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愛給別人看

戀愛也跟着人類的商業文明在進化着,但有時也不免步入“精緻包裝”及“過度包裝”的方向。外麵包的糖果紙好漂亮,可是打開一看,裏頭的糖果根本沒有任何稀奇之處,有時還很難吃。

她看過他為她拉開車門,為她拉椅子,在她逛街時幫她提戰利品,甚至還為她付錢。現在,吃完晚餐后兩個女人在客廳聊天,他說“我來洗碗”,就一邊哼歌一邊洗起碗來,一副賢慧男人的樣子。

美玲看見慧敏的男友對慧敏的體貼,一股酸味湧上心頭。

她為自己打抱不平。她跟文康在一起那麼久,徒然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大而化之,兩人住一個屋檐下久了,他好像就不把自己當成心肝寶貝。學法律的他還真遵守兩人之間的公約,只要那天該輪到她洗碗,不管她當天上班有多累,他還是會把杯杯盤盤留給她洗;跟她走在一起,他總愛當“領導員”比她先走幾步,害她趕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說他也是忘記;至於逛街,他覺得費時費事又不環保,免提!

她的好友慧敏條件固然很好,但老實說,這麼一個事業有成、“文武雙全”,又尊重女性的新好男人,還真不容易找啊!美玲一邊為慧敏有這樣的男友高興,一邊埋怨自己的男友不上道,只會在別人面前“虧”她。

她要離去時,慧敏要自己的男友送她走,他說:“應該的,我不會讓一個女孩子在晚上自己回家。”在門口告別,他給慧敏深深一吻,那種法國式的熱情嚇壞了美玲。她覺得有點不自在,但很為這個男人懂得浪漫喝彩。拿戀愛做公關的人大有人在

“我看他很愛你哦。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美玲是個空姐,慧敏是個當紅模特兒,兩個昔日好友各自都有忙碌的事業。美玲也認為,慧敏正在熱戀中,別大常叨擾她比較好。一轉眼再聯絡已是兩個多月後的事了,美玲在電話中不經意地提起了慧敏的男友,沒想到慧敏嘆了口氣說:“拆了,別提了。”

“美女也會遲暮哦,這麼好的男人你還不把握?”

慧敏笑說:“就是因為美人會遲暮,所以不合就得趕快分,免得在一起久了浪費時間。我呀,看人看多了,我要找的是一個真心對我的,不要做公關的虛偽愛情。”

“為什麼?”

慧敏細說從頭:“他對我那麼好,是做給別人看的,要別人讚美他,那不是真的對我好。”原來,他和她在一起,總共就只洗過那一次碗,後來兩人一起煮飯,總是慧敏一個人從頭忙到尾,沒有外人看他洗碗,他就缺乏表演欲。法國式熱吻也是表演,慧敏說。沒人在場時,他可沒有這麼熱情的告別方式。

最讓慧敏無法忍受的是,他要她當公關陪他吃生意飯的機會,比他跟她單獨吃飯的次數多。“我不久就明白了,他把我當成公關籌碼,如果我陪他應酬,他就會覺得很有面子,我很上道,一點也不肯了解我不愛交際的個性。我可不是少女了,我要的不是虛有其表的感情。

“……這樣的交往真好笑,他只在外頭給我面子,我卻要給他面子和裡子,我不要。”

美玲這晚對自己的男友特別細聲細氣,她想他至少不會虛有其表,不會拿愛情做公關,是單單純純地喜歡她這個人,不圖她其他的功能。

這是一個真實故事,也是千千萬萬正在進行的現代戀愛事件中的一個小小縮影。有些人對人際關係過分強調了,連戀愛都要愛給別人看。

真正的愛沒有陰謀算計

戀愛也跟着人類的商業文明在進化着,但有時也不免步人“精緻包裝”及“過度包裝”的方向,外麵包的糖果紙好漂亮,可是打開一看,裏頭的糖果根本沒有任何稀奇之處,有時還很難吃。

也總有些名人或明星不斷地在發新聞,讓看的人以為他們多麼恩愛,這甜蜜卻是做給大家看的。許多王子公主的神話,在世紀末一再地破滅,冰凍三尺,通常不是一日之寒,而是兩個人對自己設下的騙局再也忍無可忍。

如果連感情也都變成公關用品,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值得真心珍重。

像孔雀一樣,拿戀愛做公關的人大有人在。名人或極有錢的人談戀愛,不自覺地會先估量,愛他的人是否圖他什麼?他們的擔心的確有道理,因為有些時候他們以為是真情愛,其實不過是有人借戀愛來滿足自己的表演欲或成就感,藉以感受一下世人的艷羨目光。誰都明白,真正的愛中沒有陰謀算計。

