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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姐說:“當然多啦。現如今什麼不收費啊,你在路邊喝口涼水還收你的錢。我們也不是慈善機構,也沒有什麼外國資金援助,要是不收費,你讓專家們喝西北風啊?專家要是都凍死了,餓死了,誰來幫助你們呢!”
賀頓極度失望地說:“我沒有錢。如果我有了錢,我就沒有問題了。”
藍小姐嘆了一口氣說:“有了錢,也有問題,問題比沒錢的人還多呢。”
話不投機,賀頓換了一個方向,說:“那誰的水平最低呢?”
藍衣小姐不樂意了,拔得細細的眉毛直刺鬢角,說:“你什麼意思啊?我們的醫生水平都高着呢。”
賀頓趕忙解釋:“我不是懷疑醫生的水平,是說誰的收費低點呢?就看他吧。”
藍衣小姐哼了一聲,表示終於明白了她不是故意挑釁,報出了一個價碼。賀頓覺着很貴,抵得上半扇豬肉。但若是從此讓自己全身溫暖如春,哪怕吃糠咽菜也願湊出這筆錢。為了更踏實,她說:“包治好嗎?”
小姐說:“哎呀你這個人這麼不開竅!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只能儘力,不能保證。再說,誰知道你能堅持多久啊?”
賀頓說:“我交了這麼多錢,肯定能堅持下來。”
小姐說:“這只是一個鐘點的錢。若是一個療程才這點錢,心理師就餓死了。”
賀頓以前只知道按摩的人和三陪的人按鐘點收費,不想心理師也加入了這個行列。她不甘心地繼續求證:“多少個鐘點才能見成效?”
藍衣小姐說:“不一定。也許一個鐘點就萬事大吉,也許十個八個鐘點也沒一點成效。
賀頓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最長的,要多少個鐘點?
小姐對賀頓刮目相看,看不出這麼有實力啊。她說,有在這裏看了一年多的。一共是……
小姐再沒有聽到回答。賀頓已經走出了心理診所。就在這一瞬,賀頓下定決心,與其把這許多錢都送到心理師手裏,不如奮起自救,學做心理師。先救自己。如果真有效,久病成醫,再救別人。
賀頓起了要當心理師的心意之後,開始收集有關的資料。這是一個新興的職業,取得資格的途徑就是參加學習班並經過考試。這當然是需要一大筆錢的。
賀頓的第一盤底金子,人吃馬喂的只剩零碎,對付着過日子還湊合,要想深造和拿文憑,就杯水車薪了。為了探討自己的秘密,順帶治病救人,臉上的創傷稍平復,賀頓重操舊業,這一次,她可以開闢新的戰場,就不會有人索賠。
當賀頓找到夾壁牆一樣的美白膏批發店時,門前一片蕭索,墨字已被掩蓋。賀頓敲了半天,胖女人才來開了門,一看賀頓,就四處搜尋了一番,才放她進來。
賀頓說:“大媽,我來批貨。”她看到貨物已經不多。
瘦男子不在,胖女人神色驚慌,說:“你還敢批貨啊?”
賀頓吃驚道:“怎麼啦?”
胖老闆娘說:“出這個膏的廠子叫人封了,說是有人過敏抹出了官司,毀了容,還有說出了人命的。這個膏沒人敢賣了,我就這點存貨,甩完了之後我也走了。你是常客,我就不瞞你。趕緊走吧。”
賀頓想撒腿就跑,又一想,普通老百姓資訊也不發達,未必就知道得這麼清楚,也並非人人過敏,就對老闆娘說:“反正你這些貨也賣不出去了,不如便宜給我,弄幾個錢是幾個錢。”
老闆娘想想說:“好吧,我就五折給你。到時候你賣不出去,不要找我。我可是把醜話都說到前頭了。”
美白膏放在那裏好像不太多了,真要一箱箱清點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雖然最後老闆娘把折扣讓到了兩折半,還是花光了賀頓所有的錢。當賀頓用一個平板車把美白膏拉回自己的小屋時,簡直覺得是炸藥包進了門。
心理師的培訓班就要開課了,賀頓去問過了,人家說這期辦完了,下期還不定什麼時候再啟動。畢竟這也不是文化補習課滾動教學,這期畢不了業還有下期。
時間非常緊迫,錢啊錢,如今真成了賀頓的命根子。她沒有時間一瓶一瓶地售賣美白膏了,她要一攬子解決。
出門的時候,賀頓滿懷悲壯。特地穿了一件新衣服,以鼓舞士氣勇氣。她找到半禿老頭的家,還真費了一番工夫。遇險之後,她總是繞過這個街區,久而久之,反倒很不熟悉。喚起的記憶是可怕的,越臨近禿頂老頭兒的住宅,越舉步維艱。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計劃,賀頓又猛地加快了腳步。這時候,如果有一架攝像機在半空中跟拍賀頓的行蹤,一定會顯示出忽快忽慢的不可捉摸性。
總算,到了。賀頓敲響了老頭兒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