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狂者歸來（13）

方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p>

在夢中，她聽到一個虛無縹緲、若有若無的聲音。</p>

那聲音有一種魔力，似乎能穿透遙遠的空間，直抵她的內心深處。</p>

彷彿就在她的耳邊輕聲傾訴，卻看不到發出聲音的人。</p>

方媛不喜歡那個聲音。即使在夢中，方媛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厭惡和恐懼。</p>

那個聲音，讓她想到了秦月，想到了何劍輝，想到了她內心深處最深的痛——秦妍屏和陶冰兒的死。</p>

那個聲音一直糾纏着她，對她喋喋不休，指責方媛是害死秦妍屏和陶冰兒的罪魁禍首。</p>

方媛不願意聽。</p>

方媛掩起耳朵，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入耳膜，傳導到她的上腦皮層。</p>

方媛在寂靜幽長的隧道里奔跑，看不到隧道的盡頭，她的眼睛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黑暗。</p>

方媛大聲呼救，她的回聲在黑暗的隧道里綿綿不絕地迴響，沒有人回應她。</p>

方媛想找個地方躲藏，但除了腳下的地面，兩邊的牆壁，找不到一點實質的物體。她所能觸摸到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空氣。</p>

無論方媛怎麼努力逃避，那個聲音始終陰魂不散地追隨着她，清晰地傳入她的耳膜。</p>

方媛累了，放棄了努力，迷惘地站在那裏，大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p>

那個聲音笑了，得意地笑：“方媛，你逃避不了的，我就在你的身體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早就合體為一。所以，你永遠都無法逃避。”</p>

方媛打了個哆嗦，她想起眼鏡王蛇那個可怕的噩夢，何劍輝對她說話，也是這樣的口氣。似乎為了給自己鼓氣，方媛再次大叫：“不！這只是個夢！夢醒后什麼都會消失！”</p>

那個聲音在冷笑：“這不是夢。你以為，做夢會有如此清晰的感受？”</p>

的確，即使是在夢中，方媛的思維都特別清晰，和頭腦清醒時沒什麼區別。如果真的是夢，通常思維是雜亂無章的，感受是模糊殘缺的。</p>

一股寒意湧上了心頭：“你究竟是誰？何劍輝？”</p>

“我是個幽靈，一個寄居在血玉中的幽靈。”</p>

方媛想到了秦月：“你為什麼要闖進我的夢境？你不是只進入秦月的夢境的嗎？”</p>

“你為什麼要害死秦妍屏和陶冰兒？”</p>

方媛發瘋般狂叫：“她們不是我害死的！她們是我最好的朋友。”</p>

聲音讓步了：“好吧，就算不是你害死的，作為她們最好的朋友，她們的靈魂在受苦受難，你為什麼不幫幫她們？”</p>

“我不知道她們在受苦受難。如果能幫的話，我一定會幫的。你說，要如何幫她們？”</p>

“很簡單，借壽。”</p>

“借壽？”</p>

“是的，只要你將自己的壽命借給她們，她們就能重生。”</p>

“我不信。”</p>

“是不肯，還是不信？”</p>

“是不信。”</p>

“我會讓你相信的。”</p>

那個聲音終於消失了。方媛吐了一口氣，默默地佇立在黑暗中，宛如一座雕像。</p>

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如果真的只是一個夢，為何還不見醒來？</p>

噩夢仍在繼續，感覺不到要醒過來的徵兆。</p>