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兩難的抉擇

蕭揚停了下來，望了已經沒有大動靜、但是卻開始傳來槍聲的國政區方向，接通了電話。

自從林音離開江安以來，就再也沒跟他聯繫過，現在突然聯繫，肯定是有什麼要事。

“蕭……蕭揚！”接通的剎那，那頭立刻傳來了林音的哭叫聲，充滿了慌急和驚恐。

“音？怎麼了？”蕭揚心中一緊。

“我……我在長平飯店，救……救我！”那頭林音顯然被嚇得夠嗆，聲音斷斷續續，夾着令人心疼的哭聲。

“什麼？你在燕京？！”蕭揚失聲叫了出來。長平飯店他知道，名為“飯店”，其實是一家高檔酒店，是燕京出了名的景點之一，上次秦婉兒還帶他去那邊吃過飯，在平安大道過去不遠，離什剎園也不算太遠。但奇怪的，林音不是回老家的嗎？怎麼會在燕京？

“街……街上好亂，我剛剛在睡……睡覺，突然外面好吵……嗚嗚……我就跑……跑了出來……后……後來躲到了這……這裏。蕭揚！有人在外面打架，我……我不敢出去……嗚嗚……”林音顯然已經被嚇失了魂，說話間有點條理不清，但蕭揚卻瞬間聽明白了怎麼回事，心震不息。

是燕京街面上的暴動所致。

這個時間點，數量無法計算的蠱人正在外面大肆活動，林音顯然是受到了那樣的襲擊。

“你受傷了沒有？”蕭揚急問道。

“手……手上流血了……”那頭的林音總算還沒完全侏去理智，還能回答他的問題。

一時之間，蕭揚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假如他去找林音，那就不能去國政區查看什麼情況，反之亦然。

到底該選擇哪邊？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世上他第一個真正愛上的女人，而且愛意至今未衰，及國家大事，會成為這時候牽絆他的東西！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是個有決斷的人，從來不會為兩難的事傷腦筋，因為每一件事，都有其重要性的高低之分，只要選擇更為重要的那個，就可以擺脫糾結的煩惱。但現在他才明白到，那只是因為他沒有遇到真正能讓他“兩難”的事！

公私之間，究竟該怎麼選？

手機突然中斷。

蕭揚一驚，看了手機一眼，上面顯示連接已斷。他立刻重新撥了過去，卻沒法撥通，一直提示對方已脫離服務區範圍。撥了五六次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出去的方向。

他可以立刻離開，直接過去保護林音。

但是……自己真能放下這邊的事嗎？

周圍動靜再起，蕭揚環視一周，已看到又有十多個蠱人出現。他一咬牙，迅速調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軍人的天職，他永遠不能忘記。儘管已經被開除，可是這麼多年來在刻進骨子裏的思想教育，讓他無法拋開國家大事，以私人為先。在沒有遇到緊急事務的時候他還可以弔兒郎當地說幾句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大局，但事到臨頭，他的第一選擇仍然是國家。

無國不成家，林音，解決這邊的事之後，我一定第一時間去找你！

手機撥通，那頭傳來一個聲音：“蕭揚！你……”

蕭揚打斷道：“聽我說！幫我個忙，找點人去長平飯店，林音在那裏！”

那頭頓時一靜。

蕭揚沉聲道：“婉兒，這個時候別鬧脾氣，現在林音那邊非常危險，請你爸幫忙，調幾個人過去把她接到碧楓巷！”

那頭正是秦婉兒，呆了幾秒，才道：“你現在在哪？為什麼不自己去接？”

蕭揚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道：“我安危無恙，但脫不開身。事情緊急，我不說了，林音的事拜託你了！”

這次秦婉兒沒有猶豫，道：“明白了！”

嘟……嘟……嘟上……

蕭揚愕然拿下手機。秦婉兒居然先掛了，這是否說明她現在很願意幫自己這個忙呢？

撲！

摔倒聲忽然傳來。

蕭揚一驚抬眼，渾身登時一僵。

三十多米外的路上，一條踉踉蹌蹌的身影正飛快地跑過來，在他身後，一人倒在地上，掙扎着叫道：“教女……”想要爬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了身，像是雙腿受到了重創。

那人赫然正是曾經跟着桑傑央宗去找過蕭揚的那跟班！

在他的前面，正不斷逃跑的，赫然竟是巫歷！他懷中抱着一個似乎已經沒了氣息的嬌小身軀，不是桑傑央宗還是誰？

一時之間，蕭揚只覺整個天地都翻過來了。

怎麼回事？

剛剛桑傑央宗還是佔盡了上風，已經贏了全局，怎麼突然之間如此狼狽地逃了出來？

咦？不對，她滿臉的鮮血，難道……

這念頭方起，巫歷已經奔到了近前。他似乎腿上受了傷，奔跑時左腿一拐一拐，但仍然面無表情，只顧亡命狂奔。

遠處傳來隱約人聲，蕭揚只聽到幾句“他們去那邊了”、“快追，那女人不行了”之類的話，心中大亂，一時忘了對巫歷發動攻擊。

奇怪的是，巫歷也像沒看到他一樣，刷地一下從他身邊奔過，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

蕭揚怔怔地轉身，看着他迅速遠去的背影，突然醒過神來。

不對！這傢伙是敵人，怎麼能放他走！

這念頭一起，蕭揚立刻邁步，朝着巫歷的背影追了過去。

受傷后的巫歷奔跑得仍然快如閃電，轉眼之間，已經奔過秦海岩那院子，朝着外面迅速而去。沿途，警衛和戰士的屍體橫七豎八，還有不少死狀慘烈的蠱人，但顯然這種“詭異”的人在什剎園這外圍地帶佔了上風，一路過去，還能動的基本上都是蠱人，偶爾會有一兩個亡命逃奔的警衛或者戰士出現，但都被後面瘋狂的蠱人追得險象環生。

蕭揚無暇顧及他們，全力追在巫歷身後。後者不知道是不是察覺了他的追擊，奔得更快了。而且隨着他的奔跑，他的腿傷慢慢恢復過來，最後竟然完全恢復了正常的狀態，更是快不可言。

不一會兒，兩人一前一後，追到了什剎園的外圍，前方突觸出現十多個戰士，紛紛舉槍：“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

巫歷突然剎步，一個左轉，拐進了旁邊一個院子。

那群戰士立刻分了一半追了進去，砰然開槍，但剩下的一半卻朝着蕭揚舉起了槍：“站住！”

蕭揚當然不怕他們，忙停了下來，舉手道：“我是秦部身邊的人，來抓這倆傢伙的！自己人！”

那幾個人持槍走近，還沒說話，突然聽到那院子裏數聲慘叫和槍聲並起，幾個人登時色變，其中之一喝道：“小五你看着他，其它人跟我進去！”

幾個人中最為瘦小的那小戰士應了一聲，手中的步槍平指蕭揚，眼睛眨都不眨。其它人迅速轉身，朝院子奔去。

蕭揚看向院內。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的證件呢？”旁邊那小個子戰士突問。

蕭揚愕然看他。

“你說你是秦副部長身邊的人，證件呢？”那小戰士喝問道。

蕭揚苦笑道：“我舉着手也拿不出證件吧？”

那小戰士冷靜地道：“在哪？我幫你拿。”

蕭揚看向看書左邊褲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