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性感

竟如此性感

愛我,不要害怕,相信我,不要有疑問,渴求我,不要限制,接受我,不要改變我,對我的慾望,不要有任何的猶豫。

――迪克·薩特芬

他俯身而就,燃燒在新婚的愛床,在慾望中心的漩渦,……而她正隨他一起升騰,盛開在她融化的冬雪裏。

――狄蘭·托馬斯《冬天的故事》

我剛到紐約的第二天,就發生了“9.11”事件,兩幢大樓在我眼前轟然倒塌。

接下去的一個月裏我的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死屍的臭味、信封里的炭疽菌(Anthrax)、不停地掉下來的飛機、乾燥的天氣、不好吃的中國菜、狼心狗肺的律師、約會時要與你平分帳單的紐約男人。

講到在紐約的約會情形,從沒見過一個城市讓人這麼沮喪。這個城市的男人是地球上特有的物種,很多的時候他們身上爭強好鬥的雄性激素令人興奮,但更多的時候他們的自私與無安全感令人感到走投無路。中國人熟悉的伍迪.艾倫的電影與《慾望城市》裏可以看到這些人的影子。在這世上既錢包鼓鼓又身體健康還要精神正常的男人也許有,但我猜是在紐約以外的地方。

在某一次要人云集的慈善派對上我同時認識了兩個男人:43歲的John,哥倫比亞廣播電視公司的一個權威的製片人,38歲的milton,華爾街上冉冉升起的金融新星。

前者在談話間會不經意地顯露出種族歧視的傾向,但卻又不可救藥地需要着黃皮膚的亞裔女子來拯救他,直到有一天他有機會在我面前脫下褲子時,我才發覺他長了一個我至今看到過的最小的男性生殖器!被驚嚇着,我幾乎是像靈敏的小兔子一樣竄出了他的豪華公寓。哈,事後想想,替他難過的同時還有幾分替全亞洲的女人感到的受恭維感,一些西方男人相信亞洲女人身體的某一部位比較緊小一些,儘管這是個典型的陳辭濫調。

38歲英俊的milton則因為他父親在越戰中殺死過一對年幼的越南孿生姐妹,一直對亞洲小女孩有着既負疚又迷戀的情結。因為某種原因他以為我只有23歲。在幾次約會後,我發覺他甜蜜,浪漫(噢,他送我的大束的玫瑰),但同時他又是個十足的妄想狂,他喜歡幻想自己要麼是正在毀滅與他約會的女孩,要麼就是在拯救這個“可憐”的女孩。在第3次約會近尾聲時,他突然稱呼我為“pussycat”。我覺得吃驚極(shock)了,我的蹩腳英文使我對某些詞彙有不尋常的敏感,而在一頓燭光晚餐中任何與“pussy”相關的詞能絕對地觸怒我。

當然還有其他的幾次約會,竟然先後有兩個男人要求晚餐后各付各的帳,很是不值。

所以呢,經過幾次約會後你只想變成陰陽人,可以自己干自己,以省去時間、金錢與煩惱。在曼哈頓做單身女性很不容易,做來自東方的單身女性更不容易,但是,做結婚女性也同樣好不到哪裏去。

來美國前就聽說過有一對美國人夫婦連買汽油與狗糧的錢都要平攤,當時就對西方的女權主義感到相當絕望。

若還有下一波女權運動,高舉的牌子上應該寫上“我們要平等,但不付晚餐錢、汽油錢、狗糧錢”。

在馬來西亞餐館與MUJU吃的那一頓愉快的晚餐,是由MUJU買的單。或許這倒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很快地,在他飛去多米尼克繼續拍片的前一夜,也就是聖誕前夜,我們再一次見面。共進一頓美味晚餐后,我去了MUJU那位於曼哈頓的公寓。

公寓不大,但有種令人舒服的氣氛。

日式的細格百葉窗疏朗地遮在落地長窗上,隱約可見黑黢黢的中央公園與邊上建築物的絢爛燈光,一張黑色真皮長沙發,一個很大的電視機,電視機上擺放着他30年前從印度帶來的木製玩具大象,幾年前從海底打撈上來的珊瑚標本,旁邊是幾盆生命力頑強的植物,其中一盆是10年前前妻送的離婚禮物,有時他半年才澆一次水。再旁邊是一些柜子,其中一個由巴西買的漆花古董柜子看上去隨時會散架。

印象最深的是滿屋擺放着的各種由塑料、木頭、瓷器、絨布、金屬做成的桃子與裸女。

站在這樣一個鮮活而真實的房間裏,我感覺自己像個滿足了窺私慾的入侵者。

一股混和着童年記憶的純粹的肉慾從腳底升起。桃子,夏天,牛奶,嬰兒,陰謀,謎……

我在柔美的燈光下凝視MUJU,他雙眸中的光顯出讓人迷亂之力,他近在咫尺,聽到他的呼吸,聞到他的體味,看到肌膚呈現出來的五彩繽紛。

他端起一杯日本綠茶,遞到我嘴邊。我啜了一口,並不咽下,慢慢地把嘴湊近他。微微顫抖着,他的嘴唇吸住了我的嘴唇。舌頭與舌頭纏繞在一起,沒有什麼比這種在滑動中的尋求更令人熟悉了。清新而略苦的茶香,令人暈眩的性的香……,瀰漫得到處都是,旋轉着,融化了……。這幕親密情形在我們腦海中已預演過無數遍,此時此地,真如所渴望的那樣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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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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