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孩
現在是凌晨6點,她在一陣拷台小姐的MORNINGCALL服務中慢慢地睜開眼睛。
宿夜的酒精還粘在她的腦膜她的意識層上,這些刺激性的小東西像一朵朵褐色的腐敗的花,在她青春貌美的日子裏與肉體相剋相生。
她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試圖找出一點點可以讓自己精神振奮的理由,可很多事情並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就接連不斷地發生髮展。她的腦子裏轉動着一些混亂的念頭,她口乾舌燥小腹冰涼胸無大志隨波逐流然而又野心勃勃,是的,隨時的絕望和隨時的希望。
於是她終於想起自己得在早晨7點前給BB打個電話。8個月前他從上海回到了柏林,這會兒該是當地時間半夜12點左右,他也許己喝得有七分醉意,也許剛畫了一幅充滿宇宙幻想的超現實主義的畫,也許正想着我,當然也可能正和一個在酒吧里鈞來的白種女孩上床。
不過她並不擔心什麼,即使他和一百個長腿金髮的漂亮女巫上床他也還是她的BB,說不定有一天他還會跑回上海娶她。德國人是對生活抱着嚴謹態度的一群發條天使,他們不善於調情也不喜歡說謊,所以她總是在信和電話里再三申明她不想知道某些事情,比如他在柏林的艷遇的話千萬別告訴她。
在這個散發著淡淡青檸檬香味的清晨,她再一次撥通了柏林情人的電話。柏林這兩個字代表了一種典型的跨國想像,對女孩來說,柏林的字面上的美感超過紐約、倫敦、羅馬甚至香艷的巴黎。
柏林應該是黛青色的帶着曠冷生硬的背景的城市,戰爭、機械還有最地下的故事發生的地方,她的情慾延伸和消解的地方,柏林。
7點鐘前的國際通話費打六折,每分鐘是12.4元人民幣。她得顧及着時間與BB通話。一陣晃悠悠的撥號音過後,女孩聽到電話線的那一頭傳來拿起話筒的聲音,緊接着是情人那像浮出海底的藍鯨的呼吸聲,Hell,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