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第二次對話
我看着趙雅君,平淡的說:“你現在是影子還是真的?”
趙雅君向我走來,站在我身邊,笑着說:“你這麼關心我是真的還是假的嗎?”
我站起來,說道:“走吧。”說著徑直向一個方向走去,那裏並沒有門。但是我卻能感受到我的每一步都和腳下的地面互相感應着,腳下的地面都是我肢體的延伸部分,我根本都不擔心我要走過去的地方會不會打開一扇門,只要我想那裏打開門,就一定會打開門,對此我毫不擔心。
趙雅君跟在我身後,說:“張清風,你要去哪裏?”
我頭也沒有回,繼續向前走去,說道:“我想看看風景。”
趙雅君笑了笑,無聲的跟在我後面。
牆壁因我的到來,打開了一個通道,我走進去也不願意走路了,於是腳下的地面升起了一個圓盤,將我和趙雅君託了起來,帶着我和趙雅君前行而去。
我這時身上只有幾縷布條,幾乎一絲不掛,可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對於性別,我也是模糊的,我覺得我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女人。
我一重一重突破牆壁前進着,行進了十幾分鐘后,我感覺到前方就是邊界了。
我從慢慢下降的圓盤上走了下來,走到牆壁邊,輕輕地觸摸了一下,從我手觸碰的地方就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很快蔓延到整個空間。這時我和趙雅君都如同站立在空中一般。
我向下看去,光明集團就在我的腳下不遠處,整個地面都是一片廢墟,完全已經是一座死城。
我說道:“還在光明集團上空呢。”
趙雅君說:“是的。”
我感受了一下這個巨大的漂浮物的內部,除了分散在各處的人以外,還有大量的人集中在一個並不大空間中。
我說:“這都是光明集團的人嗎?”
趙雅君說:“你都感覺到了?是的,不過只有一部分是光明集團的。”
我說:“為什麼要彙集這麼多無關的人?”
趙雅君說:“因為神山需要這些人。”
我點點頭,不願意再問下去。儘管我知道了很多,但是對於神山要做什麼,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趙雅君繼續說:“張清風,你已經超出了神山的預期,你比想像中的更好。你居然能夠這麼隨意的操縱這個龐然大物,簡直如同你身體的一部分。”
我笑了笑,說:“那現在可以走了吧。我想看看那個始原體,而我並不知道方向。”
趙雅君說:“是的,馬上就離開這裏。”
趙雅君話音剛落,這個巨大的漂浮物就移動了起來,地面的物體越來越小,8局總部正在向斜上方快速上升着。
我說:“有十個王太歲在共同操作?”
趙雅君說:“因為太大了,不得不需要這麼多。”
8局的總部到底有多大,從我的感覺來測量,長度大約有十五公里,寬度有十公里,高度也有2公里。在內部充滿了半圓形的氣泡狀空間,8局的工作場所只是在最中間的一小段範圍內。我能夠感覺到這個巨大的漂浮物,還在不斷的吸收着四周的能量和物質,非常緩慢的生長着。
我說:“可以稱之為太歲的霸王了,這種大小的太歲,唯一能容納的地方也就只有空中了。”
趙雅君說:“海洋中也有,但是海洋中的能量遠遠不及空中,所以都不是很大型。”
我抬頭看着天空,8局的總部已經衝破了雲層,陽光覆蓋在8局總部的上面,我也感覺到一陣暖意。我說:“是啊,多麼巨大的能量啊。”
趙雅君說:“張清風,我們不要站在這裏了,到神山的總部還需要十多個小時。”
我笑了笑,說:“趙雅君先生,你為什麼這麼確定我願意和你合作?”
趙雅君攤了攤手,說:“如果說你現在是神,那麼你一定想見到另外一個神,始原體。我說的沒錯吧。”
我笑了笑,說:“神山能夠和始原體對抗,的確不是說說而已。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雅君說:“請講。”
我說:“我知道神山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的,難道你們看不到我的未來嗎?”
趙雅君慢慢的說:“看不到,你的未來是無法看到的。就好像我們看不到始原體的未來一樣。而且,和你有關聯的事物,也都很可能看不到。神山稱這種現象叫未來的盲點,是不可以逾越的,無論怎麼嘗試,都沒可能看的到。”
我說:“所以你們用其他的事物來推測可能會發生什麼?”