相較之下,一無所有、不美不富自有他的幸福,因為,愛你的人沒有必要作假,對你好的人永遠出自真心,你得到的是世上真感情。

不確定的男女

他們像一群行蹤詭橘的忍者,常常在你的生活中丟出一些煙幕彈,使你永遠無法確定他們出沒的時問。也許,他們得依靠“不確定”來舔舐一些被需要的成就感。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不確定”的男人或女人。

他們像一群行蹤詭譎的忍者,常常在你的生活中丟出一些煙幕彈,使你永遠無法確定他們出沒的時間。也許,他們得依靠“不確定”來舔科一些被需要的成就感。

這些年來,我認識了些“不確定”的朋友,他們相當有才華,也都有一副人見人愛的本領,惟一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他們喜歡讓你品嘗不確定的感覺。這群忍者之中,男人似乎比女人多一些。

“明天晚上跟阿牛他們有約,大家都認識,也好久沒聚會了,你有沒有空一起來?”如果你這樣問,他會遲疑一下,然後回答:“嗯,我看看……嗯……這個嘛……”

“我們吃飯的餐廳需要訂位,如果你真的不能來,也沒關係……”你已暗示他,沒有人情壓力,要不要來隨便你,但請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明明是一個可以回答YES或NO的是非題,他卻一定要搞成多重選擇題或論述題,吞吞吐吐地說:“峨,那明天下午五點鐘我們再用手機聯絡,可以嗎?”

你很確定地在隔天下午五點打電話給他,他的大哥大必然是“你撥的電話現在沒有開機”,“……現在收不到訊號,請稍候再撥……”或者是“啊,我忘了,我剛剛跟人家約了,對不起哦……”

他一定要到緊要關頭,你急得要死時才說NO。

不確定的男女若是忙人,那還情有可原,但通常這些只是不願讓自己的時間行程表確定下來的人。有的是不甘寂寞的傢伙,他們會在同一時間排很多約會,希望自己像民意代表一樣地趕場,表示自己很重要。用不確定的承諾來確定自己“廣結善緣”,但往往因不想得罪人,反而得罪了更多人。(害怕拒絕其中某個約定后,就失去了那個人或群體的關愛,想起來,和民意代表不能錯過任何一個下帖的場合是一樣的。)

不確定的男女,如果是朋友,你可以用強迫確定的方式和他定約。他們的說話模式大致是這樣的:“明天有沒有空?”A問。很奇妙的是,這些約會往往是由不確定的人先起頭的。“有啊,你幾點有空?”B答。

A:“我都可以啊。”B:“我想,下午五點好了。”A:“那你四點再打手機給我確定一下……”

這時,B採取的方式,就是告訴他:“就是五點,我不再打電話給你了,在××餐廳,不見不散。”

把確定時間地點告訴他,他就非到不可,因為A會為自己下指令,警告自己,如果他沒有準時到的話,就是得罪了B。

用智慧和勇氣分辨“習慣”與“愛”

如果是情人,你還真的遇上了大麻煩。

最近,我的網絡信箱上清一色的來函,竟都是一些對“不確定的情人”的投訴。比如說,阿美和大同吵吵鬧鬧,分手已經分了N次了。雖然在這分分離離的過程中,大同也另外交了不少的女朋友,但她並不介意,還是深深愛着大同上習慣有他的日子。可是他在複合之後,總又變得若即若離,這些年來,當她已做好分手的心理準備,想跟他算了的時候,大同關心的電話又會在耳邊響起……

還有人愛上本來有女友的學長,每次她問起女友的事,他就百般搪塞,告訴她,有些事是不要明白比較好。有一次被她抓到了把柄,他就說,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嘛。女主角很想離開他,可是也一樣習慣有他關心的感覺……

也有男子,一直在當很受歡迎的女孩子的備用胎,喜歡她,卻因她不是只愛自己而深深痛苦。

是你在縱容這個不確定的男女,如果你真的很痛苦,那就揮除習慣吧,只要你肯花時間,創造另一個“習慣”,並不難。習慣不是愛,但需要相當的智慧和勇氣才能分別,什麼是習慣,什麼是愛,什麼既是習慣又是愛,什麼人會讓你愛得很習慣,什麼樣的人會讓你愛卻永遠不習慣。

如果這樣的愛苦少樂多,那麼,要愛就儘管愛吧。就要忍耐情人眼裏也會有無數沙子的折騰。

身為不確定的人也應明白,你坦然拒絕,別人受的傷害反而比較低,也會讓朋友覺得,你值得信賴。

害怕自由

因為害怕自由,所以我們在自己也不喜歡的習慣中鑽不出來,被自己也憎惡的關係所捆綁。不願離開令自己窒息的環境。不能離開再也不會愛自己的舊情人,在惡性循環中互相折騰。

忙碌的人,對忙碌的感覺總是愛恨交加。一邊怨着自己太忙,但真要他們閑下來,他們又會找很多理由讓自己不要閑下來,比如:“沒辦法,我是勞碌命啦!”

