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起義開始

第五十二章 起義開始

皇浦明月的雙眼朦朧起來,任憑淚水瘋狂奔涌,是什麼讓她的表情那麼難過,那麼地絕望,她從不曾抗拒過他的魅力,即便到了此時此刻,她依舊對那時那刻的溫柔深深眷戀。

可是,那把手槍對着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啊,握槍的人,卻再也不會深情地看她一眼了,而朱麗葉的悲傷,也不過是一場傷心、一聲嘆息,如墜入怒嘯連連的滔滔江水中,再無一點痕迹。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看着新娘微微顫抖的肩膀,顯然是在嚶嚶哭泣,卻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一個法國人表示對此很難理解,結婚本來是件美好的事情,他不明白為什麼每個新娘在出嫁時都要哭得跟淚人一樣,也許這就是他們華人常說的樂極生悲吧。

法國人不再去關注高台,而是開始自顧地品嘗着各類美食,把嘴巴塞得滿滿的,端起酒杯一看竟是空了,再轉過身時發現所有侍應生全已不見,一百名侍應生都去哪了呢?他疑惑地四下搜索,目光轉到門口,見所有侍應生都集結在了那裏,唯一的出入口被他們堵得嚴嚴實實。

燈光驟然大亮,音樂戛然而止,不光是法國人,其他賓客也發覺了氣氛有些壓抑,連空氣都變得粘稠了,這時,另一幕與婚禮格格不入的畫面出現了,只見一個滿臉是血,頭髮亂成雞窩鳥巢的政府官員從洗手間裏扶牆而出,他一步三搖晃地走到離皇浦中正不遠的地方,指着門口的侍應生“啊吧啊吧”地比劃了半天,也不知是被砸壞了哪根神經,連話都出不出來一句。

就算是傻子,在場諸位也看出了這場婚禮已經變成了鴻門宴,弄不好還會上演一出激烈的火拚,喜慶氣氛全無,最後面的賓客本能地與侍應生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更多的人還是一頭霧水,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着。

“爹~”

轉過身的皇浦明月對着滿臉怒容的父親一聲哭喊,想撲進父親寬大溫暖的懷裏淚求一慰,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多大的傷害,父親的胸膛永遠都是最溫暖的港灣,撫平一切創傷。

但,他又怎會輕易放她離開?

皇浦明月猛地被一隻手臂勒住了脖子,生生把她拉了回來,那把手槍也隨之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皇浦中正看在眼裏,就好像女兒的脖子上被纏住了一條毒蛇,陰寒驟升,絲絲吐着信子,女兒掙扎了幾下,輕咬着紅唇簌簌落淚,連望着自己的目光中也充滿了哀傷。

“明月別怕,有爹在呢!”

皇浦中正邁出一步,對於宇軒警告道:“你敢傷害我女兒一根頭髮。。。”他目光銳利,一字一字地道:“我會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你的家人,兄弟,我會讓你看着他們在你面前死去,一個一個的死去!”

那是多麼濃烈的恨啊,竟讓於宇軒不由感到一陣膽寒,他相信他做得出,所以更不能給他機會去報仇,如果不能生擒皇浦中正,就是把他變成屍體,也不能讓他活着離開北津城。

而此刻的宴會廳也被分成了三個陣營,門口佇立着一排又一排的侍應生,隊列整齊,早已沒有了侍候賓客時的卑微,右手均插在口袋裏,露出半截手槍,就像一群蟄伏的獵豹,等待着最後的攻擊命令!

以皇浦中正為首的眾將領及政府要員分立在總統身後,神情緊繃地注視着高台上的一對新人,警戒着劫持了新娘的新郎,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那把手槍卻明確地告訴了所有人,他,就是這場陰謀暴動的策劃者。

一名軍官掏槍指着台上的於宇軒道:“你以為憑這一百多個人就能讓北津城變天嗎?識相的趕快把三小姐放開,沒準總統還會饒你一命!”

皇浦中正重重地哼了一聲,根本就沒打算要放過於宇軒,自古竊國者侯,竊鉤者誅,成王敗寇,爭奪皇位,兄弟相殘,乃是皇族的常事,連一卵雙生的親兄弟他都可以痛下殺手,又豈會留情於一個外人?

