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講 書生抗金
康王趙構承繼大統,成為了南宋的第一個皇帝,也就是宋高宗。他上台之後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穩定人心、穩定局面,因此必須找一個能壓得住台的宰相來幫他。他首先想到的是在東京保衛戰中打退過金兵的李綱。李綱是忠心為國的一介書生,讓這樣一個人做宰相,趙構身邊的那些奸小之徒就坐不住了。有一個大臣就給趙構上疏,因為急於把李綱擠出朝廷,所以一連上疏五次,而且是不擇語言,不擇手段。他說張邦昌為金人所喜,既然封為三公郡王,就應再加同平章事,讓張邦昌做宰相。李綱為金人所惡,雖已命相,應在他到來之前罷掉他,千萬不能讓他當宰相。趙構一聽就不高興了,說我當皇帝,恐怕也是為金人所惡吧,金人更喜歡張邦昌做皇帝,照你這種觀點,我當皇帝是不是也不應該啊?嚇得這個大臣不敢說話了。但是群臣當中,反對李綱做宰相的意見還是很大的,因為李綱性格剛直,得罪了不少人。
李綱來到應天,一見趙構就放聲痛哭,君臣二人緬懷舊事,唏噓感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悲痛,趙構問李綱怎麼做才能重振朝綱、安撫百姓。李綱給趙構提了十條意見,這十條意見說穿了就兩個核心。第一個就是要殺掉張邦昌。因為天下百姓、忠臣良民拼死拼活地抵抗金軍,保家衛國,都沒有什麼封賞,而張邦昌這個偽皇帝最後卻封郡王、太宰,這不是有功不賞、有過不罰嗎?所以必須殺掉張邦昌,不殺他不足以振奮天下人的士氣。第二個就是要練兵。練兵之後北伐,迎回徽欽二帝,洗雪前恥。
我們可以想像,趙構滿心歡喜地把李綱召來,目的是想讓李綱幫自己壓住台,好讓天下的臣民將士都聽自己的,都拿自己當皇帝。結果李綱提的十條意見,核心無非就是讓自己出兵,把徽欽二帝接回來。按照正常人的心理來分析,趙構這時候的心情一定低落到了極點。用老百姓的話說,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我怎麼把這麼個人給弄進來了啊?
李綱這個人,人品是很忠直,但直得過分就有點迂了。他就一門心思要打敗金軍、迎回二聖,誰反對他都不行。遇到意見與他相左的,定要辯個高低,直到跟他一致才肯罷休。但李綱忽略了一個問題,干這些事情是需要錢的,是需要軍需物資供應的。當時山河殘破,生靈塗炭,打仗並非當務之急,怎麼收拾人心、穩定殘局才是至關重要的。另外,李綱黨同伐異,對意見不同的大臣打壓得很厲害。這樣一來,朝廷中反對他的人很多,意見也很大。在李綱的堅持下,張邦昌被賜死。對於張邦昌之死,包括南宋的史學家,都有為張邦昌鳴不平的,說張邦昌雖然僭越,當了逆賊,但實出脅迫。他不是非要上趕着當這個偽皇帝,而且,李綱能夠舉出的實證無非就是他淫亂後宮,跟先朝的嬪妃有過那麼一回事兒,不過那也是在醉酒的情況下發生的。過於剛直就沒法團結眾臣,李綱這種決絕的處事態度,遭到了大臣們的激烈反對。最後,李綱這個宰相做了77天就被罷免了。
趙構立腳尚且未穩,返回北國的金人就已得知自己冊立的傀儡皇帝張邦昌,把皇位拱手讓給了趙氏皇族,並且建立起了南宋政權,因此金軍再一次大舉南下進犯。面對來勢洶洶的金國大軍,趙構該怎麼辦呢?
