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我洗凈了,我抹拭乾凈了,我套上那件雪白的浴衣,嗬,我從來不曾穿過這樣袍子般的衣裳。我把濕漉漉的頭髮胡亂擦乾,我忘了關燈就走出了衛生間,衛生間裏的亮光使得客廳里有一點微亮,哦,客廳里擺放着一圈寬大的沙發,還有一架大電視機。我沒在客廳里停留,直接走進晦暗的卧室,如果喬總還沒洗完,我就坐在床沿上等她,等着她從裏面的浴間出來,那種感覺一定十分美妙。

噢,卧室里也沒開燈,那些微光是從沒有關嚴的浴間裏透出來的。我站在卧室門口,定了定神,讓眼睛適應着室內的幽暗,只見喬總已經披散着一頭烏黑的頭髮,手臂撐着半邊臉蛋,大睜雙眼瞅着電視屏幕。原來她把電視打開了,聲音卻沒開大,屏幕上一明一滅的光亮,把她那張生動俏麗的臉,一會兒照得清晰可見,一會兒又隱在晦暗之中。

她看見了我,朝着我伸出了手臂。

我朝那張佔據了大半個房間的寬大的床撲了過去。

電視關了,客房裏顯得更為幽暗、更為寧靜。

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沐浴過後原本系得不緊的白色的浴衣,已經散落在床上,我們狂熱地相吻,陶醉在愛的熱浪中。喬總的皮膚滑爽極了,和她相比,苗杉的皮膚要粗實一些,有着一對大乳房的蘇悅的皮膚則有點鬆弛了。不像她的皮膚,緊緊地綳在身子上,既柔滑細膩、又柔美爽潔。

我比剛才在西湖邊上更熱烈地吻着她,又趁着間隙伸出手去生怕她反感般試探性地撫摸着她的乳房。她的乳房不像蘇悅的那麼大而飽滿,也不像我隔着衣衫撫摸的苗杉的乳房那樣小而輕柔,她的乳房顯得結結實實,我觸碰到她的乳頭時,她的乳頭堅挺得發硬。

我察覺她沒有絲毫的反感,就大着膽子俯下腦殼去,湊到她散發著優雅香氣的胸前,充滿敬畏地親吻着她的乳房。我怕自己用的力太大,會弄疼她惹惱她,我親得格外輕柔。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把手伸到我的腦殼上,用她的纖指撫摸着我還沒幹透的頭髮。

我把整個身子緊貼着她,只覺得美妙極了,幸福極了,不斷地湊近她耳畔說:“喬總,我愛你,深深地愛,我崇拜你……”

“到底是崇拜還是愛?”她稍稍提高了聲氣。

“因為崇拜生愛,愛得越深就越崇拜。”我把心裏話全趁着這機會向她傾訴,“崇拜得深就更愛,愛得愈深就更崇拜。真的,喬總,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你,我會一輩子永遠永遠崇拜你,永遠永遠對你好!”

“你發誓……”喬總雙手捧住我的兩邊臉說。

“我向你發誓。”

她湊過臉來,深深地吻了我一下,輕聲問:“那麼苗杉呢?”

我內心裏一陣顫抖,萬沒想到她會在這一時刻提起苗杉,我知道她是曉得我和苗杉之間的關係的,在我對她說了那麼些愛和崇拜的話之後,我必須回答好她的問話。要不就變成我是在欺騙她了,不,在她面前,不要說騙她了,即使是我在欺騙苗杉這一印象,也不想給她留下。

我咽了一口唾沫,嘆息了一聲道:“她早有男人了,在我還是大學生時,就有一個叫錢光羽的包工頭追她,天天用摩托車送她上下班,和她相好。”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畢業以後。”

“那之前呢,你一直以為她是願跟你好的。”

“只是同鄉罷了,”我故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她來學校看我,同學們以為我們在談朋友,都勸我,說這姑娘漂亮是漂亮,可她終究是鐘點工,一個打工妹,不現實。”

“你也就猶豫着?”喬總的話雖不多,可每一句都隱含着鋒芒。

“是啊,我怕……”

“怕什麼?”

“怕對她負不起責任。上海灘,真正結一個婚,多貴啊。”

喬總明顯地沉吟了片刻,又淡淡地問:“那一次,我看見你們在馬路上,是怎麼回事?”

“就是她那包工頭男友,有一間房要出租,畢業之前我託過她,她打電話約我見面,問我要不要去看一下莘庄的房子。”

“後來你租下了?”

“租了幾個月,正是我被報社辭退、最困難時,又被那包工頭要回去了。”我忿忿地說。

“我說嘛,苗杉這姑娘,長得美,看上去又很純,在花花綠綠的大上海,怎會沒人追呢。”

“錢光羽,追得她可緊呢,連她來見我,他也跟着來。”

“你妒忌嗎?”

