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吃豆腐
(大家別誤會此豆腐非彼豆腐也)
二十五磨豆腐。今天是農曆臘月二十五我早早地起床和父親一道在院子裏壘起了一個大大的灶台把泡好的黃豆放到從小叔那兒抬來的豆腐機旁邊準備吃過早飯就開始磨。
豆腐起源於漢代相傳是淮南王劉安明的。這劉安是個孝子老娘卧病在床他就親自磨來豆漿豆腐端到老娘床前一口一口的餵食實在是為兒女者應當學習的楷模。就在伺候老娘的時候他不經意間就創造出了“豆腐”這一影響中華民族上千年的小吃。你說如果他當時明了豆腐之後申請了專利那可就賺老鼻子了哈哈!
扯遠了。豆腐營養豐富美味好吃堪稱植物類食品的王者。有件事可以很好地說明豆腐對人們飲食文化的影響。話說當年天下大亂大批漢人南遷到了南方沿海之地定居是為客家人。北方人到了南方不習慣南方的飲食風格尤其是逢年過節連頓餃子也吃不到於是有人就明了一種新鮮的吃法:把豆腐剁成泥包上餡心做成餃子狀放油里炸熟了吃名曰“釀豆腐”。你說既然南方盛產水稻他為何不用米粉來做成餃子狀來個“釀米粉”?我想這可能是因為米粉太過於平常幾乎人人都吃膩了還有就是我族人對豆腐情有獨衷。
這豆腐又分為北豆腐和南豆腐。南豆腐以石膏點制;而北豆腐則以滷水點制。從外觀上來說南豆腐更顯得嫩一些是北豆腐的賣相所不及的;然而在口感上就比不得北豆腐了。
泡好的大豆在功率強大的豆腐機里和着水被磨成了泛着泡沫的汁液在機器的另一端就有黃白色的豆腐渣湧出看着這景象我感慨良多。想以前“人生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的俗話在如今早已作古。機船代替了以往以篙槳作動力的小舟、而汽錘也使鐵匠的工作更加輕鬆;傳統磨豆腐的石磨已換成了色色的豆腐機。這充分地說明了人類社會所產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們這兒最主要的經濟作物無非是煙葉或者辣椒每到深秋田間地頭就堆滿了作物秸桿人們把這些堆積如山的秸桿拉回家門口於是在各家各戶的門口就有了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山頭。到了寒冷的冬天一堆堆的人圍着火堆談天說地別有一番風景。或者把這些秸桿留下來用於漏粉條、殺豬或者做豆腐。
當泡好的黃豆變成了一桶桶潔白的泛着泡沫的豆汁被倒進殺豬一樣的大鍋里的時候我就把火生了起來。小時候每到磨豆腐的日子就成了我們這些小孩的節日一個個都從家裏抱出好多紅薯在火里燒熟了大吃一氣最後都弄成了一個個的小包公。
“媽!咱家裏還有紅薯嗎?”一想起紅薯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就知道你這饞貓惦記着!”媽嗔怪着從屋裏拿出一些紅薯我趕緊將它們投進火中十幾分鐘后就有很濃郁的香味從火里散出來。
“好香啊!熟了吧我肚子好餓!”到底是屬猴的還沒一會兒聞到香味的小鳳就大嚷着餓了。
“傻丫頭就知道吃!”這還沒怎麼地呢她的口水就流了下來我給了她一個栗子“還早呢再等半個小時。”
“哼!不知道吃我怎麼長這麼大了!”她揉着腦袋在一旁小聲抗議。
濃重的白色霧氣從鍋里溢出看情形這豆漿是煮熟了我揭開鍋蓋看了一下原來細小的泡沫變成了氣泡鍋中央的豆漿深處彷彿有什麼活物一樣在輕微地動。我不再往灶中添加柴禾將鍋蓋扔到一邊靜等着一會兒點豆腐。
在北方大多是用滷水來點豆腐的。“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就出自豆腐作坊可是在我的記憶中還沒有見過有人用滷水來點豆腐的甚至連滷水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我們這裏點豆腐用的都是“漿”。就如漏粉條的“面子”一樣這“漿”也是行業術語就是在點好的豆腐凝固後上面的黃色的水。
不是所有的漿都可以用來點豆腐的只有經過酵的才行沒有酵的就只能用來泡海帶或者飲牛了。
沒有漿的時候怎麼辦呢?
通常在每年冬天豆腐作坊開始做豆腐的時候都用醋來點豆腐;或者被懸原崖下的酸性土在水中泡一夜取上面澄明的水來點。
今天的豆腐是用醋配合著酸土水來點的。爺爺挽起袖子往瓢里倒進一點醋就準備朝鍋里下妹妹好象想起了什麼對爺爺喊道:“暫停!”之後大步往廚房跑去。
我突然想起:如果不是我妹妹小鳳及時喊停爺爺的瓢一落進鍋里就喝不到純正美味的豆漿了這鬼丫頭這個時候倒是比我的記性好。
身後的腳步聲吸引了我的視線。好傢夥!那丫頭居然把老媽的和面盆給端了出來。老媽一看這情形就罵她:“死丫頭你怎麼不把水缸給搬出來啊!還讓不讓人吃豆腐了?”
小鳳沖老媽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水缸太大我搬不動。”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老爸剛從外面回來聽到妹妹的話究說:乖女兒你搬不動什麼讓老爸幫你搬!”接着不顧我們的哈哈大笑又說到:“傻丫頭!搬不動可以叫你哥幫忙嘛!…你們這都是怎麼了?”看我們一個個都笑得前仰後合的老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在這個愉快的小插曲的背景下我們的豆腐開始了最為關鍵的點制工作這點豆腐是一項技術性很強的工作一般人做不來的。爺爺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豆腐匠這一切自然不在話下。在他一雙大手的攪動下很快就有大塊的豆腐花析出而原本潔白的豆漿此刻卻成了淡黃色半透明的“漿”。
豆腐花不斷地湧出當鍋中的豆漿變成暗褐色時爺爺說:“成了!”隨即用一個洗乾淨大篩子放進鍋里拿瓢把漿一點點起出我慌忙把包豆腐用的稀布給洗了一下放進豆腐盒中。冒着熱氣的豆腐花被倒進模具里我們幾個人合力把它包好上面蓋上木板再壓上一塊大石頭一個小時后就可以吃到熱乎乎的豆腐咯。
豆腐壓上之後我們圍坐在餘溫尚存的火旁一邊喝着豆漿吃着烤紅薯一邊談論着今年的年景。
小鳳那丫頭臉上怎麼黑了?仔細一看每個人的臉都如同包公一個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的笑聲傳出老遠在冬日陰沉的空氣中散開來。我妹妹小鳳此刻也不管她那淑女形象了只管一個勁兒吃。這也難怪丫頭在外地上學雖說學校附近也有烤紅薯賣但是那價錢卻讓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望而卻步。
“哥!””嗯。”小鳳擠到我身邊小聲地問我:“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