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篇:夜闌珊(一)
“檢查脈搏和血壓!”
“血壓50!”
“沒有脈搏!”
“……”
“血壓下降!”
“沒有呼吸!”
……
“300,開始!”
……
又是一夜狂風驟雨般的急救,從手術室走出來后,張孜然吁了口氣,隨手扯下口罩和帽子遞給身邊的護士,朝自己專用的盥洗室走去。
自從他自告奮勇來到急症室工作后,每天遭遇的就是這樣忙亂不堪的日子,一來到醫院,就是一場戰鬥的開始。這樣的生活,忙碌、太忙碌,可是也因了這忙碌,整個人才充實起來,才無暇再去想別的。他想起很多年前,大哥每天的工作總是堆得很滿,飛來飛去,不是去南非就是在歐洲,不是在歐洲就是在美洲,時間基本上都在路途和工作中消耗殆盡,那時候他們還勸過他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他卻呵呵一笑:“忙碌是好事呀。”
那時候不懂,現在才明白,原來忙碌,有時候真的並不那麼令人討厭。
可是看到前面又出現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后,他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其實醫院很大,走廊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偏偏她一定要躲到這裏來,這條走廊通往他個人專用的盥洗室和休息室,平日沒事根本不會有人敢進來,天曉得她又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趁亂混到了這裏。
也許真的是很忙,她一直在不停地接着電話,這個講完了鈴聲馬上又催命似地響起,接下來又是,再接下來還有……他在一旁都開始要等得不耐煩,她卻還是神態自若又風風火火地講着話,她的語速很快。或許是長久以來的忙碌訓練了出來,象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難得的是清脆又悅耳,讓人一點也沒有覺得有絲毫的凌亂。
他一直抱着手站在一邊看着她,直到她終於“嗒”一聲將電話掛掉,眉飛色舞地抬起頭來,卻意外地迎面碰上他的凝視,不禁嚇得“媽呀”叫了出來。
他好整以暇地朝她揚揚眉:“怎麼又是你?”
已經連續兩個星期了,幾乎每天她都會來準時報到。每天都有不同不同地理由。或者是為了追蹤某個社會新聞、或者是為了探聽某條熱點消息、或者是看望某個生病的熟人,可是她偏偏又哪裏都不去,成天只黏在他身邊晃悠,整得他脾氣這麼好地謙謙君子也終於開始不耐煩,終於不顧形象伸手將她轟了出去。誰知道她的臉皮竟然這麼厚,昨天剛被趕走,今天居然又敢溜回來。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朝他笑嘻嘻:“我有個同事生病住院了。我來看看她。”
他點點頭:“唔。”
偷偷看看他臉上的神色,沒有發現意料之中的怒氣沖沖,她厚臉皮地興高采烈起來:“張醫生您今天也上班呀?遇見你真意外哦!”
她凈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偏偏還老是裝出一副天真又無辜的表情,叫人哭笑不得。他終於忍不住眼一瞪:“喂!給我出去。”
她很欠扁地賴皮:“為什麼呀?”
他竭力忍耐住想要用一根手指頭把她摁扁的衝動:“第一,這裏不是住院部;第二。我不想看見你。”
他就知道這樣的警告對她根本不會起作用:“可是我對這裏根本不熟,又怎麼會準確無誤地找到住院部在哪裏呢?還有,我又沒有怎麼你,張醫生為什麼老是對我這麼一副兇巴巴地樣子。”她悄悄地嘟起嘴,有一點點怯怯又委屈的樣子。
嗯,演技非常不錯,有潛力去衝刺奧斯卡大獎,中國衝進美國市場的希望就全kao你了。他在心裏這樣好笑地想着,臉上的神色卻嚴厲又刻薄:“施小姐,我現在說最後一遍。請你馬上出去。否則我只有象昨天一樣親自送你出門了。”
喲,想不到他竟然記住了她的名字。她臉上的神情瞬間開始明亮起來。因為在昨天和昨天以前。他永遠都是叫她‘喂’。喂!喂!喂!藏在口罩後面的眼睛狐疑又不懷好意地看着她,連眼神都是冷漠得不帶任何溫度。直到昨天他把她拎出去的時候,她在他地手裏活蹦亂跳地邊掙扎邊喊:“張醫生!張醫生!你先聽我說完啊!我真的不是壞人,我是記者,我是記者,我是個記者!”妄圖用她光榮而偉大的職業喚起他的一絲憐憫和尊敬之心,可惜他完全聽若罔聞,腳下的步伐邁得越發大步。扔她到地上的力度也絲毫沒有減輕半分。
結果她只有摸着被擲得太重而受痛地屁股苦着臉可憐巴巴地自我介紹:“我叫施闌,施加的施,闌珊的闌,夜闌珊,很好記吧?”
完了又不忘記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還有,我的QQ號碼是*******,MSN號碼是*********,網名是闌珊!”
他卻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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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西很喜歡孜然這樣的男子,溫和、英俊、沉默、寬厚,可惜沒有辦法讓以深和他在一起。真的是遺憾。
總是想,孜然,他總會遇到一個他愛的女子吧。一個很愛他、也會讓他很愛的女子吧,總有一天。可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要到哪一天,那一刻才會來到。
推薦一首歌曲,玻璃箱子的‘現在能夠相愛着’,好喜歡這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