看到金軍南下,趙構的第一反應就是跑。但皇帝不能叫跑,叫巡幸。當年金軍南下時,徽宗不就是巡幸東南去了嗎?所以他沿着父親指明的道路,也要巡幸東南。從宋朝開始,中國的經濟中心就轉移到了南方,再加上江南地區也沒有遭到戰火破壞,比較富庶,民心還可以收拾,於是他決定去往揚州。金軍攻破汴梁城之後,並沒有在中原駐軍,這還得歸功於張邦昌。當初金國撤軍的時候問張邦昌,要不要留一點人馬幫你看場子?張邦昌當下拒絕,說我們大楚有能力保衛自己,所以金軍就都撤走了。這樣一來,廣大中原地區實際上仍舊掌握在漢人的手裏。高宗皇帝逃到揚州之前,任命宗澤為東京留守,負責防守汴梁。宋朝的軍民百姓們以宗澤為核心,繼續抵抗金軍。
宗澤做了東京留守之後,嘔心瀝血,秣馬厲兵,準備大幹一場,他在給皇帝的上疏中說:“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命一將、出一師,但聞姦邪之臣,朝進一言以言和,暮入一說以乞盟,終致二聖北遷,宗社蒙恥……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得捐軀報國恩足矣!”意思是說,金國人一來,奸臣們整天就是嚷嚷着議和,從來沒見朝廷派過一兵一卒去跟金國人決戰,所以造成二聖蒙塵被俘。我雖然駑下怯弱,但願意冒着飛箭滾石,帶領將士抵抗金軍,捐軀報國。這就又回到了老話題,即便你和你手下的將士都願意為國捐軀,可打仗的軍費從哪裏來?所以宋高宗看了宗澤的上疏后,說愛卿忠心可嘉,說完就沒下文了。而且一看到“二聖”這種字眼,宋高宗心裏難免會咯噔一下——又提二聖未還,那你就守在汴梁,替我做第一道抵擋的防線吧。
金軍大舉南下,宋高宗趙構準備逃跑,派出宗澤留守東京,作為抵抗金軍的第一道防線。那麼,面對來勢洶洶的金國鐵騎,宗澤如何才能抵擋住金軍的進攻?在歷史當中,宗澤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宗澤是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他是宋神宗年間的進士,本來不通兵事,但史籍記載他“繕城壁,浚隍池,治器械,募義勇”。說他修繕城池,加固城牆,完善守城的器械,還招募地方的精壯,做好守城的準備。從中可以看出,宗澤是靠義勇對抗金國,而不是官軍。義勇就是類似於水泊梁山的好漢那樣的人。因為宋金兩軍不斷交戰,百姓反覆遭到戰火塗炭,於是就自發地組織起來保衛家園,誰來搶就打誰。有的義勇慢慢壯大了,就開始為禍一方。據說當時河西巨寇王善擁七十萬眾,揚言要攻打汴梁城。汴梁城百姓很恐慌,金國人還沒打來,自己的巨寇土匪卻先來了,萬一汴梁城守不住怎麼辦?宗澤說不怕,我去招安他。於是宗澤一人一馬,單騎出城前往王善的巢穴。宗澤見到王善後,說現在金人入境,國家處於危難之中,最需要的就是像王公您這樣的人。現在您不救國不說,還要在背後插一刀子,這算怎麼一回事?您麾下有七十萬眾,為國家建功立業正在此時,萬不能光看眼前利,還得想想身後名啊。您是願意青史留名,還是想遺臭萬年呢?宗澤說得入情入理,王善深為感動,當即表示願意率七十萬眾解甲,聽從宗澤調遣。宗澤招募王善的七十萬義勇,如果真能去跟金國對抗的話,中原地區的戰爭形勢應該會有一個明顯的改觀,但是史書上沒有這方面的記載。不過,毋庸置疑的是,宗澤確實率軍在汴梁城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抵抗,拖住了金軍主力南下的步伐。據說宗澤在河北地區威望很高,當地漢人甚至包括金人,都尊宗澤為宗爺爺。
宗澤雖為一介書生,並不通曉軍事,但他卻憑着一顆赤膽忠心,招募義勇,抵抗金兵,贏得了威望。不僅如此,在宗澤的麾下,還有一些為後世所推崇的名將英雄,其中就包括岳飛。那麼宗澤和岳飛,他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呢?
岳飛開始只是一個小兵或者下級官吏,在違反軍法將受處罰的時候被宗澤救了下來。後來宗澤發現岳飛是個人才,就開始不斷地重用提拔他。
有一天,宗澤把岳飛叫到自己帳中,對他說,你確實英勇善戰,是個可培養的人才,來日必成大器。但是你打仗太隨心所欲,不按章法,不按套路,老這麼瞎打也不行。我這兒有太宗皇帝留下的陣圖,你拿去好好參考參考,學學正規戰法。按照我們今天的話講,宗澤是讓岳飛學學軍校教的那套東西。岳飛接過陣圖,當著宗澤的面草草翻了幾下,就放在了一邊。宗澤很驚訝,問他為什麼不看陣圖。岳飛回答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爭的形勢是千變萬化的,不能全照陣圖來打,要不我們怎麼老打敗仗呢?只要能打勝仗,什麼方法都可以用。宗澤一聽,覺得這年輕人說得有道理,但是轉念一想:岳飛的脾氣也太大了吧,剛立點戰功,就敢頂撞領導,而且還是我這麼大的幹部,他也太目中無人了!於是宗澤就將岳飛推薦到河北都統制張所帳下任職。結果岳飛在張所那裏也是屢立戰功,引起了別人的妒忌和不滿,跟同事的關係搞得很僵,就又回到了宗澤的帳下。從這裏可以看出,岳飛是一個不世出的名將,比較桀驁不馴,不是特別好管。有才能的人恃才傲物,可能大多都有