於宇軒對那名軍官的話充耳不聞,拖着皇浦明月退到了牆邊,兩邊的廚房通道”啪“地一聲房門雙開,一百多名頭戴白紙帽的廚師一涌而出,齊刷刷地在台前結成隊列,右手中均握着手槍,左手也沒閑着,有提馬勺的,有拎菜刀的,還有舉着擀麵杖的,還有扛着斬骨斧頭的,護在了於宇軒的身前,同侍應生隊列形成了夾擊之勢,賓客們又是一陣嘩然。

此時,城內距離總統府最近的一條小巷內,近千名學生扛着手榴彈箱,步槍朝着總統府而來,全副武裝的突襲而至,隊伍最中間學生會新運動領袖顧芳芳也抱着一支步槍,看了下手錶,對後面的學生奮聲高呼道:“同學們,歷史最莊嚴的一刻就要來臨了,為了民族的獨立,燃燒我們的熱血,沖啊!”

同時,工人武裝和其他各階層的起義也運動到了大街小巷,保安局,警察廳,駐華日本大使館,各分局,巡邏支隊,但凡與政府掛鈎的職能部門全部被圍了起來。

距離北津城二十公裡外,關北軍車隊一路風馳地向玄武門電掣而來,段詩婕再次把油門踩到底的同時,她低頭看向手腕上的錶盤。。。

朱雀門西大營駐地,凌系警衛連原地待命,凌姍兒和劉峰見童建軍一直都沒有出來,萬分焦急之下,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各自的手錶。。。

怡紅樓一間閨房內,大門五郎受於秦武的威逼之下,仍在不停地吃着從桌上扔來的食物,秦武把手摸到了槍柄上,側目朝手錶看去。。。

舊皇城內一處民宅前,二三十名綠林瓢把子隱身藏在黑暗之中,老馮緩緩抬起了手槍,拇指拉開保險,左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懷錶。。。

祁門酒樓宴會廳,空氣在持續升溫,侍應生和廚師們全都抬起了槍口,皇浦中正被部將護在身後,兩方人馬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白熱化氣氛中,於宇軒帶着手錶的左手收得更緊了,皇浦明月在一陣窒息中睜大了眼睛,盯着那隻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剛好十二點!

然後,她聽到身後男子口中發出了一個聲音,低沉而有力地兩個字——“關燈!”

“啪!”

整座宴會廳在近千人的驚叫呼喊中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恐懼繼續蔓延,暗的時刻已然降臨。

玄武門城牆下,護城河倒映着一輪皎月,河岸邊的笵副師長坐在一塊大石上,百無聊賴地往河中丟着小石子,“噗通”一聲,水面濺起一小簇水花,水中的月亮也被盪得沒了形狀。

“副師座,再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取道朱雀門吧!”師參謀望了眼城牆上的機槍孔,總覺得那些槍口隨時都會噴出一股暴雨下來,讓他十分不安。

“你說的對,我看這北津城處處透着古怪,也不知城內到底出了什麼事,既然玄武門入不得,我們就去朱雀門,童建軍是藏司令的心腹親信,如果那邊再進不去,我們只能原路返回了。”

笵副師長說完,把手裏最後一枚石子也丟進了河中,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望了眼城牆,轉身對汽車旁休息的士兵下令道:“所有人全部上車,我們去朱雀門!”

他話音剛落,遠處便亮起了一束車燈,飛快地向這邊移動着,有了第一束光之後,後面接二連三地出現了一隊運兵車,越來越近。

城牆上的士兵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曹小猛一隻腳踏上牆頭,望着遠處的車隊喜道:“是司令她們,我看清了,是我們的人來了!”

城下最後面的宣軍看得最為清楚,一名士兵站在車頂棚上大驚失色道:“不好了,是關北軍追來了!”

他這聲喊如同往人群里扔下了一枚炸彈,宣軍士兵頓時亂作一團,各自找着掩體,前擁后擠地堆在了一起,緩緩向河邊推來。

“都別慌,就地散開,準備戰鬥!”笵副師長沒想到關北軍竟會追了過來,而且還這樣迅捷,驚駭之下,他臨危不亂地指揮着士兵組成防禦陣地,自己也掏出了手槍。

師參謀連聲調都變了,高亢着聲音,仍懷有一線希望地對城上大喊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啷個還不開城放行?”

然而他等待的回答卻是一排金亮的子彈,有一發子彈還穿過了他的肩膀,身邊好幾個士兵眨眼間翻倒在地,他不顧上組織還擊,捂着血淋漓的肩膀滾到了汽車底盤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笵副師長見城上開了火,也跟着連滾帶爬地閃進了車下,急促道:“嗎的,我們被夾擊了,這回死定了!”

慌亂的宣軍本來還在往護城河邊上擠呢,這下全都擠向了汽車,拼了命地往車廂里爬,生怕被牆上的機槍給打成了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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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傷烽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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