趙雅君說:“是的,推測。神山的工作是不斷的通過不同事物未來情況的組合,來推測可能發生什麼,這是一項非常非常複雜的工作,儘管我們的科技能力要領先目前的社會很多,但是對於一些處於盲點的推測仍然非常的不準確。這也是神山無法準確的找到世界平衡打破的時間點和觸發事件的原因。”
我說:“也許,世界的平衡已經打破了,只是現在誰也不知道罷了,隨着時間慢慢的推進,平衡打破之後的變化才逐漸越來越多的呈現出來。”
趙雅君說:“始原體也是在世界平衡被打破的時候,才有能力調整所有人類的自我意識。這是始原體和物質世界的拉鋸戰,當世界的平衡重新建立起來以後,直到下一次平衡被打破,始原體是沒有能力調整人類的自我意識的。”
我說:“也許這個始原體本身還不夠強大吧,只能鑽這種空子。”
趙雅君說:“這個宇宙中,不可能只有神山裏的那一個始原體的,也許在其他遙遠的星球,情況是完全相反的。物質世界不得不鑽始原體波動的間隙。”
我說:“完全由始原體控制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趙雅君說:“不得而知。這已經超出了我們思維的能力範疇。”
我看着天空,說:“也許,人類可以憑藉自己的意識隨意的調動物質的變化,肉體也永遠不會死亡。”我自己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可惜,我也不知道,因為我現在也生活在物質世界佔主要支配地位的地方。我好像明白了,人類的誕生,就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以後,再毀滅這個世界的,而這個世界也會在一定的時間,試圖滅絕所有的人類。”
趙雅君說:“你說的對。”
我笑了笑,對趙雅君說:“無論怎麼說,人類都只是始原體和物質世界的玩具罷了。只不過碰巧的是,人類剛好是始原體和物質世界的綜合體,本身的個體也充滿了鬥爭和矛盾。”
趙雅君說:“神山只是希望擁有自我意識的生物,能夠生存的輕鬆和快樂點罷了。”
我說:“那是一個烏托邦吧。”
趙雅君說:“不,是天堂,是極樂世界。幾千年來,神山一直在向人類傳達着天堂這個夢想,所有的宗教,所有的文明,都在期待着天堂的降臨。神山以為通過宗教的信仰,能讓大多數人類產生共同的意識,來打破始原體的意識控制,結果神山發現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人類一旦死亡,自我意識都回歸到始原體中,沒有任何的餘地。回歸到始原體以後,我們根本不知道回歸后是什麼景象,沒有人能夠告訴神山。這種未知讓神山覺得恐懼,而又無能為力。直到我們在近代,發現始原體是可以替代的,才覺得終於有了希望,我們能夠設計新的始原體,讓天堂真正的降臨。”
我低聲的說:“看來,還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我轉過身,對趙雅君說:“好吧,我們去休息一下吧。”
趙雅君點點頭,領着我向後走去。
我邊走,邊問道:“請問,所有的我都曾經抽到一個寫着厚字的紙條,是什麼意思?而那個木盒子裏,是有五張紙條的。”
趙雅君略回了一下頭,對我說:“那是五個不同的個體變異方向,現在只有厚的方向成功了。抽錯了的人,肉體都已經被完全的銷毀了,只把自我意識輸入給了抽到厚的你。”
我略有點驚訝的說:“那到底有多少個我?”
趙雅君說:“十萬個。生活在全世界各個角落,而現在,都合一了。”
我說:“萬相皆空。看來,苗苗也有十萬個。”
趙雅君笑着說:“苗苗,除了這裏的一個是真的以外,其他要多少有多少。”
我說:“都是傀儡人嗎?”
趙雅君邊走邊說:“是的。傀儡人,是我們人工培育的,非常有趣的是,凡是不是從母體裏誕生的人類,都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始原體並沒有設置可以給予這些傀儡人自我意識,所以人類的女性,從誕生伊始就有比男人更多的自我意識,使得她們更加的感性,富有感情。但是,始原體是怎麼通過女性給予嬰兒自我意識的,神山還沒有找到原因。”
我說:“那麼,判斷一個人類是否有自我意識,應該怎麼做?”
趙雅君說:“通常情況下,是很難判斷的。你認識的傀儡人周宇、謝文,他們表現的和你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傀儡人永遠不會思考自己是誰的問題,也對生死沒有概念,但是他們卻能夠談論這些問題,這只是正常的大腦思維反應。如果把傀儡人放置到沒有任何信息的封閉空間,那他們就會失去活動的能力,低級的還不如一隻蟑螂。這就是不遵守物質世界生命自然規律的代價。”
我說:“謝文最後死去的時候,表現的很奇怪。”
趙雅君說:“謝文是非常特殊的一種傀儡人,他甚至和我有過一段故事。你是否看見過謝文的記憶中有一個監獄?”
我說:“是的。”
趙雅君說:“那段記憶中,有一個人就是我。謝文的肉體消亡過無數次了,他是最早誕生的一個傀儡人,他每一次生存的記憶都被完整的複製下來,傳遞給另外一個傀儡人,經過幾百年的記憶累加,謝文這個傀儡人很奇妙的產生了一個無意識的需求,就是希望自己也擁有一個自我意識。為此,謝文居然和我談論過這個要求,這也讓我很驚訝。出於對謝文的感謝,我讓謝文執行了跟隨和保護你的任務,並允許他在最後時刻向你祈求。他應該得到了你給予的自我意識,儘管非常的短暫,我想他應該滿足了。”
我說:“看上來,你這樣安排,仍然只是為了驗證我的能力。”
趙雅君淡淡的笑了笑,說:“可以這樣說吧。但我也並不是一個完全沒有情感的人。”
我笑了笑,說:“我能夠理解。”
最後一面牆壁打開了一扇門,我和趙雅君乘坐的圓盤穿過這扇門,沉下地面。
我和趙雅君從圓盤上走下來,踏上人工的地面。
苗苗笑着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