點脾氣,雖然有些時候領導不得不用他,但是總說領導不如自己的話,領導心裏多少也會有些不痛快。岳飛這樣的性格,為他後面的人生悲劇埋下了伏筆。
除了岳飛,宗澤帳下還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就是王彥。王彥原來也是義勇,是從義勇當中擢拔出來的,已經做到了統制官,領導部下在太行山跟金軍進行游擊戰。金國的大軍不斷進山圍剿,王彥的部隊打得非常艱苦,所以王彥害怕部下會不堅定,擔心某一天被他們出賣,捆了獻給金國。因此他十分小心謹慎,能不見部下就盡量不見,遇到什麼事都讓傳令兵拿着他的手令去傳達,甚至恨不得一宿換幾個地方睡覺。部下們見不到王彥,都覺得很納悶。有一天,一個部下偶然和王彥相遇,就問王彥為什麼總也見不到他。王彥很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部下聽了非常激憤:原來統制官不相信我們!怎麼讓統制官相信呢?大家最後決定,每個人在臉上刺上“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個字,所以王彥的部隊被稱為“八字軍”。中國古代只有犯人才會往臉上刺字,因為《孝經》上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有絲毫損傷。王彥的部下主動往臉上刺字,就是要表明報國的決心:一定要抵抗金國,決不再讓中原百姓受塗炭之苦。
宗澤一方面招降聚寇,一方面擢拔岳飛,任用王彥,所以當時的中原形勢一片大好。
宗澤招募義勇,充分調動了民間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牽制了金軍,使得中原形勢有所轉機。於是宗澤就給宋高宗上疏,希望他能夠起駕回京。那麼,宋高宗看到宗澤的上疏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宋高宗始終不肯相信宗澤,因為宗澤用的人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人選,害怕又出現類似於王雲被毆打致死的情況。在宋高宗看來,宗澤這個人有點目無法紀,只想着怎麼跟金國打仗,甚至不聽朝廷的調遣。而且宗澤發動群眾、組織義勇的做法,與宋朝設置軍隊的目的也相悖。宋朝軍隊的戰鬥力之所以弱,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軍隊主要不是用於對外禦敵,而是對內防寇的。現在宗澤把巨寇收編帳下,這對於高宗來說太可怕了,所以宋高宗一直都不理宗澤。宗澤第一道奏摺石沉大海,沒有回復,但他不死心,又上了一道奏摺。宋高宗只是誇讚宗澤忠勇可嘉,就沒下文了。
不但宋高宗不聽宗澤的,身邊的大臣們也跟宋高宗講宗澤的壞話,說他一介書生,原來不過是磁州的知州,現在委任他做東京汴梁的留守,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擁兵百萬,萬一有朝一日造反怎麼辦?這句話正好戳到宋高宗的心尖上了。包括以後宋朝名將們的悲劇,也都是由皇帝的這個心結擴展出來的。我們知道,宋朝尚文不尚武,皇帝最擔心的就是武將不忠、造反,怕武將有朝一日像太祖得天下一樣被擁立為皇帝。前朝這種事太多了,所以宋朝千方百計把兵權集中在朝廷手裏,集中在皇帝手裏。名將們無一例外地被削奪兵權,甚至被殺害。國家有難,各地義軍風起雲湧。宗澤招募義勇抵抗金人,單騎便招降七十萬人,而且完全效忠聽命於他。在這種情況下,宋高宗恐怕心裏早已開始打鼓:萬一宗澤造反怎麼辦?他要在中原割據怎麼辦?就算他不反,但他一心想的是要迎回二聖,要我把父兄救回來,這種人我能重用嗎?宋高宗感覺宗澤的勢力對自己構成了威脅,對宗澤的態度日趨冷淡。
宗澤一心為國,而皇上卻對他日漸疏離,他不明就裏,一急一愁,就發了重病。當時宗澤已經六十多歲了,早已是白髮將軍,他隱隱感覺自己來日無多了。眾將來探望,他強打起精神,跟眾將們說了這麼幾句話:“我以二帝蒙塵,憤憤至此。汝等如能殲敵,則我死亦無恨!”宗澤到死都為徽欽二帝蒙塵而憤憤不平,希望將士們能夠奮勇殺敵,他便死而無恨了。眾將聽后,非常感動,痛哭流涕,表示一定儘力完成他的遺願。眾將退下之後,宗澤再無他語,只是反覆吟誦杜甫寫諸葛亮的兩句詩:“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最後,這位書生名將三呼“過河”而去。他至死念念不忘的,還是要渡過黃河,打敗金兵。
