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邊緣

“不管他……為什麼？”陳小明就會心一笑，爽快地反問道。還沒來得及讓葉晴為自己作出解釋，陳小明又道：“因為珞兒的事情，游龍他很不爽是吧？”

“這……小明，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葉晴本來以為陳小明只是不想干涉天下游龍的決定和天下工作室的內部運作，但聽了他第二句話，她才愕然發現，陳小明所想的，比她預料得要深入得多。

“呵呵，很簡單，因為游龍護短，而且不是一般的護短！”陳小明輕輕一笑，道：“按他的性格，應該是把工作室的成員都看成是孤兒院裏面的同伴甚至是親弟妹一般，妹妹受欺負了，還要感謝那個欺負妹妹的傢伙……呃，也就是我，那種感受，可想而知。”

“小明……”陳小明那絲毫不帶任何笑意的冷淡笑容惹得葉晴直皺眉頭，連忙解釋道：“你不要誤會，其實游龍他對你不是……”

“晴，你不需要解釋什麼。”陳小明輕輕搖頭，然後緩緩地說道：“我知道游龍對我沒有惡意，相反，他一心當我是朋友，想要跟我搞好關係，努力地讓那種負面的感覺淡化乃至消失。否則的話，也不會邀請我去吃飯了。”

“嗯。”葉晴輕輕點頭，沒有接話，而是等待陳小明把話說下去。

果然，陳小明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無論是珞兒還是游龍都明白任務是有危險性的，有犧牲的可能性，事後才來不爽，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所以，與其說他是為了珞兒犧牲而自責，不如說是因為……

“不如說是為了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感到自責，甚至是憤恨！”葉晴接口道。前一刻，她只是為陳小明的諒解而慶幸，但此刻，她的內心卻是驚訝的無以復加。跟天下游龍一起長大的她自然明白游龍的心思，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陳小明也能把天下游龍看得如此的透徹！

不過葉晴不知道的是，陳小明不是把天下游龍看得透徹，而是把跟天下游龍有某種相似的某人太過於了解，以至於對天下游龍的心態有一種深刻的明悟罷了。

本來葉晴就不善言談，而本來有些話更是她不能說的，怕引起兩者的不快和誤會。但現在陳小明已經猜到了，葉晴也沒有需要隱瞞的了。相反，她心中的話被陳小明說了出來，更有一種如悉重負之感。

“小明，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其實在這段時間，你一次又一次幫助工作室，無論是幫天下對付敵人還是向尋求幫助的時候，我都感到游龍私底下……嗯，也不能說不高興，就是有點不爽快吧。但無論對於你的饋贈還是你的請求，游龍都是不可能拒絕的。因為他不是單純地帶着一群人在玩遊戲，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繫着工作室327人的生計，只要為了工作室好，他都會去考慮和嘗試。”

葉晴抿了抿嘴，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說道：“但是在你一次次的幫助之下，整個工作室都開始有點……有點依賴你的幫助了。無論是攻城器，還是裝備，現在的高等級……還有我手上的凶靈，你幫得越多，游龍就感到虧欠得越多。但拒絕你的幫忙嗎？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你或者不知道，游龍他在骨子裏其實是一個很倔的人，現在他……我……”

話說到這裏，葉晴雙眼已經通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天下游龍現在的心情有多苦，恐怕也只有天下魂，天下無敵，葉晴等與他相處最久的同伴可以感受得到。

陳小明猜，這種感覺或許跟當年自己呆在家裏的時候，陳依雯三頭兩日就來“敲打”自己有點相似，只是表達方式不一樣。

他輕輕地把葉晴摟住，讓她靠在自己胸膛，柔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現在肯定覺得自己很……怎麼說呢……很不濟，或者說軟骨頭？”

“不是的！游龍不是這樣子的！小明，真不是！”葉晴不想聽到游龍的壞話，更怕陳小明因此誤會，連忙說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陳小明安撫一下她，笑了笑，說道：“你知道嗎？這一點，恰恰是我最佩服游龍的地方！”

“嗯？”葉晴聞言，驚訝得睜大了早已淚眼朦朧的眸子。

陳小明又是一笑，細細地解釋道：“游龍是一個熱血男兒，這從他的護短程度上不難看出來。但是什麼叫熱血呢？快意恩仇是熱血，隱忍不發未必就不是！他的心一定比你更難受吧？但他始終把自己作為一個頂尖玩家的傲氣壓下，把自己的負面情緒收起，對所有人還是那副豪爽的樣子，還是事事以工作室的利害為考慮的前提。這樣的游龍，怎麼不讓人敬佩呢……”

“嗯，嗯！”葉晴連連點頭，臉也在陳小明的胸膛貼得更緊了。

“你怕游龍虧欠得更多，會更難受，所以，你才叫我不要插手吧？”

“對不起，我這樣是不是很多事……”葉晴弱弱地說道。

陳小明淡淡一笑，說道：“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一個團隊裏面也不需要有兩個聲音。我陳小明對於天下工作室來說，或許是個多餘的存在吧……”

“小明，你不要這樣說……”

陳小明完全沒有管葉晴，自顧自地說道：“你想得沒錯，在面對大軍團的時候，個人的武勇不是勝負的關鍵。而且游龍沒有做錯什麼，人之常情罷了。”

“小明，謝謝你，謝謝你的諒解。”葉晴誠懇地說道。

“諒解嗎？”陳小明自嘲一笑，說道：“晴，我不想騙你，其實我不是今天才‘諒解’的。在二轉任務之前，在我把珞兒請去血色公寓之前，我就已有點明白了游龍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是我在這個遊戲中不得不做的。對不起。”

早在進入遊戲之初，陳小明就問過自己，為什麼要進入這個遊戲。他曾經假設過很多個理由，但其實這些假設都是那麼的多餘。真正的理由他一直都懂得，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什麼？！”葉晴聞言一驚，一骨碌地在陳小明懷裏坐了起來，但見陳小明一臉慘然的表情，卻忽然有種莫名心碎的感覺。

陳小明沒有期待葉晴會原諒自己，只是繼續淡淡地說道：“對不起，我這個始作俑者雖然能理解游龍，但我卻不能幫他什麼……幫我轉告他吧，他，乃至天下都沒有欠過我什麼，沒有天下我也沒有現在得到的。如果他硬是要覺得整個工作室都虧欠了我的話，那就讓他努力地拿出足以讓大爛財這個名字，乃至讓仁宇交易平台倒過來虧欠他們天下的實力來！”

“至於出手對付那些覬覦天下領地的傢伙……天下能應付自然最好，我出不出手並不重要。但我更希望，游龍能像平時一般，為工作室多着想。”

“小明……你真好。”葉晴沒有如陳小明想像中那樣恨自己，反而溫柔地看着他，輕輕地說道：“倒是我，實在是太沒用了，除了說對不起和哭，就什麼都不會了……竟然還叫你不要管我們……”說著，葉晴不由得漲紅了臉。聽了陳小明的話，葉晴要是還不明白對方的立場，那她這個女友就做得太無理了。

“是嗎……我不覺得啊。”陳小明心中一暖，搖了搖頭。

陳小明並不懂得女人，然而葉晴也不見得懂得男人。

其實，男人心目中的女人不需要很聰明，不需要很賢惠，更不需要很漂亮，只需要……

一個能在他需要時，安靜地躺在他懷裏，聆聽他的每一句說話的女人。

僅此而已。

…………

————————————

我也不懂女人，更不深諳人性，這類章節所花時間巨多又寫得不好，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