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第二節

西面的門頭溝山裡,門頭溝的山不好看,都是石頭,也沒有什麼植被,給人的直觀印象就是荒山野嶺,山裡除了採石廠就是煤礦。不知道瑞士人為什麼看上了這裏,可能是他們懷有強烈的阿爾卑斯山情結,但這倆山也差得太遠了,完全不是一種姿色。

鄭小龍想了一個創意,就是要把港台賀歲片的概念移植到國內來,拍一部賀歲電視劇放在春節期間播出。

想來想去,幾個人一致認為,續寫兩集《編輯部的故事》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一些,一是喜劇,二是大腕雲集,三是觀眾對人物熟悉,不用從頭說起,四是很多觀眾一直對《編》劇的續集翹首以待。編劇的事落在了我的頭上,同時小龍還對我委以重任,負責召集原班人馬。我用了3天琢磨,10天寫完了劇本,起了一個非常喜慶吉利的劇名,《萬事如意》。

1996年11月的一天,在事隔6年後,《編輯部的故事》的原班人馬如約到齊,魚貫走進香山攝影棚。眾人望着依照原樣搭建的“人間指南編輯部”,感慨時間無情,似水流年。李冬寶、戈玲、於得利、牛大姐、劉書友和總編老陳,紛紛沉默着坐在自己原來在劇中坐着的位子上,很長時間沒有人說話。劉書友和牛大姐看上去還是原來的樣子,李冬寶和戈玲卻已經不再年輕。難得的是,百分之九十的工作人員也是原班,大家相見格外親切。趙寶剛導演走進來,還是老習慣,耳朵上別著根鉛筆,手裏拿着劇本,看得出來他也很動情,愣了一會神,喊了一聲:給燈。佈景上吊著的燈全部亮起來,寶剛說:對詞。現場安靜了,那一刻我驀然發現,寶剛已經人到中年,兩鬢雜生出許多白髮。我站在暗處,看着熟悉的場景和人物,聽着熟悉的台詞,恍若時光倒流。我的嗓子眼兒一陣陣發緊,我想如果把這一幕拍成紀錄片,其感人的力量要遠大於絞盡腦汁編出來的劇本。我輕手輕腳默默地走出攝影棚,一個人坐到化妝間裏,化妝間裏每面鏡子前都亮着一圈明晃晃的磨砂燈泡,房間裏亮得一片燦爛,令人感到處在一個極不真實的世界。mpanel(1);

我想起一件往事,6年前,拍攝《編輯部的故事》時,於得利的扮演者侯耀華,因為晚上總是吃中午剩下的米飯,心裏很不痛快,於是找到製片主任劉沙提意見,劉沙表示一定改正,立刻吩咐下去,第二天晚上,侯耀華如願以償,吃上了新燜的米飯。沒想到侯耀華不但沒有感謝,反而更加氣憤。我對此非常不解,問他:侯哥,你給人家提了意見,人家馬上改正,您怎麼還急了呢?侯哥對我說:如果我提了意見他們還是沒改,那說明他們確實有困難,做不到,我今天提了,明天就改了,說明什麼?說明他們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就是不願意給你弄。你說我能不急嗎?

侯耀華的這種認識事物的思考角度令我受到很大啟發,這種看似情理不通又在情理之中的思路,為我日後認識生活提供了嶄新的角度。

《萬事如意》如期在九七年的春節播出了,平心而論,由於劇本的原因,戲很一般,但仰仗着盛名,收視率還算不低,相當於過去存了一筆錢,這次取了利息。

這部電視劇的意義在於,它開創了國內賀歲片的先河,而它的始作俑者非鄭小龍莫屬。

九七年的春天到了。從那時起,藉著《萬事如意》吉利的片名,我拍電影的事情也開始有點萬事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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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青春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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