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起義前夜

第四十五章 起義前夜

凌系公館二樓樓梯口,警衛如同雕像一般佇立不動,看得久了,更覺得他們是房子中的裝飾品,渾然天成。

“大門五郎明天會去怡紅樓找一個叫小春桃的窯姐,那是你唯一的機會!”於宇軒依靠着牆壁,一隻手揣着褲兜,手錶“噠噠噠”地發出為不可聞的機械聲響。

秦武背對着他坐在台階上,也不見有什麼反應,於宇軒又保持着那個姿勢站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進了房間。

凌姍兒擦着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走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軍裝襯衫,下神只穿了一條貼身角褲,兩條光潔的**亭亭玉立,配上她清麗的面容,煞是可愛。

於宇軒走過去,伸出了雙手,將這具魅惑的嬌軀攔腰抱起,在她耳邊吹氣道:“走,我們去生個副連長出來!”

凌姍兒沒有掙扎,而是摟着他的脖子,閉了眼睛,眨動着彎彎的睫毛,悄聲道:“把燈關了,我怕亮!”

於宇軒抱着她走到牆邊,“啪”地一聲按下了開關,黑暗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后,一陣宛若鶯啼的嬌吟聲從卧室飄了出來,鋼琴上的手槍在月光下閃着烏亮的亮澤,槍口靜靜地對着窗外不知名處。

於宇軒感覺到耳邊呼吸漸漸均勻,輕手輕腳地穿起了衣服,溫柔地為床上的嬌軀壓好了被角,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緩步走到客廳中央的鋼琴邊上。

他的臉在月光下尤為冷峻,輕輕拿起鋼琴上的手槍別進了腰間,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又向卧室望了一眼,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卧室里,凌姍兒靜靜地坐在床頭,那純如水的眸光,盯在客廳中央的那架鋼琴上,不知在想什麼。

總統府府邸,於宇軒把車在樓下停好,望着樓上亮着的燈光,點了支煙抽了起來,明天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而作為新郎的自己卻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風花雪月,他在想着該怎麼去給皇浦明月一個解釋。

一支煙抽完,站在房門外徘徊良久,於宇軒還是推開了那扇門,緩緩抬起頭來,整個房間都被佈置得煥然一新,牆壁上,窗戶上到處都貼着大紅喜字。

皇浦明月正對着牆上的婚紗發著呆,對身後的響動不聞不問,只是囈語般地,幽幽地說了句:““羅密歐的痛不欲生,可以治癒朱麗葉的悲傷嗎?”

於宇軒低着眉走了過去,從背後抱着她,和她一起盯着牆上的婚紗,柔聲道:“明天就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別在說傻話了!”

這樣的夜,不知有多少女人掌燈苦等着永遠不會打開的房門,等待着留戀在溫柔鄉里不肯回家的男人,但他還是回來了,不是嗎?

皇浦明月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別的女人的香氣,當她轉過頭,已是滿臉淚痕,於宇軒目光落在她結了血痂的唇邊,柔聲道:“為什麼這麼傻?”

“如果你無法承受這樣深至靈魂的疼痛,身體的痛楚會為靈魂痛楚打開一個出口,讓它慢慢的流淌!”

皇浦明月的表情空洞而落寞,即像對於宇軒,又像對着自己,聲音平淡得沒有任何感情,於宇軒在她目光注視之下有些心虛,那種壓抑的氣氛更是讓他難以喘息,丟下一句“早點睡吧”,狠着心走了出去。

皇浦明月沒去追,也沒有挽留,她又望了那件婚紗好一會,獨自伏在桌上哭了起來,淚水打濕了手邊壓着的一本“泰戈爾詩集”。

而此刻城外郊區的紫雲庵高樓之上,一間古樸的禪堂里,一盞燭燈,皇浦清婉披着一襲白衫,赤腳站在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上,仰頭望着天空中一輪明月,那如水的月華映照着她的臉。

她身後的老者盤膝而坐,雙手扣於腹部,呈靜坐狀,微微睜開眼睛,又再次閉上,明明沒有風,燭光卻忽然搖曳了一下,險些熄滅。

北津城舊皇城禁地,一個前清侍衛裝男子咳嗽了幾聲,走回了屋中,當他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絳紅披風,那件披風像是沾染了什麼東西。。。沒錯,是血!

男子拖着披風緩步走到雲杉樹之下,抓起一把地上的鳥毛塞進披風裏。。。

“咳咳。。。咳咳。。。”

總統府,皇浦中正把杯子放下,陰沉着臉道:“明天就是明月大婚的日子了,這些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藏長生猶豫不定道:“我也不是十分肯定,只是聽關北的一位日本朋友偶然提起,段系有這麼一位通訊調查處處長,從他的描述上看和林局長有些相似!”

皇浦中正眉頭挑了幾下,目光變得凌厲起來,盯着藏長生道:“你該不會是因為他抓了的你侄子,心裏不痛快才來我這吹的風吧!”

藏長生聽完觸電般地站了起來,情緒激動道:“總統,我藏長生縱然對他有再大的怨恨,也不敢拿這種事詆毀他,我今天跟您說這些,也是怕以後落下了禍患!”

皇浦中正見他不像在說假話,立時疑心起來,仔細想想,林軒從偶然救了自己一命,再到成為自己的准姑爺,然後升任保安局局長,前後才不過小半年的功夫,若說他懷有目的刻意接近,可縱觀身邊這些人有哪個不是如此?哪個不是抱着權利拚命往上爬?

想到這裏皇浦中正不禁有些惱火,他閉了眼睛,摩挲了一會頭髮,壓下胸中的怒火,心平氣和地道:“眼下情勢不容樂觀,我還要依靠他去討好凌系那位千金,今天的話就到此為止,表面上也不要做得太難看,暗中安排人仔細去查查,就算他真的狼子野心,諒他在短時間內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是!”藏長生應允,起身走了出去。

皇浦中正本就生性多疑,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在藏長生走後不久,他拿起桌上的電話轉了起來。

“秘書處嗎?給我把保安局龐副局長叫來!”

仁和當鋪暗閣內。

劉峰在桌上鋪了張北津城城防地圖,上面清楚地標記了城內守軍的各處崗哨和換防時間,他對身邊一眾人繪聲繪色地講解着什麼。

運工會會長周峰鴻,商會會長王朝喜,農貿所交易代表劉長貴,學生會運動領袖顧芳芳,這些起義代表全都擠在這狹小的密室中,不時有人或點頭,或疑問,神情專註地記錄著劉峰對起義的詳細部署,老馮則在一旁雙手揣着袖子,不時地補充着劉峰遺漏的細節。

承德城外。

“報告司令!北津城發來最新情報,通訊調查組將於明晚十二點整在城內發動起義,要我們務必於起義前火速進軍北津城至玄武門!”

段詩婕從軍用吉普車裏走下,望向北津城方向,信手拉過一縷秀髮,在纖纖細指間纏繞糾結,晃眼的車燈靜靜地傾瀉在她孤寂的身前,微微流淌。

這一夜,幾乎所有人都是在失眠中渡過,只有於宇軒靠着汽車的座椅,蓋着警服,臉上扣着警帽在呼呼大睡。

因為明天之後,他就是引爆北津城最重要的引線,他不能有一絲懈怠,一絲疏忽,一絲破綻,不能有一絲的功敗垂成。

無論是誰,也輸不起這麼大的賭局,這已經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事了,不是段系,不是北宣政府,不是中央政府,不是凌系,不是日本人,也不是美國人,而是影響整個中華乃至全世界都為之矚目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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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傷烽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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