中國歷史上的忠臣們,尤其是宋朝以後,都有這樣一種觀念:平時袖手談風月,臨事一死報君王。平時不習武,而是流連於詩酒歌舞、風花雪月;一旦國難當頭,則一死報君王。這種行為確實氣節可嘉,但結果又能怎麼樣呢?細數我們崇拜的那些留名於青史的忠臣們,絕大多數都是失敗者。飲鴆就戮,從容赴死,喊兩句口號,看似厲害,但這樣的死有用嗎?真正地考究起來,結果往往是殘酷的——這種行為於國事無補。宗澤除了有以死報國的氣節,還用行動將中原形勢經營得一片大好,這實在是很不容易。
宋高宗不接受宗澤的建議,除了出於防範宗澤之外,他最隱秘的心結在於他父親和哥哥的問題上,在於他的法統和出身上,在於從小他們母子的那種唯唯諾諾,甚至可以講是寄人籬下的感覺上。平時他母親不受寵,自己也遭到父皇、皇兄的冷遇。一旦遇到危難,父兄就想起他來,危難一解除,籠罩在他身上的光環立刻褪去,他又恢復到以往的平庸和低下。這個時候的宋高宗,心理跟當年出使金營的豪氣干雲,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雖然僅僅是過去了一年多點的時間。而且宋高宗可能也嘗到了做皇帝的快樂,嘗到了皇權帶來的好處,更不想把皇位交出去,所以宗澤也只能是含恨而終。
宗澤死後,中原的大好形勢全面崩潰。金軍進一步加強了進攻,一心要滅掉新建立的南宋政權。而此時的宋高宗,卻只知道一味逃跑,這時又有人給他上書勸諫,那麼這個大膽上書者是誰?他最後又落下個什麼樣的結局呢?
宋朝的中央官學叫做太學,當時有一個叫陳東的太學生上書宋高宗,勸諫高宗要以宗廟社稷、黎民百姓為念,不能總是逃跑。除了陳東,還有一個叫歐陽澈的百姓也給宋高宗上書。從這點我們可以看出來,宋朝的政治環境是比較寬鬆的,因為太祖皇帝留有遺訓:不殺士大夫,不殺上書言事者。任何人給皇帝上奏摺,不管對國家的戰守大計,還是朝廷的大政方針提出自己的看法,都是沒有死罪的。所以連一個沒有品級的太學生,一個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勸說皇帝不要跑。
只是宋高宗去心已定,這兩個人的上書把他給惹怒了。宋高宗身邊那些一貫反對打仗,主張議和的奸臣們,看出龍顏不悅,便見風使舵地討好皇帝說,隨便一個讀書人、一個老百姓,都想對國家大政品頭論足,任意指摘,此風不可長。宋高宗問應該怎麼辦,奸臣神情肅殺,以手作砍殺狀。宋高宗沉吟半晌,反覆權衡利弊:他們只不過是勸我別跑,殺了他們有違祖例,恐遭人詬病;只是如果此例一開,誰都對大政方針任意指摘的話,以後必定導致皇上詔命、朝廷意旨雖令不行。此時,王雲慘死於百姓拳腳棍棒下的情景又浮現在了宋高宗眼前,宋高宗心底冒起一股涼氣,於是下令殺掉這兩個人。
應天府的府吏去陳東家裏緝拿他時,陳東正在讀書,他一看來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陳東說,你們別著急,我肯定跟你們走,不過我得先飽餐一頓。他吩咐家人炒菜燙酒,然後自斟自飲起來。用過酒菜,陳東說要去趟廁所,小吏面露難色,擔心他趁機逃跑。陳東哈哈大笑,說我好漢做事好漢當,說了跟你們走就一定跟你們走,不用多慮。最後,陳東被帶到了應天府,不久便被處斬。後來,歐陽澈也遭到了同樣的處置。
宋朝本來是一個言論自由、思想開放的王朝,而且不殺士大夫,不殺上書言事者。但陳東二人被殺,卻開了一個惡例。後來主和派之所以能夠控制話語權,能夠鉗制言論,就跟這件事有關。中國古代人分四等,即士、農、工、商。宋高宗忘了一點,陳東是太學生,代表的是士林;歐陽澈是平民百姓,代表了農民,處斬這兩個人,就把士林和農民都給得罪了。而且宋高宗遲遲不去迎回二聖,不思恢復中原,寒了王彥、王善等中原志士們的心;宗澤三呼“過河”而亡,朝廷沒有任何錶示,寒了守城將領們的心;主戰派連連上疏要求高宗回來,高宗都不回來,寒了抵抗派的心。宋高宗的身邊,就只剩下一群主和派和宦官,他處在一種空前孤立的狀態下,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光桿司令了。在國家危難的情況下,宋高宗把不該得罪的人全得罪了,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宋高宗處在一種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中,對任何人都抱有戒心,而且父兄巨大的陰影又籠罩着他,他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下熬過了一天又一天,所以我們就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有之後的所作所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