“啊,習慣了。”真的閑了下來,他們反而會渾身不自在,又開始問自己:“現在該做什麼才好?”

我有跟工作狂們一起出去度假的經驗。我嘲笑別人是工作狂,實在是五十步笑百步,因為,我的生活中也常填塞着許多“不得不”的工作,而這些“不得不”的工作分明都是我點頭答應的,把自己累得半死時,我實在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答應這麼多事。很多工作狂們連度假都像在工作,他們除了睡覺之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下一步的“計劃”:哪裏一定要去,要吃什麼才地道,怎麼玩才充實——他們害怕着空當出現,害怕無所收穫,害怕玩得太無聊。

他們一進旅館就忙着把電視機開關打開,儘管並不想看,害怕着空洞的空間。

玩到晚上,即使筋疲力盡,也要看看有沒有酒吧可以走走逛逛,有沒有夜生活的地方。結果,越玩越累。

害怕孤獨意味着害怕面對自己

也有些人不是以行動來把度假排滿的,他們用的是語言,一直談論著已經離開的那個地方,談論著那裏的人與事——也許是一個討厭的老闆或同事、一個仇人、一個忘恩負義的情人。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空間,又任那人的“魁影”隨着自己來度假休閑。

其實,我們的生活多半是出於自身的安排,不然就是我們容許自已被一連串的行程安排,“不得不”都是我們自己告訴自己的。

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企圖讓自己保持忙碌的人,是不是因為害怕孤獨,才讓自己忙得沒有任何空當?

害怕孤獨,意味着害怕面對自己,害怕真正的自由。

我有這樣的問題嗎?

是的。我有。

我不敢說我面對孤獨時已能全然安心。我常常獨自一人,但仍然忙碌,我不看電視,但我看書,不斷看着書,我寫作——有一天,我忽然想放自己一天假不寫稿、不看書,龐大的孤獨感竟然像海水席捲陸地般向我襲來,我手足無措,覺得自己像一艘沒有錯的孤舟。我開始問自己,我一個人時選擇讀書、寫作,是在享受自由呢,還是變相地借讀書寫作來讓自己忙碌呢?這時的惶恐使我體會到,久而久之我藉著書和寫作讓我自己迴避孤獨,拒絕面對自己。不然,我為什麼會感到不安呢?

“什麼都不做”又保持清醒而寧靜,果真是最困難的。正如一位新時代運動的宗師所說的一樣。不繫於物是自由,但自由原本並不容易。

因為害怕自由,所以我們在自己也不喜歡的習慣中鑽不出來,被自己也憎惡的關係所捆綁。

不願離開令自己窒息的環境。不能離開再也不會愛自己的舊情人,在惡性循環中互相折騰。不能不喝傷肝的酒,不能不抽損肺的煙,不能阻止自己挖傷心的疤痕。不能。我們告訴自己不能。如果切斷這些牽纏,我們該如何才能鎮定自己面對明日來勢洶洶的自由?

至少可以不必當“不得不”的奴隸

害怕獨處的人,不懂愛;只把愛人當浮木,逃避面對全然自由的時間。紀伯倫說,自由是人類枷鎖中最粗的一條。我不知道,他的體會是否正是我的感覺,我是否因害怕自由而自願成為奴隸。

美國國家公園之父約翰·纓爾在他的夏日日記中描寫尋找羊群的經驗,寫的不只是羊,還有害怕着自由的人類:

我找到羊群時,發現它們害怕而沉默地瑟縮在一起。顯然它們已在這兒待了一個晚上又一個上午,根本不敢出去覓食。它們雖然逃離了桎梧,但就像我們所知的一些人一樣,反而對獲得的自由感到恐懼,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似乎很高興能回到原來熟悉的牢籠中。

是因為害怕自由,使我們日復一日地過着不要過的日子,或不太甘心卻又有點情願地把自己交給忙碌嗎?

很多人過完一輩子,一生中真正自由的時間,少得可憐。

即使目前我無法完全面對全然的自由,但至少問題已經被提出來了。我把我的行程表清出一些空當,讓我自己有些時間可以體會無所事事的樂趣,至少可以不必當“不得不”的奴隸——我也不想一直與自由為敵,抗拒它的親善訪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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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以互惠為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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