“初初曉得時,有的,我還生過氣。心中埋怨她瞞着我和別個相好。”

“那麼,你們相好時,有過像我們今天這麼親密的時刻嗎?”

“哪裏會……”我苦笑着儘力顯得自然,心裏暗忖着女人怎麼都會問這樣的話,“大學裏,我住的是集體宿舍,她租住的房子,那就……”

“不用說了,不要解釋。”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像沒頭蒼蠅似地找不到工作,是她告訴我的。為你儘快有個工作,她求過我。”

“是……嗎?也許,她是真心想幫我這個同學、同鄉。”我鎮定着自己說。

“可她只希望我派你到下面的分公司、子公司去干。她沒想到我會留你在身邊。”

這是苗杉沒告訴我的情況。我張了張嘴道:“喬總……”

“別這麼叫我。”喬總在我臉上輕吻了一下道,“小良,我是很在乎你的,曉得嗎?”

“明白。”

說話間,喬總的一隻手,輕輕地從我臉上,漸漸撫摸到頸脖,又從脖子,撫摸到我的胸前,這會兒,她挨着我的臉,低聲道:“你親了我那麼久,該輪到我來親你了,記着,你要聽我的。”

“我聽。”

我真是幸福得心花怒放,在她詢問我和苗杉的關係時,我是萬分緊張的。我知道是女人都有妒忌心,若是因為苗杉她不再愛我了,或是對我也假心假意了,那我不就太虧了。

她彷彿是不經意地告訴我,前幾天的夜裏,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開着那輛小車,越開越快、越開越快,圖盤顯示,她已把車開到了一百八十碼,快得車子簡直要飄起來,快得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車子了,在一陣驚慌失措的情緒之中,她驚醒過來,渾身出了透汗。

我不知她對我講這一夢境是啥子意思,但我明顯地感覺到,在聽着她講話的時候,我的神情頓時凝神專註起來。

她挨近了我,一隻靈巧的手羽毛般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肩膀,漸漸地又滑下來,掠過我的胸膛。我的身體一陣比一陣來得敏感,我得承認,在她的輕撫之下,我感覺舒爽極了,我迷戀地睜大了雙眼,儘力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她的一頭烏髮披散下來,把她的臉整個兒遮住了。她的手移到我的腹部了,我真的感覺快樂無比,幸福無比,她愛撫着我的身體,伴隨着親吻和輕輕的拍擊和搔癢,哦,她抓住我了,她在按摩我了,她在投入地親吻我了,我的身體不斷地散發著熱量,我的全身上下都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感,遂而,快感帶着一股攝人心魂的美妙在急速飛升,我渾身騰起一股無可抑制的感覺,我覺得自己衝動得要喊出來了、要呻吟了,我就像是即將噴射的火箭,我無可抑制自己強大的慾望,我渴望着迅速的奔泄。我忍不住了,帶着顫抖的聲音說:“貝,海貝,親、親愛的,我、我想要……”

“那你就來吧,來。”她讚許的聲音彷彿是從天堂里傳來。

我一個翻身,幾乎沒絲毫的猶豫和遲疑,挺起我強而有力的身體,把自己給了她。我聽到她帶着驚喜輕叫了一聲,這嬌喘一般的喜悅鼓勵了我,我變得更為自信和生氣盎然。我感到溫熱的天鵝絨般的美妙,我感覺到她的濕潤、柔軟和富有彈性的擠壓。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海貝在使勁地扭動着身子迎合著我,我被她的動作激發出更大的熱情,我能體會到她的搏動。哦,我要她,我要得到她,我要佔有她,我要和她融為一體,我要和她合二為一。我衝鋒陷陣般地挺起自己的身子,我要變得更強壯,我要奔瀉,我要一覽無餘地向前直衝,啊,洪水來了,一波比一波來得兇猛,我根本控制不住,那股奮不顧身的衝撞感真的太好、太好了。我得到了她,等於是得到了未來,得到了人生的一切,得到了一整個幸福的世界。

海貝起先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不動聲色地扭動着,終於她尖銳地叫出了聲,她叫得太突然了,我沒聽清她叫了一聲啥子,我只覺得她在大幅度地擺動着身子,她的手還在我的肩頭興奮地拍擊着,她的全身都在顫動,邊動邊叫,這會兒我聽清楚了,她喊出的是三個字:“真消魂!”她像給予我獎賞般連續拍着我的肩膀,遂而緊緊地摟抱着我,讓我躺在她的身上,不讓我動。

我緊緊地貼着她,感受着她的動作給我帶來的歡樂和強烈的美妙。一個念頭那麼清晰地升起來:現在,就是此時此刻,我難以置信地得到了這個神奇的女人。

卧室里十分靜謐,安寧極了。

西子賓館的夜,美極了。

〖〗39家家都有一本

難念的經

在喬海貝身上

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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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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