兒,我對她的心也是真的。”
“好。”好久,才聽見痴魅弱弱的聲音。
上歌一喜,只見離躚笑了起來:“我瞧着我兒的確是真心。元安,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這件事你怎麼看?”
“止兒很好,只是上歌兒……”元安還有些猶豫。
離躚適時地打住了他的話頭:“這個事情,還是交給孩子們去猶豫吧,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該好好輕鬆一些。”
話是這樣說,他想起崇恩,卻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他心中總有一股不安,說不上來。
但自家的兒子安然無恙,又得償所願,心中總是愉快的,也就笑了笑,掠了過去。
長輩們同意了,上歌跟離止都安心下來,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離開大廳,給大家說話的空間。上歌安安靜靜的,嘴角的笑容有些靜謐的味道。離止牽着她的手,心中酸軟,也不由笑了出來。
“離止哥哥,我已經回復了崇恩聖帝,三天後一定去見他。”忽然,上歌說。
離止笑道:“嗯,你去吧。”
她頓住腳步,忽然反身抱住離止,她的腦袋靠着他的胳膊,輕輕說:“離止哥哥,我們一起去!”
“好!”他說。
她的坦然,讓他的心裏十分舒心。長長久久未必是好,但兩人能夠坦然相對,他的要求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當夜,離止隨着父母回青丘,臨走前,兩人約定,三天後在青丘相見,一起前往東海之濱。上歌依依不捨,讓大家好一通嘲笑,兩人卻心照不宣,長長久久沉浸在愛情的甜蜜里。
轉眼三天就要到。
前一天早上,上歌就開始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她緊張得很,做事情心不在焉。元安有心一問,她藏不住話,就將跟崇恩的三日之約,說給了元安聽。
元安聽罷,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如今已經做了選擇,按照道理,是不該再跟崇恩多有瓜葛的。但這話紫微星君說得的確很對,你一個人斷了,並不算斷了,這事兒說開了也好。只是你……”
他怕上歌見着了崇恩,又要動搖了。
自己的女兒,他還不了解嗎?
“離止哥哥也這樣說。”上歌說:“我雖然笨一些,但道理還是懂的。”
元安就沒再說什麼,離開大荒,他又嘆了口氣,迅速前往青丘。
這件事,還需要跟離躚商量商量。上歌命中的劫數如何應驗,兩人都還不知道,就轉給了崇恩聖帝,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又要怎麼度過這一次的難關?上歌是他的女兒,可崇恩也是他跟離躚的好朋友,他們於心不安!
青丘離月宮沒什麼丫頭奴婢,偌大一座宮殿,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離躚跟元安找了個地方說話,說起明天的東海之約,元安憂心極了:“上歌的來歷你我都知曉,她本是魔族的公主,跟崇恩就有一段仇恨。如今上歌前塵盡忘,是想不起這段往事,但不代表這件事不存在。我想,兩人還是少些瓜葛為好。”
“見一面,應該不打緊吧?”離躚說。
元安道:“我原先也以為不打緊,但如今上歌暈迷的時間間隔越發的斷,昏迷中說的話,也讓我心驚肉跳。上一次她暈倒,總是在說,不是我殺的。我想,根據你見到的事實,她應該是已經在逐步恢復了。那段往事如此痛苦,我不想她想起來。”
兩人在屋子裏說話,沒有注意到,屋外一片衣角融進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